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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殷麦和钟南箫顺利进了阳城。
守城官兵查得很严,无论是出城还是进城,都要搜查。
他们跟一辆普通的马车擦身而过,如果双方打个照面,就会发现,竟然是旧识。
殷麦又回头看了一眼,有胡子身量高的男人是重点检查对象。
再看一眼,边上的钟南萧,摇头失笑。
张亮说了,阳城进出城都严查,除了她,还有钟南箫。
他的一个明显标志就是胡子。
按理说,他年纪轻轻的还不到留胡子的时候。
钟南箫当时在海上漂了好久,胡子都没理,跟个野人一样。
刚上岸就听到了殷家出事的消息,往阳城赶,更是顾不上了。
后来,过的也是打打杀杀的日子,胡子就留着了。
殷麦看久了,也习惯了。
秦婆子也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念叨,他愿意留胡子就留。
钟南箫感受到阿麦的视线,又不自在的摸了摸下巴,光秃秃的还不习惯。
回到久违的阳城,殷麦走过国公府前那条石板路,在那片废墟面前驻足片刻。
钟南箫在边上默默陪着,他知道阿麦回来了,一定会来看的。
殷麦脸色不太好看,当时离开之时,根本就顾不上多想。
这一年多她也很少想起这儿,不知是特意遗忘,还是忙碌到没有闲暇。
祖父他们、这个被称作家的地方,想起来真的太疼了,可能是她在逃避吧。
两人直接来到李松清居住的小院,这个不起眼的小院子,墙下堆积着还没化掉的积雪。
李松清算着时间,差不多该到了。
这几日他反复思考,急于把殷家大小姐喊来是对是错,会不会中了刘家的奸计,而让对方置身危险之地呢?
见到殷麦,他立马请罪,“大小姐,让你冒险过来,是我的失策。”
虽然他还是认为应该过来,跟请罪不冲突。
殷麦坐在南边靠窗的炕上,这个天坐地上的椅子太冷了。
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说了,指着对面,“炕上说话吧。”
钟南箫用手摸了摸炕,先去炕洞里添了把火。
“李叔,这几日的事情您再跟我说说。”
大小姐的话让他不用纠结要不要去帮着添柴了。
“这几日,刘家已经动手了,萧相那头大部分的大臣都接触了。”
殷麦冷笑,显然狗皇帝根本就不是刘家的对手,这都几日了,还什么都不做。
“刘家年后就能对北边动兵了吧?”
年前是来不及了,年后开春了,不冷了,正是打仗的好时候。
李松清点头,刘家对殷家动兵会尽早不会拖,越拖对朝廷越不利,可想到他这边发现的……
殷家在阳城的人手,轮班盯着刘家三人,刘乐贤、刘正扬还有刘正气。
刘乐贤和刘正气的路线没有问题,可刘正扬有点不对劲。
“刘正扬虽改了装扮,还是被咱们的人发现,给跟上了,去的是阳城最好的酒楼,人多眼杂,见的是外族人。”
刘家的二公子遮遮掩掩的还乔装打扮,就是不想让人认出来。
此事还得是这位二公子必须亲自出面,说明这事的重要性。
具体说了什么,并不知道。
“外族人可还在城内?”
“在,在客栈。”
商队聚集的客栈,人流量大,外族人多,夹杂在其中,并不显眼。
殷麦已经做了安排,再等几日就可行动,要不要先会会这些外族人?
“李叔,我让人贴告示了,萧相被刘家所害,当日要广而告之。还有悬赏有义之士为萧相报仇。”
李松清担心,这边大小姐一有动作,刘家就猜到大小姐在阳城。
“小姐,刘家怕是会有所动作。”
“无妨。”
有就有吧,殷家此时不加入,更待何时。
不止刘家,也是给看客们一个信号,殷家下场了。
·
这日正午时分,阳城城墙外不知何时被人贴上了告示,还不止一张,是一排!
殷家的告示可好久没出现了,自从和朝廷和谈之后,就消失了。
人们呼啦啦凑上前去,队也不排了,守城官兵也上前来查看。
看到是殷家的告示,就赶紧阻止,好想撕下来。
法不责众,有那胆大的,大声喊道。
“谁认字,快给念念?”
“说的什么?”
“上面写的是,萧相是被刘家所害。”
“闭嘴,还不快走,想吃牢饭!”
官兵们大声呵斥,试图驱赶人群。
“说刘家残害忠良,害得萧家被迫逃亡。”
“对对,连丧事都没好好办。”
“还写了国家的忠良殷家、李相、萧家被奸臣所害……”‘
国家将亡?
这人不敢说了。
“殷家大小姐悬赏,要为萧相报仇,黄金百两!!!”
……
官兵已经尽力阻止,还是阻止不了人们把这事传播出去。
刘家也得到了消息。
殷家人就喜欢玩弄人心,私底下都传是刘家害死了萧相,可没人敢拿到台面上来讲。
有了殷家带头,这事必定闹得沸沸扬扬。
整个大炎很快就会贴满殷家的告示,殷家必会不遗余力的宣传。
·
永安帝韩茂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竟然很开心,悬赏刺杀?
好啊,要真能做到,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可殷家也太小气了,黄金百两?
李公公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看到殷家的告示,皇上嘴角上扬,竟然笑了!
这位可愁眉苦脸多日了。
刘乐贤很快就过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甭管真相是什么,这场戏一定要演。
“皇上,老臣冤枉啊!殷家其心可诛,这是要害我呀!”
“皇上,我跟萧相是在某些政事上意见相左,可那都是为了我大炎呀,我们并无私怨。”
“国丈大人,快快请起,地上凉,您老本来身子就不好。”
韩茂正好趁此机会,上演一场感情戏,先安抚住刘家,别把人逼急了,落得跟萧相一样的命运就惨了。
后事可慢慢谋划,急不得。
韩茂过来亲自搀扶国丈大人,白胖的手颤抖着,脑子里是那日做梦梦到他的好岳父亲自拔刀刺入他的体内……,扭曲的脸看着他的冷冰冰的眼神,好可怕。
他更想哭,他想父王了,父王不在了,这帮大臣就知道欺负他……
刘乐贤有点哭不下去了,拿着他袖子擦鼻涕的皇上哭得比他痛快多了!
“父王,儿臣想你了!”
“儿臣好难呀!”
“儿臣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