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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为自己能够有些时间来想清楚这个问题的,但是上帝拒绝了他这个小小的请求,她走了,什么事儿都没说清楚,自顾自得来了,又随便的走了,男人懊恼着却无处发泄这些郁闷。
“那我们先走吧。”既然安娜他们不打算改变主意,那么列文也得继续招呼他们,说实话他原先还是挺期待的,毕竟现在不是农忙的时候,能够有人来乡下他也觉得有些事儿做,但那不包括他喜欢的女孩儿这样莽撞的闯进来又急匆匆的走掉。
吉娣的二姐娜塔莉娅是一个厉害的女人,倒不是说她长得如何粗壮,相反,她是一个极其美艳的贵妇,比起陶丽的温婉和吉娣的可爱,谢尔巴茨基家的二女儿从小就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能要,无论是哪一方面她都是无可挑剔的,她接触最好的教育,从没做过失礼的事情,等到她进入了社交界更是炙手可热的一朵娇艳玫瑰。
像她从小规划的那样,在最美丽的年华中娜塔莉娅成功的嫁给了以为非常有前途的外交官李伏夫,并且婚后不久就去法国定居了,在那儿的上流界中她依旧是一位耀眼的贵妇人。理所当然的,这样成功的她怎么能够忍受自己最宠爱的小妹妹想要嫁给一位乡下的粗野的农场主的想法,所以吉娣才这么慌慌张张的回去。
奥勃朗斯基叹了口气,他确实认为列文是一个不错的人,也有心想要帮自己的小姨子,但是那位娜塔莉娅实在太厉害,他也是有心而无力啊。
这边,列文将卡列宁一家带到他的农庄,他重新打起了精神为自己的客人介绍。
这种悠闲的田园生活是住在城市里的人无法体会到的,当然,头几天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认为这里是美好的,但呆久了也会发现许多的问题,但是此刻他们都还没有意识到,新奇的事物占据了他们所有的心思。
还没化雪的冻土,抽了一点新芽出来的树木,以及拉货的马车,一切的一切都令谢廖沙感到好奇,他牵着母亲的手不时地问着列文,后者也耐心的回答着,这下子反倒是安娜他们两个大人被搁置在一边了。
卡列宁用瞧着这些农田和零零散散的农民走动的声音,嘴里呼出来的白气又以一种优美的方式消失,空气里没有了城市里的污浊,带着些清新自然的味道,他心情变得愉悦了许多。
他们穿过了草地,在大路上遇到了一个高瘦的老头儿,眼袋很重,但眼神很亮,提着一个蜂箱。
“怎么,福米奇,这天还没开始回暖呢,你提着这蜂箱去哪儿啊?”列文打了个招呼,并且简单介绍了一下卡列宁他们,只说是来玩的朋友。
“哦,我亲爱的康斯坦京·德米特里奇,我提着这蜂箱能去哪儿呢,这大冷的天,蜜蜂都还在窝里睡大觉呢,我得趁时间还早去修补一下蜂箱,不然到了夏天,那么多农活一起,我可是会忙死的。”老头儿眯起了眼睛缓缓的说道,神态非常有趣,像是在唱歌剧一般,只是嗓音委实难听。
“您是养蜜蜂的吗?”谢廖沙好奇的看着对方掮着的蜂箱,他甚至想要摸一摸,但从小的教育让他克制住了这念头。
“是的,小家伙,没有一个不养蜂的老头儿会掮着蜂箱到处走的。”福米奇拍了拍那只木头做的看起来非常结实的蜂箱笑着说。
“这听起来很棒!”谢廖沙弯了弯眼睛,他可爱的模样惹得老头儿哈哈大笑。
“等着吧,小家伙,等你夏天来的时候就可以吃到香香甜甜的蜂蜜了,无论是做成蛋饼还是果酱都是一流的。”
“我简直迫不及待想要尝一尝了。”谢廖沙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大眼睛像月牙儿一样眯起来,安娜亲了亲他的脸蛋夸奖他可爱,而卡列宁呢,只是思索着等夏季的时候来购买一些,如果儿子喜欢的话,这小要求应该得到满足。
“你看天气怎么样,适不适合打猎呢?”列文思索了一下问道。
老头儿抬起头来瞧了一下天色,笑呵呵的说:“这可得看老天爷了,不过依我的意思,今儿的天气再好不过了。”
告别了福米奇后,列文决定重新开始他的计划,那就是去打猎,来乡下怎么能不打猎呢。
列文不太了解城里人靠什么打发时间,他也不愿意了解,总觉得那些小爱好会像阿加菲准备的正装一样,浆洗的笔挺的衬衫领子大大方方的勒着他的脖子,所以他早就考虑好了,并且写信争得了主人的同意,他将要带卡列宁他们去史维亚日斯基家那儿去去打猎,他家附近有一些大鹬繁殖的沼泽。
到苏罗夫斯基县既没有铁路也没有驿车,他们只能乘坐自备的老式四轮马车前去。
“我希望您们不要介意。”列文咕哝着。
“当然不,我觉得很好,我们都没做过这些新奇的事儿呢。”安娜弯了弯眼睛。
“是啊,科斯加叔叔,我一直很好奇呢!”谢廖沙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兴奋地说,他挥舞了一下小手比划着,“我们真的要拿枪吗?大鹬很大吗?我想打三只会不会太多了?”
男孩儿的问题像小型炮弹一样袭击着列文,但他并不反感,列文对小孩子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觉得讨厌,可是他就是喜欢谢廖沙,他的天真和率直就像麦子到了一定季节会抽穗一样简单而美丽,所以就算男孩儿的问题多的像小型炮弹他也觉得那一定是甜蜜的炮弹。
“是的,小家伙,咱们得拿着枪,只要你想,我们可以打很多只!”
“哦,我简直迫不及待了!”两眼发光的小男孩儿几乎要跳起来。
安娜笑着摇了摇头,她微微转头看着卡列宁,问:“你呢,觉得如何?”
“恩,我觉得这建议不错,不过我打猎技术并不怎么样。”卡列宁思索了一下诚实的说,他最后点了点头,“我想那会挺有趣的。”
卡列宁说他自己的技术并不怎么样,安娜没放在心上,毕竟这男人在她面前似乎总是无所不能,她笑了一下说道。
“是啊,你可以放松一下,长时间坐办公桌来放松一下筋骨也是不错的。”
列文把马车套好,乡下的马车因为需要拉货物,所以体积比较大,他们四个人都可以坐在里面,车夫也是一把好手,赶的一手好车,尽管一路上坑坑洼洼的,也没太过颠簸。
“妈妈,拉斯卡它们跟在后面会不会跟丢?”谢廖沙有点儿担忧地问,他不时的掀开帘子看看那些猎狗有没有跟上来。
“宝贝,它们会跟着的,咱们走的并不是很快。”安娜微笑着安抚谢廖沙。
“恩,那就好。”
听着男孩儿的童言童语,两个男人也不由得停止了交谈,聆听着母子俩的话语。
“这地方这么有趣,我怕它们因为贪玩就跟丢了,这可不太好。”谢廖沙孩子气的皱皱鼻子,却用一种小大人的口吻说着这话,还真是有趣。
到了半路上,得停下来喂喂这些勤劳的马儿了,列文让车夫在一家富裕的农民家里停车。
主人是一位红光满面的秃头老农,下巴上的胡子浓密而色泽光亮,整个人长得都非常壮实。车夫赶着马车到老农指定的地方去了,列文他们一行人被好客的老头请进了屋内,吃点茶水和糕点。
“爸爸,来客人了吗?”一道甜美的嗓音出现在这寒冷的空气中,接着从门板那儿露出一张俏丽的脸,圆润而健康,长长的睫毛眨啊眨,她脸上有着见到陌生男子的羞怯,但举止却是落落大方的。
“快请进吧,屋里有着热茶呢,这外面可真够冷的。”
“谢谢。”安娜微笑着道谢,她搂着谢廖沙跟在女人后面,卡列宁他们也紧随其后。
屋子里的火烧得暖暖的,所有家具的摆设朴素而温馨,连百叶窗都是干干净净的,一瞧见就让人心情很好。
“您要茶炉子吗?”年轻的女子问着安娜。
“好的麻烦您了。”
三个男人坐在屋内说着话,不一会儿茶炉子的烟囱就咝咝地响了。老头的女儿泡了茶,递给卡列宁问放不放糖的时候被前者谢绝了,他并不是一个爱好甜食的人,安娜眨了眨眼睛想着,同时给谢廖沙茶杯里多放了一块儿,她的小男孩儿有一颗小甜牙齿。
“您呢,也不要放糖吗?”年轻的女子害羞的看着列文问道。
“一颗就好。”
“好的。”
接过女子手中的茶杯,列文道了声谢,他的视线在对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那使得女孩儿更加害羞了,她收拾好东西就走了,脚上的套鞋发出小小的响声。
“我觉得吉娣姨姨更加漂亮。”
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廖沙就凑到了他的旁边小声说道,列文涨红了脸,他大口喝着手里的茶,差点儿呛到。
安娜将谢廖沙拉过来,捏了捏他嫩嫩的脸颊,男孩儿眨着他那一双大眼睛又在母亲耳边叽叽咕咕说道:“难道不是吗?”
“哦,是的。”安娜弯了弯眼睛,亲了他一口,后者害羞的依偎进她怀里,小手托着茶杯满足的喝着。
老头喝的红光满面,说话也更加富有戏剧性了,那些乡下的事情被他说的好像一出出舞台剧,期间不时的夹杂着对现在经济不景气的感叹,但列文知道那不过是客套罢了,真正贫穷的人可没这么愉快的嗓音。
卡列宁凝神听着老头的絮絮叨叨,他不动神色的在心里分析,无论在什么地方,他那擅于捕捉信息的耳朵和大闹都会组织出对他有用的那些信息。
关于筛黑麦,筛下来的麦屑喂养马匹这些农活他虽然不懂,但也着实佩服这老头聪明的头脑,把东西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很多时候怕是这些黑黝黝的农民才是最狡猾的商人呢。
马匹都喂得饱饱的了,肚子里有了热汤,几个人告别了老头一家上了马车继续出发。
史维亚日斯基是县里的首席贵族,但从列文言语中透露出来的,似乎这位大贵族本身是极其看不起这身份的,安娜有了些好奇。
见到来人后,她再一次肯定了列文的那种好脾气,他看人总是从别人最好的方面出发。
像他的描述一样,史维亚日斯基出门的时候总是穿着非常得体,戴着他那顶缀有帽徽的红帽圈制帽,挺直着身板,看人的时候带着傲气,就好像一块儿移动的标版,代表着模范首席贵族。
“您好,卡列宁。”他和列文打了招呼转身看着安娜他们的时候就又带上了一种矜持,拖长着调子慢慢开口,眼神里也不再有对着列文的那种真实的笑意了。
卡列宁翘起了嘴角,伸出手握了一下那红润的手,就此算是打过招呼了。
谢廖沙没有和见到列文一样微笑,安娜瞧着他那小小的佯装严肃的包子脸,只觉得好笑。
史维亚日斯基的夫人是一位气质高雅的女士,有着漂亮的头发和高挑的身材,她旁边还站着一位俏丽的年轻姑娘,是的,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红润的脸和长长的睫毛,有一对小酒窝,笑起来明媚动人。
“您来了啊,康斯坦京·德米特里奇。”她热情的说着,望着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勇敢。
列文局促不安的坐在凳子上,他不知道这个姑娘会在这儿,要是他知道他就不会……不,他又在心里否定,那很虚伪,是的,他知道,至少这样期待过,他明白史维亚日斯基有这个想法,将他那漂亮的姨妹嫁给他,但是以前他从来没想过这事儿,觉得荒唐,他们几乎没说过几句话,怎么就能随便决定婚姻这种事情呢。
娜斯嘉今天特意穿了一件连衫裙,领口开得比较低,露出她雪白的肌肤,她一直是个自信的姑娘,明白自己的美丽在那里,她也乐于展示,在人们允许的范围内将自己的美丽表现出来,特别是对自己喜欢的人。
瞧,他长得多么壮实,眼睛明亮,他说话耿直,也许不够风趣,但男人太过风趣难免显得有些滑头,娜斯嘉觉得结婚就得找列文这样的男人。
而列文呢,他一直涨红着脸,在心里面做着剧烈的斗争,他为自己觉得羞愧,他其实是想来看看的,看自己能不能喜欢这个姑娘,为什么不呢,在他已经被拒绝后,但这是欺骗,心里有个声音这样大声的说着。
“妈妈,我觉得还是吉娣姨姨更漂亮。”谢廖沙靠在母亲的臂膀上轻轻咕哝着,他喜欢吉娣姨姨和列文叔叔,他觉得他们才是一对,所以他不是很高兴看到列文叔叔被另一个女人瞧着,即使她也很漂亮。
安娜瞧着小家伙撅嘴的样子笑了一下,她看着那正局促不安的男人,叹了口气。
吉娣那边明显是喜欢列文的,可看列文这样子怕是也不会轻易改变决心。
“卡列宁夫人,你瞧什么呢?”女主人的话语将安娜惊了一下,她收回视线歉意的笑了一下。
“抱歉,您刚刚说什么呢?”
“哦,我是说我丈夫呢,他对自己国家的东西不太感兴趣,倒是喜欢别国的,所以经常出国去,您丈夫呢?”
“他啊,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也许工作是的。”安娜眨了眨眼睛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缓和了一下刚刚因为她出神而被打断的气氛,那漂亮的姑娘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瞧您丈夫是一个严肃的人,有您这样风趣的夫人倒不会显得无聊了。”娜斯嘉笑着说道。
“也许吧。”安娜尴尬的微微红了脸,眼神下意识望着那边的男人,他可真高,即使另外两个人都比他英俊,但安娜觉得他就是最醒目的那一个,无论是他那梳理整齐的头发还是笔直的身形,正瞧着呢,男人也回望了过来。
安娜闪躲了一下眼神,轻轻扭了一□子,她红着脸继续跟面前的两个女人说着话,再也不敢瞧那边了。
卡列宁见安娜背对着自己了,也收回视线,他笑了一下,这一笑使得两个男人停止了交谈。
史维亚日斯基微微抬起下巴望着面前的男人,依旧用那懒懒的腔调说:“您是否有别的想法,关于教育农民。”
“是的,教育当然重要。”卡列宁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着,他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嘴角轻轻扬起。
“瞧,康斯坦京·德米特里奇,我就说过这事儿是对的。”男人扬起了眉毛看起来有些得意。
“不,我还是不这样认为。”列文拧起了他那粗粗的眉毛,右手抚摸着左手的手背。
“农民的物质水平都很低,那么学校都有什么用呢?总不见在肚子都还没填饱的时候去管什么教育吧。”
“哈,您这个论断使我想起了一个玩笑,有个人生病了,医生让他用一下泻药,他说那没用太糟糕了,医生又建议试一下最新型的水蛭疗法,他又拒绝说试过了,没用,最后医生只得告诉他祷告上帝吧,他再一次说那没用……”
“这和我刚刚想的那个问题又有什么联系呢?”列文插嘴问道,他抿着嘴唇一副非要得个说法的样子。像一头固执的牛。
“耐心等一下,我正要讲到这里呢。”史维亚日斯基摆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他习惯性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开口道:“我的意思是我本来讲的是社会学你却跟我说那不是政治,等我讲政治了你又说那不是社会学。”
列文皱起了眉头,决定绕过这个问题问另一个,“就算是您说的那样,那么学校到底是有什么用呢?”
“可以满足农民除了填饱肚子之余的任何要求。”
“我还是不明白。”列文咕哝着,他坚持道,“如果一个人连饭都吃不饱,你和他谈政治又有什么用呢?”
“那么我举个例子吧,前些天我在路上遇到一个农妇,她怀里抱着的婴儿正在哭泣,那可怜的妇人说要抱着孩子去找巫医,你能相信吗,巫医怎么能治好一个生病的婴儿,这就是没有上过学的悲剧,如果我们都接受了教育,那么即使是一个妇人也会知道孩子病了得找医生而不是把孩子放在鸡笼上面,任那个装神弄鬼的巫医念咒。”
“是的,您说的没错……”列文不自觉的就被史维亚日斯基绕晕了,但他头脑里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只是那些充分的正剧被史维亚日斯基这个例子打散了。
“瞧,您也是赞同我这个想法的啊!”男人笑眯眯的打断了列文的话,他喜欢这个过程,即使对方提出不同的观点也好,用充分的论据让对方赞同自己,那才是真正的成功。
卡列宁瞧着列文疑惑的神色和史维亚日斯基得意的笑容,他没有说话,这没什么好说的,即使史维亚日斯基是一个饭桶又怎么样,他都是个贵族,虽然他竭力表现得像一个高尚的人,厌恶贵族,但其实骨子里他也没打算破坏这一切。
“您说呢,卡列宁。”将列文说服了以后,史维亚日斯基转头看着一直在认真倾听的男人,笑着问,带着一丝嘲弄。
“是的,当然,现在全欧洲的教育都将是义务的呢。”卡列宁假笑了一下,真很好的取悦了这位首席贵族,他白胖的手指抚摸着自己那整齐的胡子,有点儿得意洋洋。
中午的时候天气已经放晴了,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着金光,被冰雪压弯了肢体的大树好似也轻松了起来。
“我们也可以去吗?”安娜问着卡列宁,她和谢廖沙脸贴着脸像两只长耳朵小兔子一样。
“我想坐在马车上就好了。”卡列宁笑了一下说道。
“太好了,妈妈!”谢廖沙抱着母亲的脖子撒娇,他可是期待了很久,原本因为不会骑马还害怕被禁止跟着去呢,这下可好了。
“是啊,那让我们换一下衣服吧。”
安娜给谢廖沙穿上更加轻便的衣服方便他行动,脚上是半旧的长筒皮靴,这样才不至于走路不舒服,海蓝色的围巾被安娜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这真漂亮。”谢廖沙宝贝似的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小小的感叹了一下。
安娜站直了身体走到卡列宁面前,“我给你重新系一下吧。”
因为这一段路程,原本系好的围巾已经松散了。卡列宁点了下头,抬起了下巴好方便安娜的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的打赏!
【严肃脸】请相信我,女主绝对没有不轨的心思,至于男主,咳咳,你们懂的,转圈圈`(*∩_∩*)′下一章,你们也懂得,再转圈圈。
哦十二月份,这个寒冷的冬天,感谢大家带来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