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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救。”横炮平静下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三个汽车人加一个朱诺,为了逃避霸天虎的飞机小队,躲到了建筑工地内部。涂装艳丽的横炮,打开了内线,“爵士和Bee找到我了。”
朱诺以为救护车会像怒吼大黄蜂一样吼横炮,但是内线的另一端久久没有声音,直到这边所有人都开始心生疑惑的时候,救护车才开口。
“……霸天虎白天侦查得紧,尤其是你,更是威震天的重点关注对象,你们天黑后再回来。”
他只吩咐了这么一些,然后掐断了通讯。
横炮沉默良久,然后头还没抬起,恶劣的笑容便浮现在脸上:“那么爵士,是不是该解释解释你死而复生,以及这位人类朋友的问题了?”
大黄蜂:(⊙v⊙)!
“这很简单。”爵士看向依靠在自己手边的朱诺,“首先,朱诺不是人类,其次,是她把我复活的。”
“不是人类?”
“国家项目,她接触到火种时把部分记忆给了我。我猜就像是当年人类发现马桶头——我是说威震天时做的研究一样,朱诺是个经过了基因修改的克隆人。”
横炮的光学镜头闪了闪:“她用火种复活了你,那火种是哪儿来的?”
[你在……怀疑。]
红色的汽车人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横炮的笑容深了几分,那看起来有些不屑一顾:“这不能怪我,Bee,人类怎么背叛了我们,擎天柱是怎么死的,你比我清楚。”
大黄蜂的门翼耷拉下来,他看起来有些难过。只是年轻的战士还是摇了摇头:[政客不能代表人民的意志……领袖背叛了人民……我们。]
“我看不出区别在哪儿。”
“区别在于,我不是人类。”
爵士的护目镜一亮:“朱诺,你这么快你就醒了?我以为你充电的时间……就是睡眠的时间,会和人类一样。”
本来是一样的,但是你们太吵了好吗。朱诺忍不住在心底抱怨,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只是看向横炮:“你说擎天柱是被人类背叛的。”
“……准确的来说,是汽车人被人类背叛了。”横炮的话有些讥讽,“多有趣啊,我们保护了他们,他们转过头就害了我们。连红蜘蛛对着威震天放黑枪的时候。都会顾及着往日情面犹豫几分,而这些碳基生物呢?”
[并不是所有人!]
大黄蜂有些气愤,他把广播的声音调到了最大。那副模样,如果他能够说话,汽车人非得和自己的同伴争辩起来不可。
“好了。”爵士打断了他们,“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不如想点实际的,比如说我们这一个白天该怎么度过。”
“不如你来支舞?”横炮也不想和队友吵架,他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带着调笑的意味看向爵士,“不对着你的新朋友卖弄你的那些小技巧,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呀,爵士。”
跳舞?他不仅会唱歌,还会跳舞?朱诺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向爵士。黑白涂装的汽车人,脸上只是挂着笑容,没有搭腔,而是低下头,对上少女的眼神:“你不如继续休息一会,我想一晚上碰上两拨霸天虎,对你有够受的。”
说着,他的音响里传来了优雅的钢琴声。这次并不是歌,只是单纯的曲子。
“接下来,就是等待夜晚降临啦。”他的声音突然放轻,好像已经要睡着似的。
.
夜幕再一次笼罩大地的时候,下雨了。
爵士跟在大黄蜂和横炮的后面,伴随着车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车内环绕着带着同样冰冷气息的曲调,大小提琴一高一低的音色交织在一起,伴随着最下层的钢琴音,在雨天播放,再适合不过了。
“你还会跳舞?”朱诺望向前方,他们距离那不远处灯火辉煌的城市越来越近。横炮说,他们必须擦着城市过去,才能到达汽车人现在的基地。
“很惊讶?”
“那是自然,我从不知道……变形金刚也会跳舞。”
“本来是应该不会的。”爵士的声音听起来总是那么欢快,好像威震天胜利这件事,对他来说完全不成阻碍似的,“塞伯坦的科技文明超越人类近百万年,但是有一向,我们是永远也比不上人类的,那就是艺术!我们没有舞蹈这个概念,塞伯坦人的构造也注定大部分车型都没法舞蹈。”
说着,他的语气温柔下来:“第一次见到舞蹈的时候,我惊呆了。这是多么美妙的一项运动,一项……艺术。感谢普神,最起码我的机型比其他TF要灵活很多,他们不能学习,我能。”
朱诺原本还因横炮的怀疑,而有点紧绷的身体,在听他炫耀似的话后,不易察觉地放松下来。爵士好像天生就有种魔力,能让人轻易地信任他,受到他的情绪感染。
“你……一点也不难过?”
“难过什么?”
“霸天虎的胜利,朋友的死亡?”
回应她的是爵士一如既往的笑声:“在战场上,总得有人是保持乐观的那一个。你也经历过逃亡,你所在的队伍里,不也是有会在绝境之处开玩笑的家伙吗?”
她的队伍。少女的呼吸猛然停止。
一时间,车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舒缓的曲子和外面的雨声环绕在四周。她的队伍……朱诺闭上了眼,她的队伍里大家都很乐观。克莱尔会笑,L.J.会笑,尼古拉更是抓到机会就想和自己拌嘴,还有……
“——卡洛斯·奥利维拉,是这个名字吧?”
什么?!
听到久违的名字被爵士念了出来,朱诺惊得差点从驾驶座上跳起来。男人同样带着笑意的面庞自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揪紧了衣领:“爵士你……火种留下了我的多少记忆?”
“不多。”汽车人关掉了音乐,言简意赅的回答,“但几乎每个记忆力都有他。你的恋人?”
恋人。这个词汇简直要把朱诺的心脏捏爆了,她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
“我早就猜到了,恐怕他还没离开……多久吧。你的表情太过于熟悉,就算在笑在生气,眼底的哀恸都没来得及散开。虽然我不能体会到这种情感。”爵士的话语顿了顿,“当擎天柱……大哥他的死讯传来的时候,你不知道艾丽塔——大哥的青梅竹马,他的恋人是什么样的表情。”
“艾丽塔只是说,我们还得继续战斗下去。她没有落泪,但是她的脸上却清清楚楚地写着,如果我能和他死在一起多好。”
是啊,如果我能和他死在一起多好。
那个坚强的女性汽车人没有落泪,朱诺却忍不住。卡洛斯最后的吻中,那强烈的尼古丁的味道好像还残存在她的肺里。嘴唇上的压迫感,还有他的话语,都清晰的刻在了少女的心中。
好像他还在。
“……卡洛斯不让我和他一起死。”朱诺擦去眼泪,她本以为自己在第二个世界,能坚持得住的。坚持住不落泪,不去想他,“我要连同他的一份一起活下去。”
“嗯哼,谁说不能呢。”爵士轻快的语调中染上了些许安抚的味道,“炮仔想代替腿仔活下去,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光学镜头的颜色,都在无意识地模仿着飞毛腿——他甚至都没你想的明白,连同别人的一份活下去,可不是要成为他。”
并不是要成为他。
“你知道当时我死的时候在想什么吗,朱诺?我在想,这可真糟糕了,我还没把忆卡里的音乐文档写进遗嘱里呢。而卡洛斯……把他的希望给了你。”
他到底是有多乐观,才能坦然的谈论自己的死亡?
“相信我,你绝对不会想体验一次——哦,前面有个空地。”爵士猛然一刹车,他的笑声再一次充满了整个车内,“炮仔,你把基地的坐标发给我,我一会赶过去。”
“你要干什么?”朱诺被他突然转变的语气搞懵了。
爵士干脆利落地变了形,他停在了一个废弃的加油站前面。汽车人把朱诺送到加油站的屋檐之下,他的护目镜在雨中闪着清澈的蓝光。那非笑似笑的神情,全然不似经历过死亡。
“横炮那个家伙,品味其实低的很。我才不会在他的面前跳舞。”爵士走到了雨中,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但是这么空地,不利用一下太浪费啦——朱诺,可别把自己的眼睛瞪出来啊。”
下一刻,滑稽轻快的音乐,自他那造价不菲的音响中倾泻出来。
他要跳舞?朱诺看见爵士从地上捡起一块金属板,随手那折成了圆弧形,然后向天空中一抛……扣在了头上。
她噗嗤一声笑起来,这是要当做帽子?
爵士见她脸上的泪痕未干,就笑了起来,护目镜中的光彩缓和了几分。然后他扶着那顶“帽子”,高高跳起——
“让他们笑起来!”
——然后,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算是什么舞蹈!朱诺被爵士这样的动作惊呆了,伴随着轻松的乐曲声,他唱出歌来,而汽车人的四肢也不闲着,他表情夸张,动作也夸张,比起在跳舞,更像是满地打滚!
黑白涂装的汽车人,在不远处城市灯光的映照下,在那跳脱的音符之下,像是中了魔般,死了心的要将这滑稽的舞蹈进行到底。
他时而将那山寨的帽子拿上拿下,时而像是喝多了酒鬼来回跳,有时候干脆不顾还下着雨,便跪在那水坑里,用膝盖蹭到了朱诺面前,少女一声惊呼,他哈哈大笑几声,轻松翻了个跟头,回到了原地。
朱诺捂住嘴巴,看着他活像是马戏团表演似的舞蹈,笑意止不住爬到她的眼睛里。
道具有限,爵士没法真正像歌舞剧那样和他人配合。他对着空气做出各种各样交互的动作,伸出手臂,像是揽住了姑娘的肩膀,又凑过去,好像要亲吻怀中的空气,然后一个甩头,看起来是被那姑娘打了个耳光——正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做出这样的动作,才更加好笑。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连雨都不那么清冷了。
“——让他们笑起来,让他们笑起来!”
爵士的护目镜对上朱诺的眼,他对着墙壁做了一个打开门的动作,然后毫不犹豫地撞到了上面。
这下,一直在强行忍住笑意的朱诺,再也克制不住了。
她从培养皿中走出后,从来没笑得那么开心过。清脆的笑声回荡在雨中,在歌声结束之时,爵士也跟着笑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大开眼界?”
汽车人走到了屋檐之下,他跪在地上,弯下腰,尽可能的贴近朱诺,脸上洋溢着得意的色彩。
朱诺抬起头,对上那带着笑意的护目镜。
她伸出双手,同时拍了拍爵士的脖颈——就算爵士在汽车人中个头算小的,那也比朱诺高出不少。她只能用代替拥抱。汽车人的护目镜中有惊讶一闪而过,但当少女那笑意马上要从中溢出的眼睛时,那惊讶又消失了。
“谢谢你,爵士。”朱诺再说话时,总是徘徊在她身上的那几分绝望的气息,一扫而空,“我明白了,总还有希望的,谢谢你。”
而且,是双份的希望。
爵士故事摆出了不在乎的神情,他退后几步,变回了那辆着实耀眼的保时捷935,打开车门,声线中的笑意却暴露了他真正的心情:“这有什么值得谢的,朋友不就是用来支撑难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