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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办事员就进来了。
崇思睿问道:“可以办保释吗?”
办事员点头,说:“冷科长说可以。”
崇思睿和温皓雪办了手续,交了保释金,将白玉狸接了回家。二人到家时,已经夜晚了,平时这个时候白玉狸必然是嚷着肚子饿,或者想去打游戏的。现在却是无精打采的,只在窗台上晒着月光睡懒觉。
温皓雪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问崇思睿道:“他怎么了?”
“他被扭送进去之后,应该是被管教的人打了镇定剂了。”崇思睿说。
温皓雪颇为担心:“那等药效过了,他会不会又不定期的狂化?”
“这个有可能。”崇思睿道,“我会去和平制药问问。”
“和平制药能信得过吗?”温皓雪挺不安心的,他还是对和平制造心怀疑虑。
崇思睿便道:“他们研究出来的药剂能够让曈昽他们妖力跃迁还稳定,我相信他们技术上应该没问题的。”
“他们原本还毫无进展的,怎么那么快就有了突破了?”
“好像是因为一个从阿芙斯丹逃亡来的学者。”
温皓雪想了想,说:“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那个学者帮忙呢?”
“我没见过那个学者。”崇思睿又道,“他好像也很神秘,不肯轻易露面。”
这个学者在阿芙斯丹那儿遭到权贵压迫,带着先进的科研成果逃到了本国,这也引起了阿芙斯丹那边极大的愤怒。其中,最让阿芙斯丹感到痛恨的就是他带走了价值连城的“凤凰血”。
温皓雪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便与崇思睿说:“我也该回家了。”
崇思睿却道:“这儿就是你的家。”
温皓雪苦笑:“不,我们要离婚了,你记得吗?”
“我的记性很好。”崇思睿说道,“但我确实不记得有这回事。”
温皓雪怔了怔:“你怎么可能不记得呢?我不是和你提了?”
“那你可记得,我说了不同意。”崇思睿回答。
温皓雪又苦笑了:“你不同意就不能离了?”
“是的,”崇思睿答,“按照法律法规,是这样没错。”
温皓雪反倒是无言以对。半晌,温皓雪道:“是的,但只要我们分居的时间足够久,还是能够离得掉的。”
“是的,”崇思睿点头,“所以我不想与你分居。”
温皓雪没好气地笑了:“这倒不是你不想就办得成的。难道你还能把我锁在这儿吗?”
“我确实这么考虑过。”崇思睿道,“律师劝我不要。”
温皓雪怔了怔,心想:没想到崇思睿还能有这么野蛮的想法!
崇思睿拉着温皓雪的手,说:“其实你刚刚在非人科那儿对我口不择言也挺好的。你不如留下来,和我多说几句心里话。就算伤害我,我也乐意。”
温皓雪的眼眶不争气地湿润起来:“我可不想伤害你。”
崇思睿却说:“这就奇怪了,我以为你刚刚那样激烈地说话,能够痛快一些。”
温皓雪摇摇头:“伤害你不能使我愉快。不如你也试试,对我说一些明知是不对的、但却又很想和我说的话,那你就知道了。”
崇思睿思考半晌,便放开了温皓雪的手,碧蓝的眼睛如同温柔的海:“不,我不要伤害你。”说着,崇思睿淡淡说道:“如果你不想留下,便先回去吧。当然,你喜欢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但不要不回来。”
温皓雪几乎立即要哭出来,为免露出狼狈的洋相,他便夺门而出了,仿佛屋内有什么毒蛇猛兽一样——啊,这屋内确实是有猛兽。
崇思睿是猛虎,却又那么温柔。
温皓雪忽然想起一句话——巴尔扎克《高老头》里的一句话:“你是个漂亮的年轻人,像狮子一样骄傲,像少女一样温柔。”他觉得崇思睿很类似,他甚至总在心里说,崇思睿如同老虎一样孤高,又像是月光一样温柔。
但月光的温柔是冷的。
温皓雪踩着月光与路灯遗落的影子,慢悠悠地往某处走去。
他不愿形容那处是他的家,那是温启初的家,不是他的。
他离开温家、到了大猫屋的时候兴高采烈,如走进了春天,那份喜悦如今回忆却是恍若隔世了。
路的拐角处,忽然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来,吓了在恍惚中的温皓雪好大一跳。温皓雪倒退两步,才照着灯光看清了对方的脸容:“武顺?”
武顺笑道:“又见面了。”
温皓雪答:“是的。”
“你是不是又该说,每次倒霉,都要见着我!”武顺打趣说道。
温皓雪并不觉得这很有趣,便道:“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武顺又道:“现在不太平啊,听说今天又有恶妖伤人的事件了,还是让我送你回家吧,免得你受伤害。”
温皓雪笑道:“那要是有恶妖了,咱俩都是凡夫俗子,谁也没辙吧!”
武顺点头笑道:“是的、是的,我倒是比不上你的前夫那样武功高强。但我也是有枪的。”
温皓雪脸色微变,也不知是因为知道武顺居然带枪,还是因为武顺称呼崇思睿为“你的前夫”。
温皓雪甚至有冲动说:“什么‘前夫’?我们还没离婚!”
当然,温皓雪并没有这么说,他反而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了。
仿佛这个冲动在提示他,自己根本不想和崇思睿离婚。
“不必了。”温皓雪冷冷道,“怎么好劳驾您呢?”
武顺说道:“不劳驾,我也要到温家去。”
温皓雪有些惊讶:“是么?这么巧?”
“你妹妹是我的女友呀。”武顺俏皮地笑,“今晚我要上你们家吃饭,竟然没有人告诉你?”
这让温皓雪难以推辞。武顺便开了车与温皓雪一并回了温家了。武顺说得不错,家里似乎也准备了好吃好喝的来迎接武顺。连一向不太在家吃饭的温启初、温皓星也一早的准时下班,在家里恭候武顺的大驾了。温皓月看到武顺与温皓雪同时回来,脸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很快收敛了不悦,笑眯眯地过来挽住了武顺的手臂,亲亲热热的,如同任何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这一桌子饭都是凌清春一个人张罗的,也不过是些家常菜,炖明虾豆腐、糟烩鞭笋、鱼香茄子之类的简单菜色。只是第一筷子,温启初夹了最大的虾给了武顺,以示他对客人的尊敬。武顺却将虾剥了,夹到了温皓雪的碟子上。
温皓雪一怔:“这……”
不仅是温皓雪,席上的人脸色都变得奇怪起来了。
武顺笑道:“你爱吃这个。”
要是以往,温皓雪必然是硬着头皮都要微笑道谢吃下去的,只是和崇思睿这些日子,叫温皓雪长了许多脾气和胆气。温皓雪只笑道:“你记错了,我不爱吃。”
武顺也有些讶异,只说:“真的吗?那是我记错了,真是该死。原本我看你最近闹离婚不太痛快,故意想让你高兴的,反而叫你难堪了。真是我的罪过,我敬你一杯。”说着,武顺便要敬酒。
温皓雪却道:“我不喝酒。”
温启初见武顺面上挂不住,便训斥:“怎么就不喝了?从未听你说过你不喝酒的,这不是不给人武顺面子吗?”
温皓雪只答:“我胃不舒服,喝了酒会恶心。”
温启初被他气得跳脚,只怕得失了武顺,却见武顺只是微笑,说“无妨”“无妨。”温皓雪又借口自己胃不舒服,吃了两口就回卧室去了。
温皓雪回到床上歇息时,又感自己和武顺、父亲置气无益,做了这样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呢?他思前想后,便认定了自己过去的懦弱是合时宜的礼貌。而如今的硬气,则是不合时宜的痛快!
但谁又有资格说哪个更高尚呢?
“扣扣”——
飘窗的那端传来了令人无法不在意的叩击声。
温皓雪循声回头,忽见一只大大的崇思睿趴在窗户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