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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一上路,原本蜷睡着的法安动了动,似乎想起来,杨路连忙用手按住,把人重新裹严实,低声训道:“别动!继续睡。”
“后面那辆车……”毯子里传出闷闷的一声。
“鲁尔队长他们已经走了,放心吧,只要有你在,没人会在意后面那辆车。”
莱米洛跟着车步行了一段,等尼普蒂亚城的侍卫队走得没影了,才重新回到车上,杨路心里忐忑不定,“天知道那个鲁尔可不可靠,我们这次实在有点冒险。”
你去求他当然可靠,那小子色心可比眼睛大多了,连手都抓着摸了好几下(握手而已),我还没摸过呢,莱米洛心里有些吃酸,嘴上却宽慰道:“我观察了那家伙好些天,尽管有点……那样。”莱米洛比了下脑子,“但绝对不是蓝利儿的人,放心吧,除了那个伊洛,剩下的人鲁尔应该都能搞定,话说回来,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那倒是。”杨路点了点头。
“对了,你怎么知道是伊洛?”说起蓝利儿放在尼普蒂亚城的‘暗桩’,莱米洛也留意了好久,最后居然不是那两个因为着急赶路几次提出来走小路的人,而是除了鲁尔以外,对杨路最体贴照顾的伊洛,那人长了一张英俊憨厚的脸,就算献殷勤也不让人感觉讨厌,比起绿豆眼鲁尔,真是自然顺眼多了。
“很简单,那家伙虽然一直对我……还不错。”杨路抿了下嘴,露出一副膈应的表情,“但只要我和法安分开,他的注意力永远都在法安身上。”
“我以为你看谁都不像好人。”
“……确实。”杨路自嘲地叹了口气。
“你说伊洛的注意力永远都在法安身上时,其实是在吃小豹子的醋吧。”
莱米洛说了个冷笑话,自己被自己逗笑了,杨路却没笑,他沉默了一会儿,眸光黯淡下来,像失去星辰的夜空,为了修炼功法,他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觉,但这不是他感觉疲惫的根源。
望着那双因为失去光彩而显得荒芜的眼睛,莱米洛身体里又开始了熟悉的抽痛,痛得他几乎分不清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要不要到这里来休息一下,绝对比小豹子的宽敞舒适。”莱米洛拍了拍自己厚实的胸膛,半开玩笑道:“试过一次,说不定你就把他甩了。”
“去你的!”杨路失笑,又摇了摇头,眼睛柔和地看着面前这个英俊可爱的青年,“对不起,莱米洛。”
即使他能把自己一分为二,他也不会那样做,因为那无论是对法安,还是对莱米洛,都是一种缺失,一种不公平的对待,既爱a又爱b的爱情,对许多男人而言也许是件理所当然的事,但不包括杨路,人心只有那么点大,全心全意地装了一个人,又怎么装得下另一个,硬是要把两个人塞进去,那么三个人都不会舒服。
“知道我最讨厌听什么?”莱米洛摊开手,神情苦恼又俏皮。
“什么?”
“就是你老喜欢跟我说抱歉,对不起莱米洛,麻烦你了莱米洛,不好意思莱米洛。”莱米洛学着杨路的语气,“你和别人可从来不会这么客气。”
杨路的歉意是再一次表明自己的立场,莱米洛却故意曲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杨路笑了笑,说:“好吧,朋友之间确实可以随意点,总之这个人情我和法安记下了。”除了爱情,任何事我都会答应你。
杨路没想到他下的这个决定却在二十年以后得到兑现。
毯子堆烦躁地动来动去,里面的人不知是在生气,还是热得受不了,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莱米洛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骂道:“安静!”
杨路不太赞同地瞪了他一眼,莱米洛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隔着帘子留意了一会儿窗外,盖西还在探头探脑,对于没人请他进马车,小胖子有点被打击到,其实马车里的气味并不好闻,满车厢都是法安身上的脓臭味,天热更不容易散开,看特兰斯忍耐的表情就知道了,每次想离马车近点,都被熏得直翻白眼,猫耳族兽人大多有点洁癖。
事实上法安也没那么臭,杨路每天都会给他冲洗伤口,之所以臭成这样当然是他们故意的。
莱米洛想了想,更小声地问:“对了路安,刚才在街上,你和特兰斯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想暗示蓝利儿,法安要和飞羽族结盟?”这个主意听上去似乎不赖,尽管实际操作起来完全是另一回事,正如特兰斯所言,翼豹族和飞羽族见面能不斗嘴干架已经是很给对方面子了,也不知道这次奥莫里大老远跑到托塔斯卫城究竟想要干嘛,不声不响就这么又回去了。
杨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就算我们想和飞羽族结盟,也没有任何吸引人的筹码,你觉得奥莫里会愿意?”
这很难说,莱米洛努了下嘴。
“还是说他父亲会同意?这样的结盟不说能否得到飞羽族和翼豹族其他人的支持,就其本身也是一纸空谈,只要法安一死,盟约便荡然无存,难道飞羽族还会因为一只非亲非故的小翼豹去找蓝利儿的麻烦?所以不管我怎么说,都很难让人信服。”
“那你的意思是……”
“唯一会为法安讨公道的只有卡马思,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蓝利儿并不知情,他所有的消息都来自于他的队友,所以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挑拨朵岚和蓝利儿的关系,或者说是幻狐族和蓝利儿的关系,我猜你也应该想到了,朵岚清楚我们行踪很正常,但是远在坎贝拉主城的蓝利儿对此也了如指掌,说明什么?说明幻狐族和这个阴险的女人早就因为同一目的达成了某种约定,不光是这次,也许早在三年前朵岚第一次怀孕的时候,或许更早以前,法安母亲还活着的时候。”
“女人?你是说雌性?”莱米洛眼神一闪,装作不经意地问:“这是哪个部落的方言?”他嘀咕着重复了几遍,直觉这就是路安和小豹子私下交流用的语言。
“嗯,就我家那边。”杨路随便应付过去,心里在骂坑爹,会怀孕的男人伤不起。
没给莱米洛发问的时间,杨路又继续说道:“六年前法安还小,虽然大家一直都说莱亚夫人身体不好,可我听泽拉尔形容,莱亚除了身子稍微孱弱些,并没有什么太过具体的病症,平时吃的也无非是些固本培元的养生药剂,就算……”
就算无法适应房事,这话当着莱米洛的面,杨路说不出口,说实话,有几个人能受得了兽人的索需无度,尤其还是卡马思那样的,想象一下就知道,至少作为一名地球人类,杨路觉得自己应付一个十五岁未满的小屁孩已经感觉脚软了,可能西方人长相的人种这方面的欲求都比较强,不知道以后……
“就算什么?”莱米洛追问,因为压低声音说话,他脸贴得离杨路很近,一张娃娃脸上露出好奇宝宝的表情。
杨路低下头干咳了几声,掩饰迅速涨红的脸,这种时候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杨路正了正脸色,道:“就算后来因为朵岚心情愁闷,郁郁寡欢,可他还有儿子,一个唯一继承人的兽人儿子,你难道不觉得莱亚病死得相当突然吗?”不得不说,以前性格平和温顺的羊咩咩最近阴谋论得厉害,然而与事实倒是相差不远。
“呃,是啊,很突然。”莱米洛被杨路一瞬间的羞涩和回避弄得有点痴呆,心口扑扑跳了好一阵才缓下来,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有想得那么深入,这些事实在太搞脑子,特别是在他脑筋不清楚的时候,刚刚路安干嘛看着他脸红,难道……
这下轮到莱米洛开始胡思乱想。
“莱亚的死因姑且不谈,我在想,朵岚陷害法安母子还合乎常理,可蓝利儿又是因为什么?要知道他们两个曾经是关系十分亲密的朋友,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蓝利儿身为城主夫人自然不差钱,世人追逐的无非财、权、名、色这几样,排除前三种,那就只剩下感情纠葛,你以为呢?”
莱米洛愣了片刻,眼睛突然睁得老大,吃惊道:“路安,你是说莱亚和他表哥有一腿?”
“……”杨路无语地摸了摸鼻子。
毯子又动起来,要不是杨路用手按住,里面的人恨不得跳出来咬莱米洛一口,你母亲才和你舅舅有一腿!
“咳,好吧,刚才我有点混乱,让我再想想。”莱米洛撸了把脸,迟疑着问道:“路安,你是说……蓝利儿喜欢卡马思?”
“嗯。”杨路点了点头,“我问过泽拉尔,他们三个年轻的时候总在一起,无论去哪儿,莱亚都拉上蓝利儿,这也就能解释明明是朋友,婚后却不再往来的原因,听法安讲,在他很小的时候,还时常看到他母亲写信回去,后来不知怎么就渐渐断了联系,我想莱亚那些信不管写给谁,只会有两种可能,要么石沉大海,要么就是得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复。”
莱米洛不解,“照你这么说,莱亚都已经去世六年了,蓝利儿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如今朵岚才是卡马思的正妻,就算他要恨,也该恨朵岚。”
杨路摇头轻呵了一声,道:“你不明白。”有些人偏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明知法安中了黑巫咒,还是不死不休,简直近乎病态。
“雌性真是麻烦,心眼小,还一个比一个恶毒。”莱米洛咂了咂嘴,见杨路看他,忽然反应过来,急忙申辩道:“路安,我不是在说你。”
“……”杨路差点掀桌,这和我有毛的关系啊,老子是雄的!雄!的!
发现杨路脸色不太好,莱米洛很知趣地往边上稍微挪了挪。
杨路冷笑:“幻狐族和蓝利儿的交情看似深厚,实际上不过是狼狈为奸,我猜幻狐族想把法安的死推给猫耳族这边,所以我们出了彭普拉城后,只有一些不相干的鸡零狗碎来追我们,而蓝利儿在得知法安中了黑巫咒后恐怕也是暗自窃喜,以为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他们彼此之间始终不会存在真正意义上的信任,而我们正需要这个空隙,奥莫里就是那颗落进空隙里的种子,奥莫里为什么会到托塔斯卫城来?”
杨路看了看莱米洛,点头道:“对,我们不知道,可蓝利儿同样不知道,不知道他就会多想,他就会有顾虑,说不定他就会放法安一码,反正法安也中了黑巫咒,离死是早晚的事。”
“那你还在担心什么?方方面面你几乎都想到了。”莱米洛无声地吐了口气,平时感觉自己不笨,现在感觉脑子不够用。
杨路茫然地望向车顶,良久才道:“我担心蓝利儿万一是那种破釜沉舟专走极端的疯子,那就真的麻烦了。”
“破釜沉舟?什么意思?”
“就是摔锅砸碗拆家当,不留退路,不顾一切,蛮干到底。”杨路挑起车帘,看了眼窗外,咕哝道:“应该不会,即使他不再顾忌丈夫,他还有孩子。”‘汤包’一看就是宠爱着长大的。
盖西见杨路好不容易露了脸,连忙赶着犀马凑过来,热情地往前一指,道:“看,路安,前面就是我家!”尽管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盖西的语气里仍不难听出小孩子的炫耀。
亲卫队一行人已经走到博古宁山山脚,杨路非常惊叹地望着前方山脊上繁花铺泻,叠翠流金的城主府,余辉映射下,一条犹如天神衣带般闪耀的银色人工河蜿蜒盘旋,四通八达,河水时而沉静,时而缠绵,时而又在错落间汇聚成浪,奔流直挂,在远处白雪皑皑的博古宁山主峰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富丽恢宏,即使听过泽拉尔口头描述,还是很难相信眼前所见,这让杨路想起了传说中的空中花园。
拉迈帝尼的城府比起卡马思的府邸,更为奢靡豪华,翼豹族天性热血善斗,相对单纯的财富,他们更渴望通过力量压倒一切,从而达到领域的扩张,这也正是翼豹族能够以少胜多,后来居上的原因,而猫耳族兽人在追求享乐上同样颇负‘盛名’。
据说当年拉迈帝尼的父亲为了讨一位雌性欢心,继任城主后重新修建府邸,如今几乎占据了整座博古宁山副峰的庞大建筑就是二十多年前新建的城主府,可惜直到他因病去世,新府也没彻底完工,倒是便宜了自己儿子。
莱米洛满脸艳羡,这得花多少金珠啊?将那些金珠跟蜂蜜和各种时髦衣服换算了一下,莱米洛脸上的羡慕嫉妒恨立刻转成了肉痛的表情。
亲卫队长特兰斯则面露得色,眼神落在杨路和莱米洛身上,就像在看一对土包子,在猫耳族人眼里,翼豹族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群粗野又缺乏底气的暴发户,什么兽神驾前四猛兽,不过是有些人爱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相比花里胡哨只会生蛋的飞羽族,翼豹更让特兰斯看不顺眼,莱亚当年眼睛瞎了,才会视而不见他们这些追求者,舍近求远找了卡马思,所以说落到如此下场也是活该,看看蓝利尔,真是鲜明的反差。
透过车窗,特兰斯望了一眼蜷在车里死到临头仍在蒙头大睡的小翼豹,不屑地扯了下嘴角,又瞥向杨路,眼睛里的欲念一闪而过,这个雌性迟早也会是他的。
盖西把城主府里里外外介绍了一通,见杨路听得仔细,心情格外雀跃,特兰斯忍不住劝阻道:“盖西,天快黑了,你父亲和母亲还在等着,我们要走快点。”
“是啊,怎么走得那么慢!”盖西毫无自觉地抱怨,“特兰斯叔叔,你叫他们加紧点!”不等特兰斯吩咐下去,他自己已一马当先冲到了前头,特兰斯慈爱地笑了笑,将犀马往前驱策了一段,并没有离开马车太远。
叔叔?杨路放下车帘,小声询问:“特兰斯是……?”
“他是拉迈帝尼最受宠信的幼弟,俩人同父异母,猫耳族兽人既好色又能生,拉迈帝尼本人就有六七位妻子,也许还不止,不过他们族里规矩很多,讲究正统,不出意外的话,外面那个小胖子就是下一任城主,蓝利尔一连生了几个雌性儿子,才得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莱米洛说到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抬眼问杨路:“细细一想,在盖西之前,拉迈帝尼府里许多年一个小兽人也没降生,倒是添了一大堆小雌性,你说这难道会是巧合?”
“只有天知道。”以为没有宫斗,宫斗立马演给你看,杨路苦笑。
“这个雌性花样还真是繁多,尤其他的名声挺不错,比起朵岚,主城里人人都说蓝利尔夫人是位温柔可爱有教养的雌性。”莱米洛听了听窗外,坏心眼地建议道:“如果待会儿情况不对,咱们可以考虑先制住那只小猫耳兽,他母亲一定会……唔,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投鼠忌器。”
“这么大人不觉得拿小孩子开刀有些丢脸么?”杨路不置可否。
莱米洛乐道:“别忘了,你家的小豹子也没成年。”发觉自己不小心用了你家这个词,莱米洛心里一阵懊恼。
杨路卷起车帘,指给他看,“太晚了,蓝利尔不会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外面,盖西早就被人簇拥着围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亲卫从大开的城门里骑马涌出,新来的金毛狲之前就非常焦躁,这会儿更是叫声不止,惹得另一只也很紧张。
杨路把它们从口袋里掏出来,托在掌心,小的那只躲在大的背后,非常警惕地来回瞪着车里的两个兽人,不时又竖起耳朵留意车外,倒是一点不怕杨路。
杨路分给哥俩一人一颗花生,说:“好吧,现在既然是两个,就给你们区分一下,你叫大大,你叫小小,小小先说,怎么啦?”
小小不太明白杨路的意思,不过它很快喜欢上了烤花生的味道,远处浓密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声动物的叫声,不是很响,却被山谷传得很远,小小立刻激动起来,跳到窗口尖叫一声,含上花生米,转眼就不见了,大大跟着急叫起来。
杨路一摊手,遗憾地说:“看来你的新朋友回家去了。”
“呜……”大大有些沮丧,香喷喷的烤花生也失去了强大的吸引力,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呆坐了一会儿,随着外面马蹄声越来越响,开始扭来扭去朝杨路衣服里钻。
“你又怎么啦?”
大大比手划脚,指着亲卫们过来的方向捏住鼻子,走两步,做了个恶心要吐的动作,那么多兽人,真是臭死了,它可不会承认亲卫们杀气腾腾的样子让它感到害怕。
“也是,那些人确实令人反胃。”
杨路正要把大大揣回兜里,本以为早就跑远的小小又从窗外蹦了进来,攀在车帘的穗子上发出几下急促的叫声:“吱吱吱!”
大大看看它,又看看杨路,似乎在犹豫。
杨路想了想,从包里翻出一小包m&m\'s花生巧克力豆,倒了一半出来排在窗沿上,和大大商量:“那,待会儿咱们进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也许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要不,你去投奔小小?看,礼物我都帮你准备好了。”
大大愣了愣,跳起来冲杨路龇牙,不干!
“去吧。”杨路把它放到窗口,“你也听到了,刚才那只小猫耳兽家里‘姐姐妹妹’一大堆,到时候看你可爱,把你牙齿磨光光,颈子里再栓一根铁链,每天耍猴玩。”
大大没全听懂,可还是被凝重的气氛和杨路故意装出的阴森语气吓得抖了抖,小家伙扭捏了一会儿,小小不耐烦地催促它,一边蹦跶,一边衔起巧克力豆把嘴塞得满满的。
你个吃货!大大赶紧也抢上几颗巧克力豆,回头鼓着嘴支吾了几声,告诉杨路,它可不是去投奔,它只是收到热情邀请,去新朋友家里做客,过两天就回来。
炙星终于落下山头,刚才还绯红的天空忽然暗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