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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里,谢家三房可谓是喜事连连。睍莼璩晓
先是谢弘文经过一番活动和借着姻亲杜家的光,在詹事府谋了个从六品的左司直郎。
这詹事府原是掌管皇后,太子家族(东宫)事务的机构,先如今中宫无子,隆泰帝又没有立储,虽说只是个清水衙门,可一旦储君立定,前途便是一片光明。
只把个谢弘文高兴得一天跑三趟,来若兰屋里,告戒她一定要孝敬杜大人,杜丰氏,否则决不轻饶了她!
没过几日,银珠在侍候谢弘文笔墨时,不知道怎的吐了个昏天黑地的,请了大夫来一把脉,结果却是银珠有喜了,且已有三月!
谢家二老爷那叫个高兴啊,亲自去了老太太那报喜,老太太听了直说银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谢二老爷的福星!越过大太太柳氏便拨了自己屋里的两个小丫鬟给银珠使唤,又金啊银的绫罗绸缎燕窝人参赏了不少,甚至连银珠的早晚请安都给免了。
若兰听完锦儿的回话后,笑笑,转身自一侧的箱笼里取了自己前些日子抽空做的一双虎头鞋给锦儿让她送过去。
“姑娘,您什么时候做的这双鞋?”锦儿怔怔的看了若兰。
若兰笑笑,“前些日子抽空给做的。”
锦儿还想再问,但见若兰已经垂了眉眼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样子,锦儿默了一默,转身带了阿宝去银珠的屋子里。
银珠屋子里她兄弟早得了消息,陪着她老娘进府探望银珠,庄稼人家实在,新鲜当季的果子,蔬菜挑了整整两大箩。
锦儿进屋的时候,银珠先是愣了愣,待接过锦儿奉上的那双虎头鞋时,黑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几不可见的颤意,但很快,便被她敛下,对着锦儿很是说了一番客气感激的话,又着重与她兄弟和娘说了若兰一大箩筐的好话。
她自己不方便,便让身边的丫鬟杏花亲自送了出来。
锦儿一离开,她兄弟便闷声道:“原还担心你在这府里日子难过,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她老娘连不迭的点头附合。
银珠唇角却是有了一抹淡淡的苦涩。
早在三月前她便发觉自己有了身孕,却一直隐而不说,自是有她的思量,只这事除了她自己的杏花,谁也不知道。可大姑娘送来的这一双虎头鞋,做工精细,非一朝一夕能成,显见早就有了准备。
大姑娘,她也许早就知道了。
想到这,银珠只觉得身上寒意愈浓,这期间若是大姑娘有个什么心思,只怕她便是防不胜防。这一瞬间,银珠很庆幸,庆幸自己当日的选择。
“阿珠,阿珠!”
银珠回神,对着一迭劲喊她的老娘笑了笑道:“早就说了让你们别担心,偏不信,这回子放心了吧?”
她老娘点了点头,朝外看了看,见没有外人,便压了声音道:“太太那边怎么说?”
太太那边?
银珠想了想,撇撇嘴道:“太太身子还在调理当中,想来,应该也是高兴的。”
她老娘想了想,想要吓嘱银珠几句,可在看到银珠还看不出形状的肚子时,便又将话压了回去。
银珠自是知道她娘想说什么,只,她不认为这个时候的司氏还能像从前那般,对三房的后院为所欲为。
留了老娘和兄弟用过膳,又着实厚厚的打发了一番送走了老娘和兄弟,银珠想了想,由杏花扶着去了若兰的屋子。
“姨娘有事让人来说一声,我自会过来,你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怎好走动。”若兰听说银珠来,亲自迎了出来。
一进屋子便让黄婵扶了银珠到东边的炕上坐,又取了花开富贵的靠枕给银珠在后腰处垫了,又忙不迭的让人烧水沏茶。
“大姑娘,快别忙活了,奴婢就是来与大姑娘说几句话。”
若兰笑笑,对一侧侍候的锦儿道:“我记得箱笼里还有两匹淞江三梭布,最是适事给小孩子做衣裳,你去寻了出来,回头给姨娘带回去。”
“是,姑娘。”锦儿又笑着招呼了一侧的杏花,“杏花,那箱笼有些重,你帮我搭把手吧。”
杏花来之前就得了银珠的吩咐,一切听从大姑娘的意思,眼下连锦儿都避开了,她当然也立刻跟着避开。
眼见屋子里都没人了,银珠扶了腰身作势要起身与若兰行礼,若兰连忙起身拦了,柔声道:“姨娘这是干什么?仔细自个儿的身子。”
银珠到也不坚持,顺着若兰的手便坐了回去,只看向若兰的目光却是有些讪讪然,很是难为情的意思,她轻声道:“大姑娘,奴婢不是有心要瞒着大姑娘的,原是……”
“姨娘的担心,我明白。”若兰打断银珠的话,柔声道:“也不怪道姨娘小心些,春姨娘的孩子若是在的话都能走路了。”
银珠看向若兰的目光便一亮。
若兰笑而不语,有些话意思到了,彼此明白就行了,多说反而无益!
只,却不知道银珠来,只是专程的表达诚意,还是另有目的!
“这转眼便要入冬了,冬天一到,过年便没几天,年一过便是开春,姑娘便要阁了。”银珠笑盈盈的看了若兰,轻声道:“前些日子葛家嫂子来寻奴婢说了会子闲话,奴婢一直想着来姑娘这坐坐,却总是不得空。”
葛家嫂子?葛皮氏!
若兰垂眸笑了笑,稍倾,抬头看了银珠道:“哦,姨娘与葛嫂子也有交情?”
“交情不交情的谈不上!”银珠笑了道:“只不过当初是在老太太屋里侍候的,大家混个脸熟罢了。”
若兰笑笑,说实话,葛皮氏她还真不放在眼里,要寻的妈妈,顾师傅已经替她寻好,只等合适的机会,让谢文珠带过来便是。
见若兰淡笑不语,银珠神色间便有了一抹不自在。
当日,她抛出葛皮氏,虽则是向若兰示好,但另一方面,却是她也有意让若兰了解,她是有合作的能力的。但等了那么久,她也没等到若兰的示好,却是今日等来了若兰的一双虎头鞋,自此,她才醒悟过来,自己太天真了!
这位大姑娘并不似她想的那般简单。
“葛嫂子跟奴婢说了一些话。”银珠笑了对若兰道。
“哦。”若兰不置可否的应道。
银珠抿了抿唇,最后终是破斧沉舟的道:“葛嫂子有个小姑子,长得很是清新可人,她想让我出面安排给姑娘做陪房丫鬟。”
若兰先是怔了怔,怔过之后便不由失笑。
这会子,她对那位葛皮氏可当真是有三分好奇了!自己成了她的陪嫁妈妈,还想把她小姑子也捎带上,这打的是什么主意,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啊。真当她是软柿子,谁都能捏一把?
清新可人?
若兰想了想,歪头看了银珠道:“姨娘若是方便,不如哪天让我见一面吧!”
“大姑娘……”
银珠错愕的看向若兰。
若兰笑道:“便是姨娘拒了她,她也还会走别的路,即是如此,何不让姨娘卖了这个面子。”
银珠若有所悟的点头,但神色间还是有些迟疑。
若兰见银珠迟疑,心下不由一动,暗忖,看来那葛皮氏的小姑子到真是相不容小觑的!当下便笑了道:“姨娘可曾见过葛嫂子的小姑子?”
银珠点头,她若是没见过,到也罢了,正因为见了,这才犹疑。
“哦,却不知是个怎样的清新可人?”
银珠张了张嘴,有心想将那皮滟滟的容貌形容一番,但却突然间觉得自己好似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形容。
顿了顿,叹口气道:“姑娘也别先急着下决定,等过几日,我安排着姑娘看过再说吧!”
若兰想了想,便同意了银珠的建议。
这般过了数日,一日午后,银珠使了杏花来请若兰,说是她哥哥新送了些自家产的瓜果进来,请若兰去选些自个儿爱吃的。
若兰想了想问了杏花几句话,当下便知晓,这是银珠让她去看那皮家的小娘子呢!收拾一番,便带了锦儿去了银珠的屋子里。
若兰是有心理准备的,只因着银珠的那“清新可人”四字,但待真的看到了屋子里低眉垂眼坐在那的皮家小娘子时,立时便明白了银珠的犹疑不决是何意了。
这皮家的小娘子虽说才十一、二岁的年纪,但眼角眉梢间已是尽露风情。细细长长的丹凤眼,鼻染笔直,鼻尖微翘,一张樱唇似新开的樱花,端的是无处不无情,无处不妩媚。只将个若兰都看呆了!
“奴婢见过大姑娘。”皮滟滟上前屈膝福礼。
若兰点了点头,免了她的礼,径直朝内室走了去,无视身后同样一脸怔愣的皮滟滟。
皮滟滟是得了自家嫂子的话的,知道自己会作为大姑娘的陪嫁丫鬟,更知道是什么样的陪嫁丫鬟,但当她适才眼角的余光觑到若兰时,她忽然便怀疑,她们真的能如愿吗?
锦儿并不知道皮滟滟的来历,也不知道她抱有的目的,只是很是惊艳了一把,想着这谁家的小娘子,竟长得这般好看诱人。
屋子里,银珠让杏花上了茶后,便将她打发了下去。
若兰笑着捧了茶,对银珠道:“这家小娘子可有名字?”
“有,”银珠轻声道:“滟滟。”
滟滟?!
若兰在嘴中反复嚼着这两字,稍倾,绽唇一笑道:“到真是人如其名。”
银珠陪着一笑。
“好吧,人我也看过了。”若兰放了手里的茶盏,对银珠道:“你只管应了别人便是。”
“大姑娘……”银珠失色的看了若兰,“你当真不再考虑下?”
见若兰颇有兴味的看了自己。
银珠摇头苦笑道:“大姑娘,您可能觉得她不足为惧,可……”
“姨娘,”若兰知道以银珠的身份,很多话,她是不能说出口的,但银珠的意思,她自问相当明白,无非就是那句,男人都是见不得腥的猫,许是头前里念着新鲜,能视身边这一美色无物,但天长日久呢?当厌倦了她后,面对这个天生尤物,又有几个男人能把持的住?但江惟清不同!若兰唇角绽了抹笑,对银珠道:“你的担心,我明白,但我想着,没有此滟滟还有彼滟滟,即是如此,不若肥水不流外田!”
银珠嘴里的一口茶差点便喷了出来,这田什么时候成了你大姑娘的了?
似是猜透银珠的想法,若兰笑了一笑后,说道:“姨娘可以告诉葛家嫂子,我的陪嫁丫鬟都是签死契的,不是死契,我不要!”
银珠眨了眨眼,待明白过来若兰的话后,她足足怔了许久才慢慢回悟过来。
“姑娘,你早就拿定主意了?”
若兰笑笑,看了银珠道:“姨娘,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她会怎么做?
银珠还当真歪头想了好一会儿,稍倾,她郑重其事的道:“若我是姑娘,我也会这么做。”
若兰眼底的笑意便带了几分欣赏之意。
隆泰十八年的日子似乎过得特别快。
秋天一过,冬天便至,在又一个新年结束后,若兰便迎来了她的出嫁。
这一天,若兰被老太太使人喊去了荣华院。
荣华院,柳氏,伍氏,谢文珠齐齐坐了一室,见了若兰进来后,众人都拿着笑盈盈的目光看着她,除却上首的老太太。
“若兰见过祖母。”
若兰先上前对老太太行礼,之后又与柳氏、伍氏及谢文珠等人见礼。
“免了。”
待老太太开了口后,谢文珠便连忙招手将若兰喊到身前,对她小声道:“若兰,大姑爷是个好的,与你极为相称,你可以放心了。”
谢文珠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刚好能使屋子里的人都听到。
柳氏撇了撇嘴,伍氏则满眼笑容,怜爱的看着满脸红霞的若兰。
“你与她说这些做什么!”钱氏不悦的剜了谢文珠一眼,面无表情的对若兰道:“没几日你便要出嫁了,你是我们谢府的大姑娘,亲娘早逝,你太太身子又病着,多亏了你伯母姑母的替你操心,你日后可别忘了她们的大恩。”
“是,孙女记住了。”若兰再次屈膝行礼,神色间很是恭敬有加。
钱氏这才脸色缓了缓,顿了顿又对若兰道:“照理小娘子嫁人,除了贴身侍候的丫鬟,还有得力的管事妈妈也得一起跟着去。这管事妈妈原是小娘子的奶妈子,你这情况特殊,我便替你寻了一房管事妈妈,今儿与你见见吧。”
不待若兰开口,便对身侧的钱妈妈道:“叫皮六家的进来见见姑娘。”
钱妈妈便起身走了下去,不多时便带了一个年约四旬,面相酸刻的妇人走了进来。
“妾身见过老太太!”葛皮氏上前与老太太行礼。
老太太摆了摆的,指了若兰道:“这便是大姑娘,你去与她见一见,往后好生教导她,切莫让她在夫家做出有辱门风,有失教化的事!”
“是,老太太。”葛皮氏起身走到若兰身前,屈膝一福,轻声道:“妾身葛皮氏见过大姑娘。”
“妈妈,快快请起。”
若兰连忙上前扶起了葛皮氏,眼皮微抬,便将葛皮氏打量了一番。
瘦瘦尖尖的脸,细细长长的眉,一对略略上翘的眼,一张因为长年紧抿而透着几许倔强的嘴。年轻时,许是个略有几分姿色的!但此刻,落在若兰的眼里,却只是觉得她这脸一看就是个福薄之人!
寻这样一个人给自己做管事妈妈……若兰无声的挑了挑唇角。
而与此财时葛皮氏亦同样拿眼打量着若兰,待看到若兰那张极为肖似其母的脸时,细长的眼缝里便透出几分淡淡的狠历,却又很快的被她收敛起来。
“哎呀,”谢文珠突的出声对上首正暗自得意的钱氏说道:“娘,您给兰丫头备好了管事妈妈怎么也不跟透个声气出来,女儿也给她备下了一个呢!”
谢文珠话一出口,屋子里的人都齐齐看向了她。
钱氏蹙了眉头,她之所以不提前说出来,就是怕若兰会拒绝,现在听谢文珠说了,虽说心下不喜,但也只得顺了话说道:“难为你记挂着她,既是如此,便将你备下的人也喊上来看看,多个管事妈妈原也是好事。”
谢文珠便让身侧的丫鬟去将顾师傅寻来交给她的那位雷婆子喊了进来。
“她夫家姓雷,前些年与人出外经商重病不治,客死异乡,家中的叔伯容不下她,要将她发卖了。”谢文珠指了脸圆圆白白一团和气的雷婆子对众人说道:“恰逢我路过了,见她甚是可怜,便买她买了下来。观察了几日,是个不错的,想着兰丫头屋里缺个人便今日便将她带了回来。”
“奴婢见过老太太,太太,姑娘。”雷婆子上前行礼。
钱氏目光扫了一眼,暗暗的点了点头,这雷婆子一看就是不错的,一身粗布衣衫虽说旧了些,但却干净的很,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看人时便是不笑也带着三分笑。比起那葛皮氏强上了百倍。
一侧的葛皮氏也打量着雷婆子,当下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姑太太的身份摆在那,若是两人真的随了大姑娘陪嫁过去,以后这谁大谁小呢?她要做的事,有这么个人在,还做得成吗?不由便暗暗祈祷老太太能回了谢文珠这份好心。
“哎,我瞧着这婆子怪好的。”伍氏笑了对座上的老太太说道:“不若便都打发给大姑娘吧,左右说出去,是老太太的慈悲。”
葛皮氏暗叫不好,刚想给钱妈妈递眼色,上首的钱氏却已经点了头。
“那便都给她吧。”
葛皮氏只觉得一口气赌在胸腔间,半天透不出。
雷婆子乖觉的上前与若兰见礼,“奴婢见过大姑娘。”
“妈妈快快免礼。”若兰同样上前扶起了雷婆子,只较之葛皮氏又多说了一句,“以后还要劳烦妈妈多多费心。”
雷婆子眼皮子动了动,觑了若兰一眼,嘴里说着“不敢当”扶着若兰的手却是隔着袖子捏了捏了若兰,意思是让她不必担心。
若兰心下松了一大口气。
你道这雷婆子是什么人?她是顾维芳在苏州本家的一位远房嫂子,原是个相当能干的,只可惜家里的男人在外犯了事吃上了官司,那事主又是个极有来头的,等她得悉消息时男人早就死了。她本就没生育,夫家兄弟为着钱财合伙要卖了她,她拼死逃了出来。
流落京都,恰逢顾师傅为若兰寻着管事妈妈,四处相看,偶然在一群叫化子里认出了她,连忙将她带了回去,收拾整齐,打听了一番后,便与她说道了若兰之事,雷婆子哪有不应承的道理,当即便按了顾维芳的吩咐,去了江夏候府,借谢文珠之手,来了若兰跟前。
这般便算是将陪嫁妈妈的事商定了。
待雷婆子站到若兰身后后,若兰笑盈盈的走到谢文珠跟前抬了一张软若无骨的手道:“姑母,侄女儿厚着脸皮问你要了一样东西。”
谢文珠眼珠子一转,笑道:“什么东西?”
若兰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稍倾似是鼓起勇气道:“这位妈妈的卖身契,还请姑母给了侄女。”
葛皮氏听到若兰的话,当即便暗叫糟糕!连连使眼色给一侧的钱妈妈,钱妈妈明白过来,正待要开口,不想谢文珠已经笑着道:“唉,瞧我这记性,竟把这事给忘了。”
若兰便接了道:“无防,若是忘了,姑母大可先将人带回去,改日使了人和契一道送过来便是。”
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若是没有卖身契,她是不会要人的!
顿时,别说葛皮氏,便是连上首的老太太都愣了愣。目光锐利的瞪了若兰看,似乎不相信这话会是若兰说出来的。
见众人都怔在那,若兰眉眼眨了眨,一脸忐忑的看了她们道:“可是侄女说错什么了?”
“你当然错了!”钱氏首当其冲,恨声道:“你姑母好心替你操心,你不说句谢谢的话,反而摆出这样一副不要脸的作派来,怎么,你真当你现在就是杜家的新媳妇不成?”
这话委实说得难听!
若兰当即便红了眼眶,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便哭,便轻声道:“孙女原不知道我们家规矩与别人不同,陪嫁的妈妈身契是要留在自家人手里的,现如今祖母说了,孙女便知晓了。还请祖母不要怪罪孙女。”
钱氏气得眼前一黑,什么叫她们家的规矩与别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