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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盛垣走到了青年的身后,伸手握住了连云的右手。搭在手上的手不同与自己的温暖,对方的指尖一点点的调整着连云握笔的动作,路盛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了连云的耳廓上,湿濡温热的,连云忍不住抬手想要揉揉自己的耳朵。
路盛垣:“好了,别动。”青年温和的声线近得更够感受到震动。
须臾连云的身后忽然靠上来一个身体,对方的体温让他猛的一顿便要回转过身子,但路盛垣的动作更快,伸手将连云的腰给勒住,笑着说道:“要是觉得不习惯,也忍忍。”然后放开了勒在腰间的手。
来自身后的压力一点点将连云的背脊弯下,那是一种不轻不重的力道,只要他微微挣扎一下就能逃开,在路盛垣看不到的地方,连云眉头一皱,随着背脊越来越弯,皱得越紧。
“这个字实际上很简单,不过因为简单,想要写得好看,的确有些不容易,”说话的人牵引着他的手,在砚台上将笔锋别好,然后带着将笔停留在了纸的上方,“先是一点,一撇,”雪白的纸上被轻松的留下了两笔,“然后是竖提,撇和——捺。”
写完这个字之后,身后的人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连云感觉后背灼烧一样的感觉一点点的消失,但就像是燎原的火燃烧殆尽之后尚且还剩下一点余温,他收敛了一下眉眼,看向了宣纸上的字,墨迹未干,一个“水”字漂亮的留在了左上方。
路盛垣看了一眼青年的耳朵,然后说道:“刚刚那个感觉记住了吗?”
“...恩。”连云眨了一下眼睛,轻轻应道。
【嘀——系统建议宿主不要撒谎,刚刚‘路盛垣’带你写字的时候,明明全程走神,还请真诚请对方再带自己写一遍。】
【滚!】
常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薄红,路盛垣微微睁大了眼睛,但下一刻待人仔细瞧的时候,连云的脸一如以往那般仿佛沉冰覆盖,那抹淡红一如春光乍泄一般的消失了,路盛垣眨了眨眼,初开花瓣一般的颜色,在青年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轻笑了两声,路盛垣挠了挠自己的脸,难得的,莫名的也产生了点羞赧的情绪,青年挥了挥手手,扇开一股气流,掩饰般的说道:“真热啊。”
“恩。”——慢慢应道。
“再练习一下吧。”路盛垣说道。
虽然是全程注意力没有集中,但是好在身体的记忆是在的,默默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感觉,连云落下了第一笔,然后不负众望的再一次写出了一个狗爬字。
连云:“......”
路盛垣:“......哈哈,没关系,继续。”
话音还未说完,便看见青年的手以飞快的速度在纸上移动着,只能看见无数的虚影,眨眼的时间过后,一张跟之前一模一样写满了难看字眼的宣纸呈现在两个人的眼前。
这是在怄气吗?从一开始就在怄气吧!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路盛垣无奈的看着面前拿着笔的青年,觉得教对方写字的任务,实在是任重而道!
“怎么了?”一直未见连云再有什么动作,路盛垣奇怪的看了一眼连云停在纸上的笔尖,因为时间过久留下了一大滩的墨迹,握笔的人正抬头看向窗外,末了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
连云一把扯过了路盛垣,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的是,手心一拽将某个东西粗暴的放进了对方的衣襟里面。清脆的声音响起来,路盛垣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襟,在那里被揉成盐菜一般的纸张将薄薄的外衣撑起一个弧度,雪白的纸张上尚且还能看见龙飞凤舞的字体。
路盛垣呆呆的看向连云,只见青年正将最后一点的纸张塞进自己衣襟里面,末了还好好的看了一下房间里面,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这种东西到底是为什么要藏在自己的身上?路盛垣略无语的看了一眼明明可以藏很多东西的各处地方。
“前辈?”
路盛垣看了一眼已经坐在佯装喝茶的连云,只好起身去开门了,说实话有时候他对连云五感的敏锐会感到不可思议。开门之后意外的没有看见任何人,路盛垣微微一愣之后,想到了什么将视线放低,于是不意外的看见了小孩子一样的童鬼。
对于童鬼,路盛垣印象最深的恐怕是对方的外貌看起来像是一个孩子,但可怕的却是闻名江湖黑马寨的大当家的,庆国之中有将近一半的马匹都出自黑马寨,可以说这个外貌只是个孩子的人,几乎掌控了庆国的兵马命脉。
“童鬼?”
“路少侠。”说话的人抬起的脸上一双眼睛大得可怕,稚气未脱的脸面无表情,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这个样子是挺可怕的。
路盛垣点点头:“请进吧,”让开了身子之后,将房门给关上了,“你来找连云?”
童鬼点点头,将目光放到了屋子正中坐在桌前的连云身上:“前辈。”他与师止川是平辈而交,叫连云一声前辈并无过。
“有什么事情坐下来说吧。”路盛垣这样说道,走到桌子旁给童鬼倒了一杯茶。
“多谢。”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有一件事想要摆脱两位。”童鬼说道。
路盛垣略微思忖开口道:“什么样的事情,能叫上连云和我,难道你们想要...”
“是的,”童鬼点头,“因为铁片还未被盗,所以现在若是去四帮蹲守,想必能有所收获,但因为害怕来的是邪道中人,所以想请二位一同。”说着童鬼看向连云,一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对方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感兴趣的征兆,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
“之前前辈不是遇见了一位邪道吗?所以猜测会不会跟杀死四帮的是一伙人,更或者是同一个人。”
闻言路盛垣的眉头一挑,若有所思的看向童鬼,在他看来若是这件事情的话,无论是师止川还是尉迟珩来,都比童鬼来要合适得多,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拜托事情的会是他。
连云:“然后...呢?”
这幅毫无兴趣,勉强聊下去的样子让童鬼多少有些意外,毕竟在他看来以连云的身份,被人暗算成那个样子,纵使没有受伤,也应该会记在心里,有机会定会十倍奉还回去。
“看起来,前辈似乎并没有多少兴趣的样子。”童鬼说道,事情到了这里,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说服连云,无霜城主意外的是个不记仇的家伙,不,或者说是对这件事完全不在乎,风淡云轻到了让童鬼惊讶的地步。
而且按照这个人的个性,一旦是决定下来的事情,恐怕很难再改变他的想法,想到这里童鬼已经做了放弃的准备,他闭了闭眼,抬起头的时候说道:“事实之前尉迟拜托的是师止川来,不过他并没有同意。”
“师师?”
“是的,恐怕是想到可能来的回事同一个人,所以不太想要请自己的师父出面吧,毕竟前辈的话,看起来应该是那种一击必杀的人吧。”童鬼继续说道。
“啊。”
事情的最后却还是同意了,告辞的时候童鬼的目光在路盛垣的身上轻轻的停留了一会,似乎对于这个人能够代替连云决定事情,感到有些兴趣,对此路盛垣只是抬手松了松自己的衣襟,微笑的冲站在他身边的连云说道:“天气真热是吧,连云?”
对于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那个冰冷着一张脸的人,居然好声的应了一声。
送走了童鬼之后,连云“碰——”的一声将门无情的关上了,身旁的青年被他明显的低气压给激了一下,在对上连云略带杀气的眼睛后,路盛垣笑着从怀里摸出了之前塞进去的东西——
“就当做是这个补偿怎么样?”
半晌,他听见那个转过身的人,别扭的说道:“恩。”虽然还是那副冷漠的口吻。
是夜。
换上了童鬼派人送来的夜行衣之后,连云扯了扯衣领,他一向穿惯了宽松厚重的衣服,像是这样贴身轻便的衣物还是第一次穿,而且...
“啧。”对于蹲守什么的,连云真的是一点也不在行,作为无霜城主的他向来只有被人暗中盯住的,还没有像今次这样去盯别人。
“别担心,跟着我就好了。”路盛垣微笑说道,他也一样穿了夜行衣,大概因为颜色深沉,连云觉得对方意外的适合这种稳重一点的颜色。
再次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子,连云点点头:“恩。”
路盛垣眯眼看着青年,黑色的衣料将连云的脸衬得苍白,这样的肤色说起来并不健康,给人感觉也显得格外的凉薄,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唇角抿直,便又显得不近人情的冷酷。
“等一下。”
连云奇怪的看向路盛垣,青年忽然欺身而上,对方的脸一下在视线中占满,连云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脖子了对方的温度,穿着夜行衣的青年一边低头整理连云的衣领,一边说道:“方才给你穿衣服的时候就应该说太紧了,不过连云什么时候也该学会怎么穿衣服才行。”
松开衣领的指尖一路整理到了腰上,这之后又回到上面,从后颈的地方轻轻扯动布料,“好了。”路盛垣说道。
连云伸手去碰自己的衣领,布料两人的手却撞到了一起,路盛垣愣了一下之后,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怎么样,还难受吗?”
连云摇头:“没有了。”指尖屈了一下,他同样的也放下了手。
放铁片的房间早已经被打听好了,路盛垣查看了一下地图之后,带着连云从窗户跃了出去,客栈的后面就是巷子,一尺湖像是这样的小巷多不胜数,夜色一来将所有的巷子都沉入黑色当中,连云抬头一看,这里面竟是连月光也照不进的暗沉。
“知道一尺湖为什么被江湖称为最乱的地方吗?”路盛垣的声音传来:“据说这里所有的巷子都是连通的,追逐的戏码在一尺湖每天都在发生...”抬头看了一眼巷子的墙头,“不过这个时期想必我们遇不上什么人的,自从四帮帮主死后,一尺湖已经安静了。”
连云:“不会太久的。”
“恩?”
“不会太久的。”连云重复道。
“说得也是,说不定今晚,我们就能遇见人,”路盛垣弯了一下眉眼,想象这那个场景,“不过只希望他不要那么傻,这么快就出来才好。”
关于在四帮看见了偷铁片的人之后的行动,不管是来游说的童鬼还是尉迟珩都没有说该如何行动,路盛垣思考了一下之后,明白他们是要让自己自主行动,而目标的话,按照尉迟珩的习惯,应该是将人抓住之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一切。
所以路盛垣带着连云直接坐到了屋顶上面,然后笑着对身旁的青年说道:“好了,我们就在这里小声聊天吧。”
连云:“哈?”
“噗——”路盛垣急忙捂住自己的嘴,“自然是相信连云你的五感,我才敢这样的。嘛——”青年一只脚曲起,将手杵在上面手掌撑着下巴,“不用这么紧张,对于这种事情,我还是很有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