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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六小姐在十皇子的生辰宴上被看重,襄惠帝亲自下旨赐婚。2今天一大早,襄惠帝更是派亲信太监木青前来宣旨,还赐了珍宝无数,俨如娶正妃般。不久后,皇后也派人送来了些东西。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不受宠还沾了杀人官非的六小姐已经飞上了枝头。相府里的主子们是又嫉又恨,明明都声名狼藉了还得了帝后的重视。
炎京的大街小巷更是把这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好几番,先前的嫌疑犯变成了十皇子侧妃,安陵这个名字想不家喻户晓都不行,几乎抢占了所有的风头。
外面都传的翻天了,正主儿却在院子里闭门谢客,鼓捣着让人致幻的香粉。午膳后,十皇子府那边派左岩前来,说是十皇子请她过府赏花。这都初冬了,还有什么花可赏?云姑她们很是怀疑,但想着十皇子这么主动请她们小姐过去,也就是表明小姐在他心目中地位是不一般的。两人心中窃喜,拒霜更是欢欢乐乐地区跑去禀报了。
鱼璇玑制作的香粉还没有完全做成功就瞧拒霜跑的满头汗水的样子,也不待她开口询问,拒霜便把事情跟她说了一通。鱼璇玑心中想笑,司空凌找她可不会是为了赏花这么简单,当下很快收了东西,换了衣服带着拒霜朝府门外去。
一路上丫鬟下人们见了她,莫不低头弯腰,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六小姐,那种毕恭毕敬跟见了安悦都差不多。不过是一群趋炎附势的下人,鱼璇玑连看都懒得看一样。倒是拒霜把腰杆挺得直直的,气昂昂地跟在鱼璇玑身边,看人都高了个台阶儿,那模样别提多神气了。
“见过六小姐。”左岩站在马车旁,很是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礼。
鱼璇玑点头,被拒霜扶着上了马车,左岩也就跳上马车亲自驾马朝皇子府去。
炎京最不缺的就是达官贵人,老百姓们见多了后看出行的样子大多猜得出主人是谁。马车进入闹市长街后,陆陆续续地听到了关于鱼璇玑的事情,有人说她好运成为十皇子侧妃,有人也说她心性毒辣杀母都做得出,还有的说她就是个不祥之人……
不过,说她幸运之类的人比较多,应该都是认为她将来会嫁给司空凌是一辈子的福气。跟她进马车坐着的拒霜起先还一脸愤愤的样子,后来听到说鱼璇玑好的话多了,脸色才稍微有些好转。鱼璇玑端起车中早就备好的热茶,喝了两口,淡漠地道:“你可知,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拒霜不明所以地呆看着她,鱼璇玑却放下杯子靠着车壁假寐起来,她想问也问不出口了。外面赶车的左岩隔着单薄的车帘,将她的这句话精准地听到了耳朵里。
马车很快到了皇子府,左岩亲自带她去了天星堂司空凌的书房,拒霜则被留在了前院偏厅等着。
司空凌的书房很大,前后分别有两个空间,屋中摆设的东西算不上名贵的,一如他府中简单朴素。鱼璇玑进去时,司空凌正伏在案前写什么东西,看她进来了,不善言笑的他也勾起了嘴角停下来,道:“你不是要做本殿的幕僚么,待会儿会有几位大人前来,你跟他们探讨探讨,也让本殿知道你有什么能耐。”
放着好好的侧妃不做,偏想成为一个幕僚。他承认眼前这女子有过人之处,不过这毕竟是男人之间的事,她能勉强应付多久?
“我暂时不想跟大人们碰面,殿下不如拿些我感兴趣的东西来,我在帘后边看边听。”鱼璇玑紧了紧身上的白狐披风,墨意流光的眼瞳里射出幽冷的华彩,宛若暗黑猫晴。单薄的她站在迎风的门口,孑然孤立。顺在后背的发被撩起,黑白对照下她的脸色有些异于常人的白。
穿着深蓝华服的司空凌正要下笔的动作僵住,英挺的剑眉微动,垂眸道:“你要什么?”
“十二卫以及朝中官员大小任职,还有他们所属的党派。”鱼璇玑清冷开口,那种随意的口吻好像一点不会顾及这话是不是会让他生气起疑什么的。
左岩听得两条眉毛都快挤在一起了,心里忖着这六小姐还真不是一般人。
司空凌眸子微闪,很快道:“好吧,左岩,去把六小姐要的东西给她送进去。”
“是。”左岩颔首,朝堆放整齐的书架那边的走去。鱼璇玑随意晃了眼,快步走进后面帘子,挑了个好位置坐下既方便她看东西又能将外面的情况看清楚。左岩办事的效率极高,她才坐下就送来了一摞子书册般的东西,放在了她旁边的小桌上就出去。
鱼璇玑坐好,拿着册子飞快地看起来。外面的司空凌似乎想到了什么,朝左岩招手过来耳语几句。左岩稍愣,会意后便亲自去办。
才到冬月本该不是特别冷的,但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迟些,却冷得超过了以往。鱼璇玑坐了会儿就感觉手脚冰凉,抬手用嘴里的热气呼呼,再抬头就瞧着左岩端了个火盆进来,内间的温度霎时就高起来。鱼璇玑挑起眉,左岩一声不吭就出去了,她转眸看向外面不期然地遇上司空凌那双黑亮的眸子。
两两目光在阻隔了纱帘的空中相遇,又如惊鸿戏水般晃开。2她垂着头,专心致志地看起来,将那些信息一一地记在脑海中。
约莫过了两刻钟左右,轻重不一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外面左岩领着五个便装打扮的男子进了司空凌的书房。那五人瞧见他,立即拱手行礼道“见过殿下。”
“各位大人不必多礼,请坐。”司空凌没有其他皇子那种跋扈张扬的架子,随和易近。宾主客套两句,就有丫鬟前来送茶。鱼璇玑趁着空当瞧了瞧,这些人都是她见过的,分别是吏部尚书范徽、翰林学士李维、车骑都尉尧光、翰林阁老江泽还有左右骁卫的左郎将丁方。
看来司空凌是在早早地布置自己的势力了,这些人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拉拢他们想必是费了番心思的。
“不知殿下是否知晓,昨夜帝月的烬王赫连烬由桐封王领着入宫见了皇上,事后皇上派武陵侯去客栈秘密监视着他们。谁知道今早去的时候,客栈早已是人去楼空气得武陵侯险些砸了客栈。”年纪最大的江泽率先开口,作为翰林文人脾气古板,就连说话都带着酸腐严厉。
其余四人皆惊,还是范徽反应最快,连忙问道:“阁老,您这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啊?”
“老夫虽很久不朝但朝中的事情没有多少能瞒过老夫的眼。”江泽捋了捋雪白的胡子,满是皱纹的脸上透着沉重,道:“皇上中了剧毒,也不知能不能治好。但是其他皇子们已经紧锣密鼓得筹备起来,咱们也不能松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维发问:“殿下,那次皇上中毒就娘娘在里面,她知不知道皇上中了什么毒?”这问题很重要,知道中了何种毒就能猜出襄惠帝还剩下多少时间。但那天给皇上瞧伤的太医都被特别吩咐了,没人能撬开他们的嘴巴,皇后便成了他们知道真相的唯一途径了。
几双眼睛都盯着司空凌,这个问题他们先前就问过了,当时他的回答是不清楚。经历了司空贺的事情后,他更是没进过宫,皇后倒是传了消息出来却没说襄惠帝中了什么毒,只说要是不能把毒清理干净,襄惠帝最多拖个一年半载的。话已如此,谁还不清楚这是剧毒无解啊。
“本殿只知道父皇就能拖个一年左右的样子。”司空凌轻叹一声,缓缓地闭上眸子。
尧光见他面色沉重,因为他心中有犹豫,出言道:“殿下,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下官来之前接到圣旨,皇上要我带兵去浮图关帮助丞相,免得风族因为大王子水墨的事再犯我天诀国土。这事说来也发生一段时间了,要是皇上真有这样的顾虑早就该派人去了,为何非要拖到现在?下官猜想,这应该是皇上断殿下手臂的计谋。”
“不止如此,殿下,左右骁卫也进了些新人来。属下查过,俱是大将军的人。”丁方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上神情也不轻松。
他们一人一句,司空凌还是眯着眼,什么话也不说。
江泽又道:“看来不止是皇上在下手,就连其他皇子也在各处安插人。大皇子如今被囚在府中,兰妃还对皇后发难,形势不容乐观。”
“大皇子跟霍都买马,真的是买一匹?”尧光打量着座上的司空凌,把其他人同自己的疑问问出来。他们辅佐的是眼前这位,而大皇子虽是皇后所出,可才德欠缺,心智城府更是逊了司空凌很多。他们可不想将来帮皇后一脉夺了帝王,帝王却成了大皇子。
这大皇子因买马被囚之事没有传开,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只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而司空凌也因为这件事受了牵连,被襄惠帝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打发在府中,成了闲散皇子。以前没这事儿的时候,十皇子可是皇帝眼前的红人被委以重任,多少官员想要巴结。奈何,昨日一去不复返。
司空凌心头烦绪缭绕,这事儿他也不知内情但却心忧着。司空贺买一匹马是最好的,但他要是买很多的话,将来他打败了别的皇子,很有可能会跟自己的亲兄弟刀剑相向。这些不仅是他,就是皇后也不愿意看到。
难道,他问鼎皇权的路上非得要踩上亲哥哥的鲜血?
“殿下,圣贤有云,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但是现在不是讲求君子之道的时候,我们若是手软那刀便只能架在我们的脖子上。”李维以为他顾及兄弟情谊不忍心日后对司空贺下手,小心开解道。
自古以来,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位就是用白骨堆砌起来的。想做君王,面对飘摇动荡的局势,心狠手辣是必须的。
“这事,本殿会小心处理。”司空凌语气沉沉的,转而道:“赫连烬来炎京这事本王知晓得不是太清楚,不过他这人是不能留的,最好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本殿相信,皇上和桐封王也会这么觉得。”
“殿下准备怎么做?”江泽赞同点头,帝月有赫连烬于天诀来说就是放着只老虎在身边,让人寝食难安。
司空凌悠悠拉开眼帘,面色无常道:“这点你们不用担心,本殿已经想好了对策,赫连烬就死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落在册子上的指尖发着寒,鱼璇玑神思微晃,忽然间想通了好些事情。赫连烬昨夜来找她是冒着风险来的,她在他心中算是什么?司空凌想对付他,语气那般笃定必然有了什么“良策”。赫连烬,想要你死的人还真多!
心底泛起复杂,又听外面的李维道:“殿下,皇上赐相府六小姐给你为侧妃,殿下可知此女身负杀死怀胎姨娘的嫌疑?这样的她留在殿下身边,下官真有些担心。”
“哦?”司空凌挑眉,不经意地想往帘子后面看。这件事他略有耳闻,当初觉得可能是相府那些女人对她的诬陷,但现在他有些动摇自己的想法了。他知道,那个女人绝不简单!眸光虚虚朝内一探,却瞧不见她的眼,插在头上的簪子下垂着金色流苏晃动,她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殿下该以大局为重。”江泽听闻了司空凌请求襄惠帝让鱼璇玑做正妃一事,觉得他这样做很不好。他的正妃之位是留给能助稳固他地位的女子的,而不是相府内一个不受宠又声名不堪的女人。
“本殿明白。”皇后是看中了她的命格,而他则是对她动了兴趣。然而,她不屑于此。
“下官建议还是在……”范徽等人跟司空凌谈了些当前的时事,又想了各种应对的法子。司空凌考虑再三后觉得没有差错,就吩咐着那么做。商谈完事情,已经是一个半时辰后。司空凌让左岩送他们走,自己则起身踱步进了内间。
火盆里的炭火是上好的金丝炭,烧起来无烟无声。他进去时,她闲闲地窝在椅子里,偏偏手指翻页翻得飞快,也不知真的看进去了多少。合上纱帘,寻了个离她最近的椅子坐下,嘴畔有着丝若有若无的笑。“看出什么来了?”
“炎京十二卫六府,虽有统领郭洵,实际上却是各府各自掌权。除却两府没有带兵外,左右卫、左右武卫、左右监门、左右骁卫分别掌皇宫巡警、皇城安防、宫殿门禁和炎京大城安危。这四府的力量看着松散,实则是都是些不容忽视的。若真有天要走上逼宫之路,这四府控制好了便能为我们所用,不然只会徒添麻烦,牵制我们的力量。”
“方才左郎将丁方说有人被安排进了左右骁卫,大将军张猛乃是四皇子司空久的舅父,在武官里也算有威望的人,他想要安插什么人军营完全可以可以做到密不透风,何故让殿下的人发现?”放下手中的册子,墨玉眼眸光深深,鱼璇玑冷静地阐述着自己的看法。“这说明那人不过是个明棋,他们早就安排了暗线在里面,用那人不过是混淆视听。他用这样的手法其他皇子也肯定用别的法子插人进来。”
“镇国公府空领着俸禄,不见有人做事。但民间传言,新晋的皇商吴家跟国公府有些关系,且国公府经营几代关系复杂。三皇子的母妃出自刘家,所谓一荣俱荣他们应该不会任由三皇子被打压。至于七皇子,他看似是所有皇子中最没有可能的,但谁又会知道最后的赢家是谁。有些东西看似不可能,往往就是最危险的。当然,殿下是皇子中最有可能登上高位的人,也可能是他们中最惨的人。”
她嘴角悬着轻轻笑意,给不了人温暖如风,只有嗖嗖而来的霜刀子。眼角瞥到镇定的司空凌,敏锐地捕捉到他黑眸中那不轻易察觉的惊愕。“想要掌控四府不是难事,只需握住四将的软肋,他们不效忠都不行。而那些插在里面的人就成了翻浪的鱼,上面有人震着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朝中大臣,依小女子拙见,有两人要么得要么毁!”
“谁?”司空凌刻意压住心中的激动,询问道。
“武陵侯瞿偓和桐封王司空珏!”眉梢上挑,眼中似有盈盈笑意,可眼底却是冷冰冰的。“瞿家世代忠良,瞿偓此人偏生愚忠的很,他尽忠不是为哪个皇子,而是为了天诀帝业。这样的人放在盛世里倒还好,可如今局面动荡,天诀内忧外患,他对你尊敬一则是殿下有军功二来又是皇后所出。可皇后有两个儿子,立长立嫡自古皆然。只怕江山到手了,空给别人做了嫁衣。瞿偓在武将中分位高于张猛,他的旧部也多,要是被大皇子用了此人,对我们也是一大损失。若大皇子用不了,那他必将成为我们的劲敌。”
“至于桐封王嘛,皇上对他太过器重,而他跟赫连烬齐名,手中虎贲骑更是难得见的精锐。若皇上下令让他勤王保江山,有几人能阻挡?他不像瞿偓那般愚忠皇室,但我看得出他对皇上的话绝不忤逆。”襄惠帝个司空珏给她的感觉很像是一对父子,他们有过什么她不清楚,可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听着她那样评说司空珏,他先是有阵气恼,镇静后亦觉得她的话很正确。他们是朋友,司空珏更说他无心皇室的争斗,可要是有一天襄惠帝下旨要他搀和进来,他觉得司空珏是会听从的。
襄惠帝久久不立太子,具体为何他百般猜想也不得结果,可他更知道襄惠帝疑心重,就因为司空贺买马便撤了自己。调走他的心腹,让他肆意玩乐,这些只要有点脑子都想得清楚他这是在防着自己。毕竟,他是皇子中最有可能继位的,而襄惠帝又中了毒时间不多。他或许是已经中意了某个皇子,现在这是在暗中布置吧。
中意某个皇子?脑中闪过鱼璇玑的话“有些东西看似不可能,往往就是最危险的”,难道父皇嘱意七皇兄?
他也不是个蠢笨的人,也将当前局势看得清楚,经过鱼璇玑再这么一提,在某些事情上颇有些霍然开朗的感觉。
攀上那至高无上的龙座本就要牺牲很多,也许是司空贺,亦或者是司空珏,他能做的无非是尽量将伤害降低到最小。这场征战,只要一脚踏入了就没有抽身的可能,即便是司空珏。他也注定了在这场夺嫡中,不站在任何一方则被所有人毁灭。
“这些话其实也是白说,殿下心中早已藏下了天诀万般景象。”鱼璇玑见他沉思,应是听进了自己的话。露齿一线,笑若浮云飘渺不定。“对于他二人,上策就是让他们归我们所用。再强的人都有弱点,听说他的小女儿瞿妍是他最喜欢的女子所生孩子,为了她们母女还求了皇上把那女人抬为平妻,而她自然也算是嫡出小姐了。在赏菊宴上我偶然见过她,是个美丽慧质的女子。”
“在殿下的生辰宴上,好似没有见着瞿妍,定是武陵侯为了避免卷入纷争故意没让来的。殿下风姿翩翩,要得到一个女子的心不是什么难事。若殿下能跟瞿姑娘成就好事,那武陵侯还不被我们所用!”
她说话似清风流云,自有一派优雅从容,双眸中闪烁着自信的光,恍若没有什么可以逃出她的掌控。可就是她这个模样让他顿时生气,一把拽着她的手臂,额上隐隐地暴起青筋,双眸喷火呵斥道:“安陵,你当本殿是什么?”
“……”鱼璇玑眼皮一跳,有些诧异他的反应,继而又道:“殿下何必生气,我说的话没错。殿下日后会有很多女人,瞿姑娘能助你成就大事,偌大的后院多一个她也不会怎样。就是阁老他们在这里,也会这么说。”
“你真是本殿的好谋臣!”司空凌磨牙,每个字都咬得很重,手上加重力道即使她不怕疼也禁不住地皱眉了。
鱼璇玑笑了,冷得如同天上飘下来的雪花,不痛不痒地道:“殿下同意留我在帐下,我又怎能辜负殿下的一番心意?而有些事情一经开始,就没有回转的余地。就如殿下为了帝王宝座费了那么多心力,也如殿下许下诺言时我只能做谋臣而不是你的妃子!”
话到最后,不经意地带了凌厉和警告。
“既然你是本王的臣下,就该知道将令不可违,做下属的不该忤逆本殿的意思!”司空凌难得地动怒,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般。他的情意,她就没有一丝动容么?虽然她那些话不错,可为何是她说出来?那感觉就是她根本看不上他,随意地就将自己塞给别的女人,这叫他怎么能不怒不气?
鱼璇玑浑不在意地耸下肩,反问道:“那殿下是什么意思?要安陵替你娶瞿姑娘?”斜睨着外面,补充着:“哦,安陵是女儿身,想帮殿下也帮不了。”
“你!”司空凌简直被她气着了,手上更加用力,大有把她胳膊捏断的势头。可鱼璇玑就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他捏的是一截木头。
“安陵不会说话,但说的都是实话!”鱼璇玑把手边的册子推了推,满带商量的模样转向司空凌,正色道:“殿下,我想跟你要个人用用。有时候要想办些事,没个飞檐走壁的着实不方便。”
转回正题,司空凌看她眉宇间都是清冷,有怒也熄了大半。松开手做好,认真考虑了她的话,道:“好,我会亲自挑两个人给你。”
“那便多谢殿下。”快速地收起那一摞册子,轻笑。“这些东西存在脑子里远比放在隐蔽处好,要是有天它们不小心长了翅膀,飞到皇上那里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你都看完了?”司空凌狐疑地看她几眼,心绪渐平。
鱼璇玑点头,抿了抿干涸的唇,想起一件事问道:“不知朝上大人们对白家是何看法?”白逍离开也很一段时间了,白家修建南行宫,朝廷是怎么打算的。襄惠帝看上白家的家财,哪其他皇子呢?
“白家?”司空凌默默念叨一声,不知她为何提起白家。
“白家的财力让朝廷心动,岂不是说国库拮据的很?”从她所知的来看,这些年只是局部有些小战争,耗费财力最多的便是天灾。每年要么是水灾要么是旱灾,偶尔还有暴乱,但通常都被地方镇压了。天诀,表面上还是盛世太平的样子,内里却是乱了烂了。
司空凌蹙眉,沉吟道:“白家的事也不归我管,可能像是你猜的那样。”他也没给出确切的说法,只给了这么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什么样都与我无关。”她起身来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道:“殿下既然是邀我来赏花的,怎么不送些娇花来?”
他眉微动,转念就明白过来,允道:“母后先前赏了本殿些冬菊,六小姐要是不嫌弃待会儿就带些回去。这些冬菊长在偏北的地方,比南方的菊花更耐寒。”
“耐得寂寞清寒,才有芬芳艳丽。”她伸出手放在火盆上方烤了下,眼底满是墨意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