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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熙的本意也是家里的银钱由她掌管,现在刘氏主动交出来,她也就不推辞了,接了银子转身开了柜子放进自己的匣子里将匣子跟柜子都锁好了。
刘氏一边急急的下炕,一边安慰安小梅:“我这就去找稳婆过来,就是稳婆不肯过来,我也会拉小奶奶过来,你放心就是。”
小奶奶为人不错,会几分医术,大的病不敢说,平日里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小症在她那里还是手到擒来的。
加之小奶奶生育了数个子女,自己的孙儿出生的时候也亲手接生了好几个,所以小奶奶也算的半个稳婆,又因为懂得医术,竟是比一般的稳婆手艺要好许多。
安小梅也是知道小奶奶手艺的,遂放心许多,忍着疼点了点头。
刘氏又对安小熙道:“你去煮些鸡蛋给你大姐吃,一会儿生孩子没力气可不行。还有……”
这种时候,刘氏也顾不得避讳那许多,详详细细的将妇人要生产的事儿叮嘱了安小熙许多,见安小熙都一一记住了,这才转身出去。
安小熙连忙去煮鸡蛋,待煮好了也顾不得烫就着一盆凉水将鸡蛋剥了四五个端进了屋里,又用刚刚开的水煮了一碗红糖水进来。
看着安小梅忍着疼大口大口吃着鸡蛋,安小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起来,她环视了屋子一圈儿才想起来安小雪竟然没过来!
她看了眼外头重新阴沉下来的天,对安小梅道:“我让二郎把妹妹接过来。”
安小梅拉住了下了炕的安小熙,对她摇头道:“不必了,我屋子的房顶破了,我爹那边却还好好的。我让小雪在那边好生呆着,这里一会儿乱起来不好让她见到。你让四郎过去陪陪她,一会儿稳婆来了,你也让二郎过去吧。他们男孩子呆在这里不合适。如果来的人多,你也去就是了。”
安小熙闻言迟疑了一下方才点了头,出去叫四郎揣几个鸡蛋过去陪着安小雪,送了四郎出去,她又看了眼天色,眼见着东厢房的门关上,大雨点子就又下来了,她看了眼东厢房那边破洞的屋子,对二郎道:“二哥,你过去看看吧,要下雨了,帮妹妹把大姐屋子收拾一下。”
“好。”二郎终于开了金口,起身慢悠悠的在逐渐变的细密起来的雨点子里走向了东厢房。
有风吹进来,安小熙生怕卧房里进风,忙关上门又去寻了棉帘子过来,搬了凳子在外面挂了门帘,又在卧室这里也挂上了门帘。
虽说产房通风比较好,可是今天的风也太大了,安小熙也是怕吹到了安小梅得不偿失,更何况她只懂些理论知识,有些事情还是遵循传统的好。
安小熙进去看了安小梅,帮她擦了汗,又出去烧水,两个灶上都被她烧了满满一大锅的水,小灶上也用大铜壶烧了一大锅的水。
安小熙看着屋子里团团转了一圈儿,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待再次进屋看见桌上的白布跟剪刀才恍然大悟。
她连忙拿了剪刀出去用开水烫,再用今儿个的烧刀子将剪子泡进去,至于白布,最好要煮过了风干才好,只是现在来不及了,她只能准备好烧刀子一会儿让稳婆洗手。
都准备好了,安小熙扭头看见了堆在墙角的益母草,益母草活血化瘀,主治月经不调。当年她常常肚子疼,罗妈妈就是用益母草给她熬粥喝,因此对于益母草的药性她也记得几分,其中就有,治胎漏产难,胎衣不下,崩中漏下。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句话:有备无患。
再次看了安小梅一眼,安小熙就将益母草全部捡了出来。这还是不久前刘氏从祁县回来的路上采回来的,一说给安小梅备着,一说回头可以卖钱。
安小熙不知道到底要怎么用,就先用益母草拌上家里那点儿大米熬上一小锅米粥,余下的一部分放到一旁备用,一部分去根捣成了汁,残渣与跟她都没有扔掉,怕一会儿还有用。
做完了这些,安小熙又翻出来之前抹蝉蜕余下的那些碎的不能再碎的细末,她将那些研成了粉末蝉蜕拿了出来放到盛着烧刀子浸泡着剪刀的小盆旁边,又去找了托盘将这些东西都放上去。
思来想去,安小熙还把一大碗的益母草汁放了上去,一起端到了屋里。
这会儿功夫过去,安小梅已经从刚才不到一盏茶疼一次,到了不到一两分钟就疼一次,安小熙没经过这事儿,只能守在她身边为她擦着汗,再用自己所知不多的东西教她如何去缓慢呼吸,保存体力。
刘氏走了大概两刻钟了却还没回来,安小熙有些心焦,稳婆的家里安家不算远,只是现在这样的天气也不是谁都愿意来的。
听着外面狂风呼呼地刮着,暴雨噼里啪啦的摔打在地面上,一声声的让人焦躁起来。
幸好安小梅还算听话,安小熙不让她叫,她就不叫了,只在着实疼痛难忍的时候闷哼出声。
“砰!”
外面的门被人撞开了,安小熙连忙下地汲了鞋子到门边,却没立刻开门,听着外面的门关上了才开了卧室的门,迎上满身湿透的刘氏与怀里揣着一个油纸包的小奶奶,一边见礼一边道:“小奶奶好。娘你可回来了,稳婆呢?”
刘氏的脸色不大好,她转头看向了小奶奶,道:“婶子今儿个麻烦您了。”
小奶奶在外间看了灶上两大锅开水,又看看放在灶边的铜壶跟小炉子上熬着的粥,缓缓点头:“不错。我们这就开始吧。你去帮我换衣服,小熙守在外面别进来。”
小奶奶也没去问林氏跟田氏怎么没过来,这话问了也没意思。
安小熙连连应着,趁着刘氏进去拿衣服的时候用洗手盆倒了些烧刀子进去,对小奶奶道:“奶,我看书上说用烧刀子洗手对产妇好,是真的吗?”
小奶奶看了安小熙一眼,含笑点头道:“都说受伤了用烧刀子洗伤口好,妇人生孩子也差不多,”小奶奶的目光随着安小熙手里的盆就落在了刚刚放烧刀子的桌子上,在看到上面泡着的剪子还有一小瓶的药跟一碗药汁后问道:“那是什么?”
安小熙一边伺候小奶奶洗手,一边道:“小瓷瓶里是蝉蜕,我去卖蝉蜕的时候药铺老板说蝉蜕可以治七日风,还说好多小孩子都是生出来得了七日风没的,这些东西磨成粉撒在伤口上就不得七日风了,我就自己备了些。这些是益母草,娘说过可以卖钱的,我就问了药铺老板,老板说,妇人之症用的甚好。老板说了很多,我就记得这些了,我想着大姐姐生孩子也是妇人之事呢,备着些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