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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华离去后,窗外倏然下雨了,起先只是淅淅沥沥如切切私语一般,而后竟是愈下愈急,嘈嘈杂杂,惹得人好不心烦。君卿从榻上跃下,把香炉内还未燃尽的龙脑香熄灭,随后静静立在窗前,极目眺望着远处,发起了呆。
方才在从香炉至窗前的途中,她转了个弯,经过白华驻停的地方,低头瞧了一下。俯下身见到一枚翠绿色的玉簪躺在铜镜前,遂佯作随意的拿了起来,握在了手心。
摊开掌心,君卿又一次见到这枚玉簪,眸心却是划过一抹清晰可见的惑然。这枚玉簪她记得,是在景云镇时,白华兴致买来送给她的,当时她在参加仙魔大战之时,曾在无量仙宫之中当着白华的面把玉簪折成了两段。此刻,它又再次出现,君卿突然搞不懂,白华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说是物归原主从此两不相欠,但这玉簪本身便是白华之物。若说是单纯的归还玉簪,君卿并不以为然,魔界的魔君竟是如此的闲情雅致。
思量再三,她最终决定,带着玉簪亲自去魔界问个究竟,当然,她也想要堂堂正正的见白华一次,当面问问他,为何要让冷剑来杀她。自从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这个问题便一直萦绕在君卿心头,她知道,若是一日不听白华亲口说出答案,她绝对会一日不得安宁。
纵然明知此番前去魔界危险重重,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前去一闯。
穿过结界的一瞬,君卿甚至还回想起了初次与白华在魔界中相遇的场面。那时的她并不知晓他的身份,可他仿佛便真的与那位冷血无情的大护法毫无关系一般,纵然面上是冷的,他的心却是和君卿的心是一样的。如今再看,他们二人再也不可能回去了,而是纯粹的仙魔对立,除了你死我活,再无其他的路可走。
轻轻勾了勾嘴角,君卿来至魔宫的入口。还未踏入一步,身前已然出现一群面目狰狞的妖魔鬼怪。想来魔界到底与之前完全不同,守卫竟是如斯严格。可等不得君卿感叹,妖魔们已然挥舞着各自的兵器将君卿包围在了其中,接着纷纷提起兵器向其杀去。君卿也不再是当初毫无回手之力的小仙,手中破天扇随意一抖,刚才还群起攻之的妖魔们登时被平地骤起的狂风,吹了个零零落落。
妖魔们还不甘心,一个个欲要冲破狂风,却是始终不得前行。君卿本不愿伤他们性命,但一想到白华,笃定的认为妖魔本性不良,咬牙间一狠心,妖魔们顿时被狂风卷在半空中,撕裂成粉末。
这时,越发多的妖魔朝着君卿聚集而来,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君卿不想在还未进入魔宫之时,便已将仙力全部耗光。毕竟接下来她真正要面对是魔界之首的白华。
她袖口间白绫飞出,擒住了一个似乎是这群妖魔领头的人物,眸心泛冷的厉声向他道:“白华在哪里,我要见他。”
这些妖魔不过是白华为了对付天界,才特意从三界各处的寻来的刚刚修炼成半人形的妖怪。自然不识得魔君的名讳为何,只能摇着头,如实答道:“我并不知白华是何人,魔界中也并无这号人物。”
君卿见他们修为尚低,大约也明白了过来,续道:“那魔君呢,你们的魔君在哪里?”
妖魔们来了魔界,还未曾亲眼见过魔君。如今却是区区一个小姑娘就想面见魔君,简直是笑话。他显然是没当做一回事的讽刺一笑道:“魔君哪里是我们能见便可以见的,我也不知道魔君在哪里。”
君卿本想发火,可又想到他似乎也无说谎,刚想放他离去,他却趁着她松手的档口,幻化出一把弯刀,回身向君卿刺去,还好君卿反应够快,破天扇扇面一动,妖魔登时化为了一团黑气逝去。
其他在场的妖魔没想到她如斯厉害,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却也只敢跃跃欲试,不敢再往前跨出一步。君卿不禁冷冷笑道:“看来不但是你们缩头缩脑,就连你们的魔君也没有胆识。”
话音落下,从妖魔的头顶随之飞过来一个人,一身玄衣,面无表情的在君卿对面站定。
是白华。
刚才还巧舌如簧的君卿一时间变成了哑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凝着他深沉墨黑的眸子,手腕处青筋跳动。
“怎的找我出来就是陪仙子这么站着吗?我可没那么多的闲工夫。”白华说完转过身便要走。君卿伸手叫了一声,却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才好,迟疑了一会,才唤了句,魔君请留步。
白华脚下一顿,摆摆手示意其他妖魔先行退下。毕竟这是他与君卿之间的事儿,等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妖魔们战战兢兢的各自散去之后,他才回过身,看向君卿道:“不知仙子来我魔界,有何事要亲自指教?”
魔界的天仍是灰沉沉雾蒙蒙的天,到处飘荡着让人恶心的血腥味。君卿以前十分讨厌这个味道,可自从死过一次之后,她突然不再讨厌了。这股血腥味很好的提醒了她,白华不再是以前的冰块脸,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如今是魔界的魔君,是几乎要了她命的冷血魔头。
她不能再对他心慈手软,不能再犹豫。她不再与他多费唇舌,直接幻化出百花剑,飞身挥剑向白华而去。白华双手负后,只管侧身避她,并不还手。见他这样,君卿越发恼怒:“你不是魔君吗,我是天界的仙子,你来杀我啊,你倒是动手啊。”
任凭她如何咆哮,白华仍是面不改色的旋身避过。君卿的心越来越乱,剑也变得毫无章法可言,诚然白华此时稍稍一回手,足以将其击倒。可白华只是让她发泄,却不出手。
君卿杀红了眼,拼尽了丹田内的全部仙气,双手紧握着百花剑,剑锋指天,用力向下刺去。虽说她仙法与白华相比简直悬殊至极,可白华却是有伤在身,又不愿与她动手,故而这一剑实实在在的刺中了他肩膀的位置。大约是君卿本就不想白华死,大约是君卿慌乱中出了差错,可她这会子脑子嗡嗡直响,已然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缘故,剑口竟然刺歪了,并没伤到白华的要害,可点点滴下的鲜血仍是染红了剑身。
“你为什么不出手?”君卿一副倦容的垂着眸,视线盯着剑尖处滑落下的鲜血,冷冷地质问向他。
白华却是面色比往常还要冷峻的一字一句道:“我现在还不想同天界动手,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等我有了杀死天帝的把握,第一个要为它挡剑的人就是你。”
君卿默了一默,忽的仰天大笑了起来。她的脸上流露出癫狂的姿态,剑尖指着白华的喉咙道:“今日你若是不杀我,我便要杀了你,替天帝永除后患。”
顿了一顿,她又接着道:“我以前不知妖魔就是妖魔,以为只要是一心向善,妖魔亦是可与人一样和平共处,可是我错了,你们这些妖魔,都是没有半点人性的。方才我好心想要绕过那只妖魔的性命,可他竟然转过头,反手便要杀我。于是我更加确定,斩妖除魔,根本不用对你们手下留情!”
“你能领悟到这一点,也算是没白来一次魔界了。”白华犹自镇定,含笑凝着她,捂着肩膀的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耀红了他的一双嗜血冷眸。
君卿低头,嗤鼻一笑:“终究是我以前太天真了。妄想着你白华或许会与众不同,可是我错了,你比所有人更加冷漠,更加狠心,更加毫无感情!”
白华见她眼泪簇簇落下,心中登时一动,很快,却又不动声色的敛去一切神色道:“你既然知道了,何必又再来找我。”
君卿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为自己,还是为白华而落。她只知道她与白华从此之后是真真正正的恩断义绝了。她扬起手,从袖口中随后滑出一枚翠绿色的玉簪来。大约是没想到君卿会这么快发现玉簪,也没想到她还会把这簪子拿来魔界,带到自己面前,白华眸心动了一动道:“怎么,你特意来魔界一遭,就是为了还我这枚簪子吗?”
白华虽然面上仍是不为所动,心中却是不由一喜。诚然这枚簪子是他故意的留在君卿房中等待她发现,他知道羽萧在君卿四周布置了不少的眼线监视,就是为了阻止他与君卿见面。他想见她一次,只有使出这种最下等的招数来,尽管他明知道这簪子君卿断然不会留下,必然会拿来魔宫归还与他,可为了能真正的跟她说几句话,看看她伤势是否完全大好,他也只能如此行事了。
可令他没预料到的是,君卿紧紧的把玉簪握在手心,直到簪子划破指尖,渗出了血,她还是没说出要把簪子还给白华的话来,只是定定的盯着簪子,转而定定的盯着白华道:“簪子我不会还给你的。”
白华一讶,难道她是决定把簪子留在身边吗?
君卿扫了眼魔界到处可见的鬼火,把簪子随手一掷,抛在空中,随后念了个诀,一道白光闪过,簪子登时在白华眼前化为了乌有。趁着白华抬头看着簪子的档口,君卿一把冷剑刺中了白华胸口,唇瓣凑近他耳畔道:“簪子断了,你可以修复成原来的模样,如今簪子全毁,你我之间的一切亦是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