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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婚别致

作者:琉璃美人煞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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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清风起,红衣灼灼心。

    江玉树由人牵到前门,本以为就是普通队伍,赵毅风不会前来,毕竟是皇家人,哪有迎接臣子的道理。

    哪曾想抬眼就见赵毅风,打马高坐,剑眉星目,一身红衣倨傲如火,胸前一朵红绸折叠的花葳蕤,脸上无波,目光炯炯。犹带着冰冷疏离和年少轻狂的风流。

    赵毅风看江玉树出来,脸色不变,端的凝重深沉,似一块冰。只是眸光不经意打量一二。

    江玉树站定,环顾一周,发现没有轿子,面上无波,心里怀疑。

    春浓,香浓,一看没有轿子,只有长长的迎亲队伍。左边一列上百小厮,右边一列上百女官,队伍之后,是一方方箱笼。

    春浓左看右看,就是没看到轿子;香浓上下环顾,环视打量,依旧没有轿子。

    “没有轿子,公子。”

    府里一众人等出门一看,一个大惊——没有轿子。难道要走过去?

    赵毅风沉默扫看众人脸色变化,不置一话。

    江玉树辗转打量,终于看见赵毅风身边有一匹马。

    赵毅风见江玉树定定看着马。浑厚发声:“此马,蹄可以践雪霜,毛可以御风寒,吃草饮水,翘足而陆,此乃马之本性。好马当如是!”

    江玉树听他说完,对其印象好了不少,不似选秀那日那么阴森。

    一是因为他细心周到顾全自己尊严,虽说是男子成婚,但他细腻思量,从头到尾,无一不精;

    二是因为他不似常人世俗浑浊,话语不多,言必有理;

    三是因为礼数周到,没有让自己成为进宫眼红之人的话柄。

    众人见阴沉的大皇子发声,才看到那匹马——汗血宝马,通灵宝驹。终是明了,这大皇子顾全江玉树,怕是要双马并行。

    风起,拽碎一腔温柔;花飞,晕染满目情丝。

    江玉树在马下,红衣轻飘,温润淡然,似幽兰破冰,遗世独立。

    赵毅风坐马上,红衣飞扬,冰冷疏离,似寒冰三尺,冷冻柔情。

    ——可唯独对他,有一丝不一样。

    “上马”说完,赵毅风将马鞭丢给江玉树,江玉树接过,手摸马鞭。人却静立不动。

    赵毅风见江玉树接过马鞭,迟迟不动,终是明了。见他眼眸澄澈,文白秀气,只怕不是纵马驰骋之人。当即纵身一跃,红衣翻动,墨发飘舞,一个利落。

    江玉树只感觉腰间突然一紧,一阵晕眩,风声过耳,再打量,已经高坐马上,缓过神来,入眼皆是红色,地面距离遥遥。

    只叹纵马英姿,勒马狂奔,乃是美事。

    老太君一看江玉树坐马上,忙忙跪地劝道:“大皇子,玉树身子虚,怕是经不得风,还请殿下思量。”

    赵毅风凝视了老太君一会儿,又看了看江玉树,江玉树见祖母心疼,也吃罪不起大皇子,只笑着说:“无妨,纵马快意难得。”

    老太君看江玉树发话,大皇子阴冷着脸,也不好多劝,怕江玉树麻烦,只好起了,眼里满是心疼。

    赵毅风直直望着江玉树,只手递过来一条红绸,江玉树不明,抬眸凝望。

    ——一刹那,风过天地寂静,万物皆不入眼,也不入心,红尘浮世,喧嚣声动,尽是云淡风轻。

    知晓逃不脱,犹豫一刻,终在那人温情眼眸中缓缓抬手接过。

    ——一端在赵毅风心口的红花之上,一端在江玉树洁白修长的手上。

    一段红绸,一段情!

    赵毅风轻抽马,马动尘扬。江玉树坐马上,手持红绸,墨发飞扬,牵马并行。浩浩汤汤的队伍就此开拔。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百姓涌动,欢笑畅畅,盛世大婚,新颖别致,众人从未见过双马并行的婚礼,无不为之好奇,感叹。

    江玉树打马上,只觉身上冰凉,马动人晃,身子虚的厉害。却不料一件火红披风轻覆,浑厚的嗓音响起:“先忍忍!”

    男子在面罩之下看不出情绪。两人坐马慢慢向皇宫走去。

    ——这一年,他十七,他十六

    他娶了他

    ——这一日,十里灯笼高挂,十丈软红轻铺,

    他用红绸牵着他

    ——这一刻,盛世空寂感物华,三月春花双并马。

    他带着他看城内繁华。

    三月春花,两人并马,盛世婚嫁

    ……

    多年后,江玉树才知,那一天整个天倾皇都都是红色,连花都是红色居多,城内官道无论大小,此皆红毯着地,红樱绚烂,纷扬恭贺。百姓都为赵毅风双马并行的深情感动。

    得一人深情如此,复求何斯?

    待行至皇宫,远远就闻着花香,一阵惬意。江玉树高坐马上,气息不稳,只是隔着琉璃面罩看不清楚。赵毅风乃习武之人,耳力不差,感他气息浮动,终是下了马,算到已在皇宫。

    “下马,共走,可愿?”

    江玉树勉强支撑,无奈底子虚,点头应了。赵毅风轻扶了人,触到一片温凉,剑眉一皱,复又消散。

    两个人,手持红绸,稳稳向乾元殿走去。

    他——眸光灼灼,他——眸光澄澈。

    两抹红——掩盖天地浩气,遮掩万物芳华。

    日光晃眼,树影婆娑,花枝颤颤。

    行至乾元殿,皇上赵升天,皇后顾艳梅已经高坐,旁边众妃嫔莺莺燕燕一屋子,好生热闹。司仪看了看日头,估摸着时候,道:“吉时已到,行礼”。

    他转身,他侧步,红绸相连,遥遥三拜。

    ——他种下温柔,他兀自清透。

    随着最后一句“礼成,送入洞房”。

    江玉树知道,这一生,这个男人,会一直在身边,自己以后就只是……只是……皇子妃。

    ——那个男人的人!

    心,某个地方隐隐作痛。

    终究不愿,是不愿的。

    可是,有选择吗?

    ……

    江玉树不熟识宫里布局,由林元带路去了赵毅风住处——落云殿。一路走至,牡丹花艳丽,芙蓉清透,芍药妖娆……。江玉树又开始记地形,只怕以后一个不小心,冲撞了宫里贵人,要遭罪,虽然看了《皇家玉牒概注》,但多多留意,总没有坏处。

    江玉树来了落云殿,因为大皇子不喜按女子出嫁仪式,怕伤了他。所以殿中除了红纱,古玩字画,盆栽景致,倒也没什么特别。循着床榻坐了,静静等候。

    江玉树在府里经众人装扮,又因为边缘草一夜无眠,马上颠簸,风吹日晒,只觉得疲累,一沾床榻竟沉沉睡去。

    赵毅风陪酒回来就见着倒榻睡得深沉的江玉树,也不做声,就静静的在桌边坐着,像一座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