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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塔斯卫城主城。
幻狐族族长图坦利处理完日常事务,坐在椅子上沉思了片刻,问身边的亲信:“库肯伊,最近有没有法安的消息?”
库肯伊凑上前,摇了摇头说:“自从他带着那个雌性逃出彭普拉城,又被人一路追赶慌不择路地跑进奥卢奇格森林,就再也没有消息传来,我看此趟那小崽子必定凶多吉少,他自己与人争风吃醋,惹来杀身之祸,若是卡马思大人问起,我们也可以撇得一干二净,族长,您和朵岚夫人总算可以高枕无忧了。”
库肯伊上次缠住马萨迪的计划没有成功,好在还是顺利让法安中了黑巫咒,马萨迪也算识时务,没有掀起多大动静,图坦利对他小小的失误固然有些不满,最后倒也没有多加怪责。
解决了卡马思唯一的继承人,儿子的产期又近在眼前,图坦利心情颇好,靠在椅背上踌躇满志地笑着说:“再等等看吧,不要这么快放松警觉,那小家伙运气向来不错。”
“是的,属下明白。”库肯伊恭敬地弯了弯腰,赔笑道:“不过族长,您也太高看那小崽子了,中了黑巫咒不说必死无疑,也是九死一生,况且我们还留了后手,消息早就递过去了,若是这样他都没死成,等去了坎贝拉卫城一样也会有人对付他。”
图坦利脸上笑容更甚,‘唔’了一声点点头。
“只是……”库肯伊犹豫了一下,问道:“您真相信那人的手段?”
图坦利扭过头,审视了库肯伊一会儿,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世上只有我们幻狐族兽人才是最聪明的种族?”
“那是当然,狐族的智慧众所周知。”
“你错了,库肯伊。”图坦利微笑着摇了摇头,否认道:“最狡猾最凶狠的从来都不是兽人,而是雌性。”
“雌性?”想到娇软美丽的雌性,库肯伊脸上有些不以为然。
“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历来有多少事究其根源是由雌性挑起的,火烧得再猛烈,也会被水扑灭,树长得再繁茂,也会被藤缠死,雌性看似柔弱,却能将世上最勇猛最强悍的兽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即使伟大的兽神也逃不过雌神为他编织的情网,他们美丽、机警、狡诈、诡谲、刁钻,心思细密,善妒多疑,尤其他们天生狭窄的心胸和嫉恨心以及永不满足的*,要远超兽人十倍百倍,任何时候都千万不要小瞧了雌性。”
说这句话时,图坦利忘了自己也曾小瞧过杨路。
尼普蒂亚城。
“你说什么?”法安和杨路异口同声道,法安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所有人的说话声都像是隔着一道厚厚的水墙,含混却持续不断地鼓胀着耳膜,嗡嗡作响,身体里钻心刺骨的疼痛,窒息伴随着浓烈的恶心,黑巫咒又发作了,他咬紧牙关咽下涌到喉咙口的血腥,硬撑着不在这时候弱了气势,欧鲁思巫医怎么会死?
杨路震惊不是因为得知了老巫医的死讯,这件事就算再令人难以置信,有了之前刮到耳朵里的残言片语,杨路也已做好了一定心理准备,他吃惊是因为法安骗了他,原来他们根本没有找到破除黑巫咒的解药。
杨路难过失望的眼神令法安有片刻的心虚,惧内模式一开,小豹子不自禁地往后缩了两步,若非心疼他,杨路真想立刻冲上去糊这自以为是的小屁孩两巴掌,不过两个人心思很快就不在这上头纠结了,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欧鲁思巫医死了,还是被人害死的,为什么一口咬定凶手是法安?
“说他杀人,你们有什么证据?”莱米洛只讶异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
“要证据?呵,你这臭小子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要证据。”瓦布隆直起身,铜铃眼气势汹汹地瞪过来,鼻孔扩张,嘴唇不屑地掀起,一副盛气凌人的霸道样,配合他打了激素一样高壮多毛的巨型身躯,给人极为强烈的逼迫感,有他在,房顶都好像无端矮了一尺,估计来个胆小的,瓦布隆一个眼神丢过去,就能直接吓尿。
熊族兽人往往给人一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粗暴印象,只有莱米洛知道这是大错特错的误解,熊族兽人看似直来直去,野蛮憨笨,实际却是个相当聪明的种族,他们处事小心谨慎,很会审时度势,分析利弊,也许确实有点粗鲁,但绝非毫无心眼,比如现在面前站着的这头黑熊,故意摆出这种不可一世完全没有将他瞧在眼里的嚣张姿态,私底下对他的警惕和防备却丝毫没有松懈,这家伙是想存心激怒他。
瓦布隆眼神挑衅地盯着莱米洛上下打量了一阵,见他没有上当,气势果真稍稍收敛了点,退开半步,点点头说:“好,要证据可以,免得今后有人说我身为城长处事不公,来人,给他们证据!”
侍卫们散开,从他们身后走出一个高瘦的身影,在一众兽人中显得特别柔弱单薄,这人衣着斯文朴素,长相俊丽,一对浅茶色的眼瞳像猫一样乖巧无害,不久之前他在杨路面前还带着些许骄气和矜傲,这会儿却是两眼通红,一副悲恸无措又满含愤怒的表情,竟是欧鲁思新收的关门弟子利利安。
杨路心头一跳,有种一脚踩进陷阱的感觉,他往法安身边靠了靠,看上去像是因为被瓦布隆和侍卫们吓到了怯怯生生的样子,实际趁所有人的注意力暂时不在他们身上,偷偷朝法安使了个眼色,笨小子,眼下不是力撑强势的时候,而是要反其道行之,装小扮弱博同情。
不得不说,法安向来很会揣摩杨路的心思,或者说被杨路调/教得非常家犬,放在平时,他和奥莫里一样属于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类型,一般越是自负的兽人,这种特质越是明显,其实不光兽人,地球上许多男性也是一样,绝对不把自己软弱和不堪的一面暴露在人前,否则当日厄多塞也就不会把一群明知危险的族人鼓动进奥卢奇格森林了,但是现在杨路说不行,要装菜,那就必须坚决彻底的执行,事实上法安现在确实很菜,完全不需要装。
利利安一进来,就用一双‘兔眼’控诉般地怒视着法安,嘴唇不知因为伤心还是痛恨拼命哆嗦,结果他话还没哆嗦出口,法安就眼珠子一翻,‘咕咚’一声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杨路也毫不含糊,潜力充分挖掘,趁利利安愣神之际,杨路已扑到法安身上,半真半假地‘哭’喊起来:“诺佛尔,诺佛尔你怎么啦?亲爱的你一定要坚持住,你还没有成年,人生才刚刚起步,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独活,我知道你是因为突然听到欧鲁思巫医离世的消息伤心过度,那样慈祥和善的一位老人,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他,呜呜呜,简直猪狗不如丧心病狂,亲爱的,你振作一点,巫医上午才给了你一瓶药,走的时候还特意关照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咱们千万不能辜负了他老人家的遗愿,现在城长大人带了疑犯过来让你指认,诺佛尔,你醒一醒……”
杨路哽咽了一下,抬起头,直盯着刚刚走进来的利利安,表情从悲苦转成义愤填膺,继续说道:“雌性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居然对一位与世无争的百岁老人下手,这种没有人性的疯子就该狠狠咬死,即使城长大人仁慈愿意宽恕你,我们也坚决不能原谅,犯下这等欺师灭祖的罪行你就不怕被兽神惩罚吗?你就不怕夜夜噩梦缠身吗?不,你故意接近欧鲁思巫医,让他收做关门弟子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是出于你的本意呢还是有人暗中指使?难道你不知道老巫医对尼普蒂亚城意味着什么吗?难道你不知道他的枉死会令城长大人有多为难吗?不,我不相信你全然不知,诺佛尔啊诺佛尔,快点醒来看清站在你面前的这个蛇蝎心肠的雌性……”
在场所有人集体石化,为毛一眨眼功夫,有种立场完全颠倒过来的感觉,还有这种神一样的节奏怎么听都跟唱赞美诗一个调子。
杨路刚开始还放不开,哭声比较小,表情比较僵,语气不够自然,嘤嘤嘤了几句之后,想到法安备受折磨的童年与现在,想到他们一路上遭人迫害,想到那位可怜可敬的欧鲁思老人,渐渐找到了感觉,越说越顺溜,越哭越有感染力,也并非全是假哭,话语中的谴责和意有所指历历分明,这个利利安不简单,一定要在他开口之前把池水搅浑,围观的人越多,想象力就越发散,也就越分不清虚实真假。
杨路参考了一下海棠村老泼妇王翠仙的作派,再适度糅合了一点电视剧里圣母白莲花的气质和惯用台词,总觉得自己道行不够,跟人家比起来差距不是一点半点,但第一次临场发挥就能够表现成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杨路‘泪’眼朦胧地为自己点了个赞,果然天赋就像脚丫上的泥垢,使劲搓使劲抠终归会有的。
法安抽搐了一下,表示‘死’得很辛苦。
莱米洛目瞪口呆,杨路平日里除了在法安面前会喜怒娇嗔鲜灵鲜活,大多数时候都显得温柔体贴,恬淡沉静,十足的好脾气,虽然莱米洛明白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疏离和冷淡,好比夜空中那一颗最璀璨最美丽却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星辰,一支素来坚韧高雅的修竹陡然间变成了一朵呱噪的喇叭花,莱米洛经历了遭雷劈的过程。
好在这朵喇叭花语气够坚决,态度够凛然,表情够悲愤,容貌够绝丽,嗓音够柔美,混合在一起,效果十分显著。
侍卫们和外面围观看热闹的人,全都傻乎乎地盯着杨路兜帽下露出的大半张脸,这个雌性长得就像神话故事里花草间孵育出的精灵,那细腻如脂几若透明的脸庞上悬挂的泪珠让一众兽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甭管他在说什么,如此纯真的一张脸,如此无辜的表情,还有一双仿佛浸泡在泉水中的充满哀伤的滢滢黑眸,一看就不是个会说假话的帮凶,至于旁边本来瞧着挺漂亮的利利安,完全沦落成了衬托鲜花的绿叶。
所以说,杨路只谦虚客观地为自己点了一个赞,要是来个真正厉害的,他就点二十八个赞了,绝逼能把利利安贬低成一坨面目可憎的打算亵渎鲜花的毒牛屎。
别说色迷心窍的一群家伙没有原则,就连瓦布隆城长的态度也变得迟疑起来,黑熊眯着眼睛转向利利安,心道对啊,他怎么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利利安与这三个外乡人一样,都不是尼普蒂亚城本地人,他到这里听说也才二十多天,若非前些日子自己去欧鲁思家送寿礼,还不知道老巫医新收了这么一位年轻弟子。
他瓦布隆虽然是凭借实力当上了尼普蒂亚城的城长,可总有一些人不死心,仍在暗中觊觎他的位置,就连城主夫人蓝利尔都嫌他粗野,曾经想把他排挤下去,不排除利利安真是别有用心的人所派,欧鲁思在主城都是颇有影响力的巫医,他遇害这件事本就相当严重,如果自己再稀里糊涂抓错了人,放跑了真正的凶手,城主大人一旦动怒,相信到时候给他使绊子的家伙肯定不少。
早上莱米洛虽然将欧鲁思和城里的情况打听得还算清楚,可还没细致到利利安此人身上,杨路并不知道欧鲁思的这位新弟子只比他们早到尼普蒂亚城半个多月,他只是觉得一切来得太过巧合,法安身中黑巫咒,他们去找欧鲁思求医,随后欧鲁思遇害,欧鲁思新收的弟子立马便站了出来,一环紧扣一环,无论这家伙打算要说什么,都绝对的可疑,一定不能让他立刻说出口,还有这位黑熊城长,他究竟有没有参与其间?还是说他才是利利安背后真正的唆使者?
杨路借着擦眼泪,不露声色地端量瓦布隆,见他目光举棋不定地在自己和利利安之间来回打转,不似作假,于是把对瓦布隆的怀疑心稍稍减了减。
利利安气得额角上青筋直跳,手抖得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刚才也许是装的,这会儿却是真的了,“你胡说八道!明明就是这只翼豹因为老师没有治好他中的黑巫咒,一怒之下杀了老师。”
“你看见了?”杨路小心诱导,语气故意虚弱了些。
“那当然!”利利安果然中计。
“哈,真是笑话。”杨路站起来,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利利安,论身高,他还稍矮些,气场却挺足,杨路本身是个软汉子,能装柔弱却很难装强势,这会儿高大上的气场自然跟他如今修习的功法有很大关系,“你既然看见了,当时为什么不立刻叫出来,我记得欧鲁思巫医家里有许多人,并非只有你一个,除了他的另外两名弟子,前面还临时住着七八位病人和他们的家人,其中不乏兽人,而我们统共才三个人,难道当时可怜的利利安巫医你被吓得晕倒了吗?”
有人发出不合时宜的笑声,莱米洛着迷地盯着杨路,法安继续骄傲地窝在地上装死。
落到利利安身上怀疑的目光更多了,他早前准备好的胸有成竹的一套说辞完全被打乱了,世上许多事关键不在于你说了什么,而在于你该选择何种恰当的时机去说,节奏非常重要,一旦节奏控制在了别人手里,主动权也就随之易主。
杨路生怕他会说自己当时吓傻了,才抢先说了出来,而利利安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他被那几下讥笑弄得肝火上升,既窘且怒,心里更是方寸大乱,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怎么可能吓晕。”
“哦~原来你没有吓晕啊……”杨路拖长语调,瞥了一眼瓦布隆,又看向门外越聚越多的人,道:“那就更奇怪了。”
“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这个豹崽子杀害欧鲁思老师,可是……”
杨路赶紧打断他:“诶,你都没亲眼看见,怎么能一口咬定这件事是诺佛尔干的,这不明摆着诬赖冤枉咱们嘛。”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抢话头,利利安面孔充血,眉目扭曲,一副恨不得冲上去撕碎杨路的表情,哪还有一星半点身为原告的柔弱和悲怆,广大无知群众之前被他激发的同情与愤慨有一多半已经转到了杨路身上,没办法,兽人是比男人还要肉食性的物种,思考不完全靠脑子。
“你别打岔,让他说完。”城长瓦布隆毕竟不是一个蠢货,瞪了杨路一眼,杨路暗暗心急。
利利安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点常态,只是白兔眼确是装不出来了,说道:“他们三个上午来找老师看病,我同他们说老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能亲自接待他们,可这雌性一个劲地胡搅蛮缠,非要见老师一面,这只翼豹还骂老师是沽……沽……”
利利安想说沽名钓誉,虽然他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总不会是一句好话,也许有人明白其中含义,可惜沽了两下发现实在拗口,只得放弃道:“算了,那不重要,后来老师心肠软,他们又实在吵得厉害,便让达雅巫医来叫他们,这只翼豹就一个人进了老师的屋子。”
“我没想到他小小年纪会这样凶残,这一进去我们竟是和老师再也见不着了。”利利安情绪总算回了笼,抽泣了几声,不过因为怕杨路再次抢他话头,不敢装太久,接着说道:“等他们三个离开,我给老师端茶进去,就发现老师已经被人掐死了,这中间谁都没进过老师的屋子,不是这只翼豹干的,还会是谁干的?城长大人,您可不能听信这个雌性的胡言乱语,叫老师白白枉死,他们是一伙的,当然会帮着自己人作证。”
“啊呀奇怪了,我们不帮着自己人作证,难道还帮着你冤枉诺佛尔吗?你以为我们和你一样脑残啊!”这次杨路还没来得及开口,莱米洛已抢先说道,脑残这词还是从小豹子那里学来的,果然好用,杨路难得向莱米洛投去赞许的目光。
又有人笑了起来,利利安这回学聪明了,咬咬牙不去和莱米洛争辩,只一个劲看着黑熊瓦布隆,想叫他立刻拿决定。
“利利安巫医,你说的不对,从你的话里得知,至少有一个人也单独出入过欧鲁思巫医的屋子。”杨路突然出声。
“是谁?”瓦布隆急问,他也有点被搅糊涂了,两边都是片面之言,谁善谁恶真的很难分辨。
“就是利利安巫医本人啰,他不也进过欧鲁思老人的屋子,刚才我说他居心叵测,别有用心,当真没有说错,这种贼喊抓贼的伎俩做起来格外得心应手。”
“放屁!我,我是雌性,怎么有力气杀人!”利利安心慌得尖叫起来:“杀人的是那个小崽子!”
“雌性为什么没力气杀人?你又不是去杀一个兽人,欧鲁思巫医年近百岁,也是一位雌性,你要杀他轻而易举。”杨路露出好笑的表情,回身指着‘昏迷不醒’的法安,声音又放大了一点,“大家看清楚,是,诺佛尔即使没成年,也是一个比雌性强壮许多的兽人,可你们认为他现在这幅病入膏肓的样子还能杀人吗?别说是杀人,恐怕像我这么弱小的人手指用点力都能杀了他,噢我可怜的诺佛尔……”杨路眼圈湿漉漉的,鼻头红红的,心说扮柔弱谁不会,跟西方人种比,怎样都显得我方更弱。
法安偷偷磨了磨牙,莱米洛摸着鼻子不吭声,想着要不我也装死吧,瓦布隆揉了揉抽痛的额角,真想叫这雌性闭嘴,不要三五不时地来一句诺佛尔了,明明长得又漂亮又可爱,却比他们家提早进入更年期的二哥还要话痨。
“你血口喷人!欧鲁思巫医是我的老师,我怎么会忍心杀害他?”利利安快气疯了,本以为这件事他能办得很妥当,回去好处一定少不了,没想到这个雌性这么难缠,跟他说话像被胶树上的胶粘住似的。
“对啊!”杨路点头赞同,“就因为巫医把你看作他心爱的弟子,你才更容易接近他,令他丝毫不设防备,反观我们诺佛尔,纵使他有那个力气动手,也没有你这样有利的先决条件,不说欧鲁思巫医会不会突然发出求救声,就看前面住着一大堆人,他一个人待在巫医的屋子里还敢杀人,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啧啧,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如此大胆且疯狂的凶手,这不是凶残,这是蠢不可及,对不起,请原谅我过于直接,利利安巫医,你真的认为咱们的智慧是在同一水平线上吗?”
这次哄笑声大了起来,就连小金毛狲都从杨路兜里钻出来,冲着利利安发出吱吱吱的嘲笑声。
利利安慌乱失措道:“那是因为这只翼豹崽子原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他凶狠、冲动、易怒、暴躁,不受管束是出了名的。”
来了!杨路眼神一利,紧盯着利利安,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根本不叫什么诺佛尔,他本名叫法安,是托塔斯卫城城主卡马思的儿子,相信在场所有人都应该听说过这小崽子的恶名,试问这样一个连他父亲都无力管教的凶兽,激怒之下伤了老师的性命不是很正常吗?”利利安扫视了一遍全场,见一片哑然,甚至连瓦布隆都神色大变,不禁得意起来,早知如此,他前面就不该那么费劲地跟这牛皮胶雌性纠缠。
瓦布隆城长如炬的目光在法安身上逗留了一会儿,又将信将疑地转向杨路,手一抬,刚要开口,杨路表情不变地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你怎么知道?”
利利安莫名其妙,反问道:“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聋啦,我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杨路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笑笑说:“我不认识那位名叫法安的翼豹族兽人,所以不参与评论他是否像你说的那样恶劣,有句话不知道大家听说过没有,耳闻之,不如目见之,目见之,不如足践之,简单说就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意思,好吧,假定诺佛尔真是你说的那个法安,可是我们由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过你他叫法安吧,利利安巫医,你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雨漠扔了一个火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