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tw.com,最快更新我家夫君是反王 !
==023==
白昼日渐变长,等到夏至天气热不可耐,京里滴雨未下,干燥酷热,屋里即使用上冰也没有多凉快。姬瑶难得贪凉走出竹心苑,坐在莲池边水榭里,听二娘子训练她那对画眉鸟,鸟儿的声音也慢慢变得婉转清亮。
三娘子中了暑气,煎服过汤药呆在屋里也不舒服,跟着姬瑶在水榭纳凉,伏在她腿上轻声撒着娇:“阿姐,这天太热,闷得我白天晚上睡不着,就想抱块冰好好睡一觉。”
“可不能贪凉落下病根,三伏天里冰块寒气最重,本来你浑身出汗六体通开,再侵入寒气可是直入肺腑。”姬瑶耐心劝解,三娘子闷头嗯了一声,听声音有点想哭。
姬瑶垂头轻轻抚摸妹妹的后背,她也觉得天太热,有记忆以来从未碰到这种天气,只在正月里零星飘了半日雪珠子,大半年不曾下雨,京城以外的地方不知雨水怎么样,今年的收成肯定要锐减。
南大婶来也是这么说,京郊姬瑶的田产估计有一半以上颗粒无收,另外一半勉强能收下种子。
今年田产无进项,南大婶该要担心女郎在国公府里的日子,几个月不见她消瘦了许多,眼窝深陷,无精打釆神思飘游。
“南瓜他们还好罢,怎么没见你带他来,我这里还有一瓶茉莉香露专们留给他,一会儿大婶走时捎带上,那些衣服你也让几个女儿换着穿。”
姬姬关心问一句,便见南大婶扭过头像是在拭泪,她心中生疑,追问道:“家里出事了?是南瓜病了?缺银子短什么药材和我说一声,厢房里总还有两包积年的药材,你拿去看能不能使。”
南大婶眼中含着泪花点一下头,看神情不像是南瓜生病这么简单。
姬瑶坐正身子,试探道:“让南瓜赶紧养好病,我还有几件重要的事托付他,他机灵,帮我打探一个人的消息……”
南大婶再也忍不住,用帕子捂着嘴哭出声,肩头抖动,半天后才抬着泪眼说话:“不瞒女郎,南瓜他不见了,走丢近两个月。奴和当家的找遍京城周围,就是不见他的人影。”
南瓜不见,被人牙子拐了?姬瑶苦于困在府里帮不上忙,她静坐凝神想了一会儿,进到里间翻箱笼找出一块燕形玉佩并给南大婶,并说:“你带着玉佩去京兆府找刘功曹,别的不提,只说托他找走丢的儿子。他收下玉佩表示愿意帮你忙,他若不肯收,你也别强求,拿着玉佩回来就是。”
南大婶翻看燕形羊脂玉佩,喃喃道:“这事妥不妥当,会不会牵连到女郎?”
“不会,小事一桩。眼前也只有这个人为人忠厚,说不准顾念与我阿爹的旧情伸以援手。”姬瑶带笑解释。
镇国公府和他父亲拥有众多的追随者,这帮人在她父亲去世后,不服气现任镇国公,与姬氏生出嫌隙,他们也分成好几个派别,多数那一帮因与太子走得过近,城池失火秧及池鱼,在太子死后,他们或被杀或流放所剩无几。
另外小部分自立为主,近几年也有几个名声显赫的将军出自他们中间。
南大婶拿着玉佩如获珍宝,急匆匆赶去京兆府求救,可第二天一大早她又兴高采烈赶来,眉眼都是笑说南瓜已经找到。
“刘功曹办事效率如此之快?!”姬瑶惊讶不已。
“不是,不是。”南大婶摆手道,说她昨天去京兆府正好刘功曹有事公干外出,等到城门快下锁也没见人来,她只好先回家,哪知南瓜那浑小子好端端坐在井边乘凉吃西瓜,一问说跟着商队出去见世面。
姬瑶听了既担心又好笑,这个南瓜也是少见的顽劣,她的弟弟若是在,也和南瓜差不多一般大,她私下总把南瓜当成弟弟疼,见有好东西送往南大婶庄子上,指明是给南瓜。其实她不说,也没人和南瓜抢。
儿子失而复得,南大婶心都飘到天上,从怀里掏出布巾包着的玉佩又放到桌上,让姬瑶收回。
姬瑶用手指挨了下玉佩,又把它交到南大婶手里,叮嘱道:“即然南瓜回来了,让他带着玉佩去找刘功曹,说些我在府里的艰难,看刘功曹怎么说。世道这么乱,我不能坐着等死。”
南大婶点头明白,派南瓜去是投石问路,刘功曹真忠厚自会想方设法联系姬瑶本人,若是假仁义说几句场面话这事也就算了结。她接过玉佩,这回离去时挺胸昂头,步伐轻快。
姬瑶还没等来南大婶的回信,钟家派人来接小梁氏、二娘子还有她过府去做客。
钟夫人来京城也有一个多月,先前打发管事婆子上姬家送土仪节礼,代向太夫人致歉说她才除服不好走亲访友,望姑母见谅。她送的礼极其丰富,全家上下连三娘和小四娘也收到一副价值不菲的头面和几身衣裳料子,送给姬瑶和二娘子的是同等份的笔墨纸砚、熏香、珠钗、翡翠镯子、时新的衣裳料子,让太夫人见了又心绞痛夜里睡不着。
别人投之以桃,姬瑶还之以李,虽然钟夫人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心机手段样样不输久宫闱的妃嫔们,可姬瑶出门前穿戴上她送的首饰珠花以示尊重,并带着自己做的一幅画做为回礼。
“阿姐今天这身衣裳当真好看。”上车后,二娘子嘟囔道,出门出客不能带画眉她心里已很不满,再想到即将见到钟盈,二娘子更是锁着眉头闷闷不乐。
“你再锁着眉头,一会儿阿盈见了更要笑。”姬瑶调侃一句,果然见二娘子拿手抚平眉心,可她仍然苦着脸,抱怨道:“昨儿和阿娘提了好几回,让她只带着你去钟家,嘴皮说破她也不答应,还说姨母点名要见我,准备给我说个好亲事。谁稀罕天天拿亲事当话头,有顶好的儿郎姨母一早留给阿盈,还能轮得到我。”
二娘子平时直来直去,却隐隐约约能看懂人心,直觉告诉她姨母对自己的好目的并不纯。
“说的是,钟夫人要见外甥女没必要非拉上我,你才是如假包换的梁家亲外甥。”姬瑶也在猜测钟夫人的用意,一个干系不大的人出手便送阔绰的大礼,其背后用意不禁让人深思。
“祖母说了,她这个侄女弯弯绕多得数不清,恐怕阿姐都及不上。”干娘子完全不觉得自己在拐着弯子骂人,而且一杆子打到两个人,出卖一个人。
姬瑶无语,二娘子哪点像姬家的人,就连小四娘也比她要会遮掩心思。
“珝娘,你出去也是这么说话还不得把人得罪死。”姬瑶忍不住提点一句。
“他们是何人?我又是谁?本来没有干系,得罪了又有什么。”二娘子我行我素,瞪圆眼睛嫌弃姬瑶多管闲事。
姬瑶无话可说,二娘子活得恣意自在是因为身后有人给她撑腰,她不愿意看别人的脸色,更不情愿去讨好别人,惟愿她一生都能这么顺遂。
钟家也是惯常走动,她们一行人轻车熟路进到后宅,钟夫人带着女儿、儿媳们相迎,老远带笑打招呼:“许久不见,我可是一直惦记着你们。”
姬瑶下车时,钟夫人已与小梁氏聊着正欢,两姐妹相差近十岁,可让谁来看都会以为钟夫人是妹妹,小梁氏是姐姐。可见时光也对美人格外宽容,在钟夫人的脸上很少找到岁月的痕迹,三年未见,她比往常更要美,那种美与风情是姬瑶一干小丫头们不曾有的,或者终其一生都不会有。
小梁氏掌不住落下泪,钟夫人轻拍胞妹的手,转头看向姬家两位嫡女。
亭亭玉立两个同龄的女孩,姬瑶长眉不涂也如黛染,杏眼敛波,鼻子小巧而挺,肤如凝玉,风姿卓越,行动中大家风范十足,福声道姨母,声音不高也不低,恰到好处。
珝娘则要稍逊一筹,眉眼面庞也有五分像梁家姐妹,可这举手投足间真让人说不出一个好字。
钟夫人心内摇一下头,拉着姬瑶夸赞:“阿瑶生得更美了,又把我们家阿盈比下去喽。”
钟夫人身边一个穿着绿衣美貌少女冷哼一声,高挑着眼角看一下姬瑶,极为不屑的样子。
姬瑶颇有点头疼钟夫人这么夸奖自己,这局开得……钟家阿盈几天都心里不痛快。
“那是,我阿姐先前可有上京第一美人称号。”二娘美滋滋的,专往钟盈不痛快处戳。
“怎么是先前,现在的第一美人又是谁?”钟盈也不傻,明白姬瑶如今的处境出声奚落,心想有什么可炫耀的,出门穿着她阿娘送的首饰衣裙,也就一破落户,光生得美也没用。
二娘子就一炮仗,放完一下没有后招,被钟盈问得哑口无言,哼一声扭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