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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篱只要不说,马妍就不会杀她,惠珍现在在一定程度上获得了自由,小心翼翼,低眉顺眼的伺候这两个人,马妍的面具又重新带回去了,她始终也不打算真面目示人,即便已经被潘篱看到了真面目,马妍的目光一直是阴沉的,看着潘篱。
潘篱却始终在半昏迷中,不知道马妍在盘算什么,惠珍给潘篱喂饭,因为马妍还不想让潘篱死。老吴忽然喊:“给我倒酒。”惠珍急忙放下手里的饭碗,去给他倒酒,倒好酒才又回来给潘篱喂饭,潘篱吃了一些之后,就实在吃不下去了,惠珍只好忧心忡忡的把饭碗放下来。
疼痛也会消耗巨大的体力的,潘篱在备受折磨以后,筋疲力竭,即便醒了以后,也处在半昏迷状态中,突然听到一声惊呼,让潘篱清醒了一点,她奋力转头看去,就看到老吴对着惠珍踢,连着踢了好几脚。惠珍痛呼不已,潘篱心里有些愤怒,但是转眼看到惠珍蜷缩着站起来,带着谄媚的笑容,说:“我刚才真的是不小心,对不起嘛。”
看着她摇尾乞怜的样子,潘篱的感觉又复杂起来,看着老吴拖着惠珍又进房间去了。夜幕越来越深,潘篱的手脚都已经麻木,早已经失去了知觉,会诊忽然又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看到潘篱看她,她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解开了潘篱身上的绳子,没有急于把潘篱拉起来,先给潘篱做了一番按摩,在她的按摩下潘篱的手脚渐渐恢复了知觉,惠珍这才把潘篱扶起来,说:“马妍不在,我把老吴给杀了,我们先离开这。”
潘篱起身,先在洗手间找了条毛巾,把自己受伤的手包扎起来,一边包扎,一边问:“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嘛?”惠珍摇摇头,说:“他们连窗户都不让我靠近。”
潘篱琢磨着,顺手拿了一把椅子狠狠摔在地上,摔坏了的椅子,椅腿都松了,她拆下一只椅腿当做武器,带着惠珍一起离开了房间。
这个地方却是一片农庄,一个大院子,院外还有蔬菜大棚,院内停着一辆三马子,潘篱都不知道自己给弄到哪儿来了,但是很明显,现在绝对不在北京市里了。老吴被惠珍悄悄杀了,没有惊动到别人,但是不表示这里现在没人,潘篱的手机,还有武器,包括随身带的手铐都被马妍拿走了,现在穿的是便衣,一件修身体恤,一条牛仔裤,牛仔裤紧绷在她的小屁股上本该是特别性感的,可是现在她一身是血。
惠珍非常小心的打开了门,潘篱用左手拿着椅腿,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看到眼前诺大的院子,潘篱和惠珍轻手轻脚的向院门那里走去,黑暗中却听到锁链的响声,潘篱有些惊疑,耳边就听到一阵猛烈的狗叫声。
潘篱想也不想,抓住惠珍就向大门飞奔了过去,但是她们还没到大门口,身后就传来了开门声,有人打开了门出来看情况,有人已经喊:“放狗,快放狗!”狗果然被放开了,潘篱把惠珍一把推出去说:“去开门!”自己举起了椅腿,一下打退了扑上来的大狼狗。
那只狗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又扑了上来,同时还有几个人也一起扑了上来,潘篱狠狠的咬着牙把手里的棍子对着一个人头部打了过去,那个人没来及叫唤就摔在了地上,鲜血飞溅的到处都是,棍子上也全是血,不可避免的一场血战了。
那只狗又扑了上来,潘篱一转身,利索的一个回旋踢踢在了狗脑袋上,身影落下时,随着势子,左手又挥了出去,一棍又把一个人打倒在地。站在一边的惠珍看着,一开始心惊胆战,后来看潘篱干脆漂亮的动作,稍微的松了口气,转眼却又看到一个人拿着匕首扑了上去,惠珍惊慌失措的叫了一声:“潘姐躲开。”说着她也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腕,死死抓着,张口就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那人吃痛,匕首掉在了地上,惠珍急忙捡起来,握着匕首就刺了出去,匕首刺进了那人的腹部,那人倒了下去。
惠珍握着匕首,顾不上多想,转身又向另一个人扎过去,可是这个人是个很壮的家伙,惠珍一刀刺过去,被他抓住了手腕,惠珍急忙挣扎,这个一反手,拧着惠珍的胳膊,就把刀送进了惠珍的腹部。惠珍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腹部散开,片刻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受伤了,她死死抓了这个人的手腕喊:“你快走,快走!”
一只手把她拉了过去,惠珍倒在了地上,就看到潘篱站在了她身前,就像一座山一样挺立在她眼前,把她完全护在了身后,惠珍的视线有些模糊起来。
潘篱一脚踢在了壮汉的裆部,趁他哀嚎着低下头捂着裆的时候又一脚补在了他的脑袋上,这人倒在地上昏迷了,潘篱用脚尖挑起了匕首,抓反握在手,随着寒光一闪,一个人的喉咙被割开了,在喷涌的鲜血中倒了下去。
那只大狼狗被潘篱一脚踢晕了,到现在还在地上晕着,围攻她的就剩下两个人了,潘篱此时杀的有些眼红了,瞪着眼前的两个人,这两个人看着看着潘篱的眼神,有些发憷,看潘篱往前迈了一步,他们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潘篱咬牙看看他们,转身抱起惠珍往外走去,那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一个说:“怎么办?”另外一个说:“跟上去!通知老大,出事了!”
潘篱本身也已经非常疲惫了,抱着惠珍并没能走多远,走出大门大概十几步后就一跤摔在了地上,惠珍虚弱的说:“你走吧,别管我了。”潘篱却咬牙说:“我说过会保护你,就一定能做到,起来,我扶着你走。”她把惠珍扶了起来,两个人一起往路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希望能找到个有电话的地方求援,但是她们走了十几米也没看到,惠珍却越来越虚弱了,而身后,此时又传来了杂乱的声音,潘篱预感不好,咬牙再一次抱起惠珍,看看路边的田地,钻进了一个蔬菜大棚里。
进去后,她看了一下惠珍的伤,慧珍已经流了很多血了,潘篱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把伤口包扎起来,为了止血,包扎的很紧,惠珍痛呼了一声,潘篱说:“你清醒一点,一定要支持下去。”惠珍说:“你还是快走吧,别管我了,我去拖着他们,你就有时间逃了。”
潘篱说:“你犯什么傻呢?我跟上来就是为了救你,没把你救出去,我怎么回去?”惠珍笑了笑,说:“我这种人,命贱,不值得你为我舍生忘死,我活到现在大约也就眼下做的这点事最有意义了,我只盼着你能逃出去,要是你死在这里,我这点生命意义都没了。”
潘篱闻言,一时想起前面看到惠珍曲意逢迎做哪些事的时候的想法,不禁觉得愧疚起来,她看到自己心里还是有一些个偏见的,纵然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公平宽容了,可实际上呢,她还是不齿惠珍的做法,然而惠珍的做法让她这点偏见惭愧的无地自容。
潘篱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说:“说的什么话,什么贱不贱的?你信任我,才肯替我办事,我要是不把你救出去,就是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惠珍笑了起来,说:“别煽情了,你还是快走吧,反正我这一辈子,也就这命了,你以后是个能有大作为的人,我却是个j□j ,走吧,算我求你了。”
潘篱摇了摇头,说:“别这么说,要走也要你能脱险。”
惠珍苍白着脸笑了起来,说:“我是信你,可是不止是信任你,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知道嘛?要不然怎么肯为你做这些,你给我的线人费,我多接几个客人就有了,我就是喜欢你,才想要为你做这些,你知道嘛?”潘篱愣在了那里,说:“你真喜欢我?”
惠珍说:“我为你做这些,是打心眼里喜欢的,我又不想死,为什么要给你做线人?这种事都是提着脑袋的,要是没这层喜欢,我干嘛给你做这种事?潘姐,你听我的,走吧,就当成全我这点小心愿,我死也是为你死的。”
潘篱听着,一再的摇头,再摇头,说:“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惠珍说:“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喜欢了。”潘篱咧咧嘴,说:“第一次?那是我的噩梦。”惠珍苍白着脸,扑哧笑了,说:“你还记得呢?”
潘篱当然记得,那是她刚上班,第一次出勤,跟队里的人一起扫黄,扫的就是惠珍和她几个姐妹的场子,那次去的时候,惠珍相当的淡定,看潘篱面嫩,各种调侃戏弄,惠珍比潘篱小,却比潘篱经过的见过的多了,潘篱被她戏弄的面红耳赤,都不知道怎么问话了,惠珍倒是乐在其中,现在想起来,潘篱还有些牙根子痒痒,说:“你不就欺负我新人嘛?”惠珍笑说:“我哪有欺负你,我就是看你尴尬脸红的样子老可爱了,所以就调戏调戏你。”
潘篱有些无奈,说:“调戏?你真行,那是我第一次出勤你知道嘛?第一次出勤就遇上这种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惠珍又一次笑了,说:“你那有那么脆弱,现在还不是生龙活虎的?”顿了顿,她又说:“我就是个j□j 就这贱命,你快走吧。”
潘篱看着她,冷然打断了她的话说:“没谁比谁的命贱,也没谁比谁的命高贵一点,你要活下去你知道嘛?”惠珍愣了愣,潘篱伸手托起她的脸颊,凝望着她的眼眸,说:“好好活下去,这个世界上真有贱命的,可是真真贱命的都是自轻自贱的,我不希望你是这种,你有一万个理由好好活下去,不要再说这些傻话,我是该走,我出去,把那些人引开,你一定要撑住,去找个有电话的地方,打电话求援,你一定能撑住对不对?”
惠珍有些愣愣的,感觉潘篱抱着自己,还一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感觉有些不真实,说:“你不能这样干。”潘篱笑说:“我已经决定了,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好好活下去,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好嘛?”
惠珍看着潘篱深沉的眼神,她似乎被一些情绪所感染了,又似乎被潘篱的气场完全压住了,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说:“好。”潘篱也点了点头,扶着她让她靠在墙边,起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什么来,又回来蹲在惠珍面前,说:“如果你想对我表白,我是会拒绝的,但这不表示我对你有任何看法,只是因为我先有了小山,现在又有了子玉,没有更多的空间了,你明白我跟你说这些的意思吗?”
惠珍忽然想流泪,不过她还是笑了笑,含着泪笑了笑,说:“我明白,你是想告诉我,就算你拒绝我,也不是因为我配不上你,只是因为你没那么博爱。”潘篱笑了笑,惠珍又说:“那这两个人,你到底爱谁?”潘篱想了想,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深深的叹了一下,惠珍说:“你现在快死了,人之将心,其心逼真,你说你最想见到谁?”
潘篱闻言,闭目思考了一下,眼前浮现出君子玉的面容来,她轻轻说:“子玉。”惠珍笑说:“你爱的是君子玉。”她说着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失落,潘篱似乎也怅然,轻轻点点头,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