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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楚连瑜重重咳了两声,沉声提醒道:“张大人,你只需讲述案情即可,至于凶手的手段,你无须多加赘述!”
张辉心神一动,立刻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急忙拱手说道:“楚先生提醒的极是,是下官失言。”
林浩天嘴角抽动,脸色阴沉难看,他缓缓抬手,指指赵虎等人,冷冰冰问道:“那张大人认为是哪名凶犯杀了掌柜之女?”
张辉说道:“凶手不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赵虎等人,皆未修过冥武,即便有一身的蛮力,也不可能将人的颈骨一把掐断,所以,凶手除了赵虎等人之外,还另有其人!”
林浩天正要继续追问,但杨修、董生等将再忍不住,纷纷紧张地站起身形,厉声喝道:“住嘴!张辉,凶手明明就是赵虎等人,你不要再节外生枝!”
“既然林将军让下官查案,那下官就一定得查得清清楚楚,交代案情时,也一定得交代得明明白白,岂能只说一半,这不是有罪吗?”张辉毫无惧色地环视众人。
“你……”众将还要说话,这时候,林浩天挥手说道:“好了,你们让张大人把话说完嘛,本帅也想听听,另外的那名凶手到底是谁!”说话时,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张辉。
张辉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来,指向林浩天,震声说道:“另一名凶手,正是林将军!”
“哗——“
此话一出。宴会大厅里一片哗然,紧接着,沙沙的拔剑之声不绝于耳。以吕文为首的十数名金将提着佩剑,抢步冲到张辉近前,不由分说,把他按跪在地,吕文高举佩剑,狞声道:“老子劈了你这大逆不道的赤狗!”
“住手!”关键时刻。楚连瑜起身,喝住吕文,然后转头无言地看向林浩天。
林浩天很少有像现在这般尴尬的时候,又羞又气又恨,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过了好一会,才把心情平静下来。
他微微一笑,脸色恢复正常,冲着众人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动粗,而后,心平气和地问道:“张大人。你说本帅是凶手。可有证据?”
张辉艰难地站起身,伸手入怀,取出一条手帕,高举到空中,说道:“这就是证据!”
唰!人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到手帕上,手帕是纯白色的。上绣花纹,不过可明显看出,手帕上粘有血迹。
张辉对上林浩天的目光,像连珠炮似的说道:“昨晚,在下有连夜去勘察现场。在内室的角落里,刚巧被在下发现这块手帕。手帕上的血迹是呈掌印型。显然是凶手行凶完擦过手之后大意遗弃的,而当时的将士们皆是身穿甲胄,不可能携带手帕,即便带了,也因有甲胄阻隔,不可能取出。另外,这块手帕质地金贵,做工精细,出于名家之手,非普通人家所能拥有,最为关键的是,手帕的两角分别绣有‘金’和‘林’字,在下在和林将军的仆从闲聊之时,得知林将军平日里所用的正是这种手帕。
张辉拿出来的这块手帕,正是林浩天当日擦过手后随意丢掉的那块,也许至高无上的权利确实容易让人变得麻痹,做事向来谨慎的林浩天偏偏在这件事上疏忽大意了。
这块手帕称得上是铁证,让林浩天都找不到推脱的借口。金将们见事态越来越不妙,纷纷喝道:“张辉竟然栽赃大人,可恶至极,十恶不赦,大人,请下令处死此贼吧!”
林浩天也想杀张辉,只是这个时候再杀他,似乎太晚了点。他目光幽深地凝视张辉,嘴巴闭得紧紧的,一声不吭。
看着周围义愤填膺的众将,张辉悠然一笑,说道:“林将军当然可以杀我,永远地封住在下的嘴巴,但是,林将军封不住所有赤人的嘴巴!”
“张辉,你已死到临头,还在胡言乱语……”吕文一把揪住张辉的衣领子,满面涨红地怒喝道。
良久没有说话的林浩天突然摆摆手,噗嗤一声笑了,他柔声说道:“看起来,张大人已经找到铁证,本帅想不承认都不行!没错!掌柜之女确实为本帅所杀,你待如何?”
静!大堂里瞬时间变得一片安静,在场的所有人仿佛被一下子点了穴道似的,动也不动,屏住呼吸,呆呆地看着林浩天。
谁都没想到,大人竟然会当众承认此事,这下事情真的变麻烦了。
张辉扬起头来,正视林浩天,一字一顿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将军犯法,也应依法论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大人残害手无缚之之力的柔弱女子,依法当处极刑!”
扑!在场众人差点吐血,人们不知道到底该夸赞张辉太精明,还是该骂他太愚笨。
若说他笨,可他能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把来福茶馆的事情查得水落石出,若说他精明,可他竟然说要处大人极刑,简直是在自己找死。
此时,许多人甚至对他生出佩服之情,不管怎么样,大人是不可能被他处死的,这种以卵击石的勇气实在可嘉。
听张辉说自己该被判处极刑,林浩天脸上的微笑没有增一分,也没有减一分,沉吟了片刻,手臂略微晃动之间,掌中多出一把轻巧的匕首,紧接着,他信手向外一挥,匕首飞出,在空中打着旋,落到张辉面前。
“嘭!“匕首钉在地上,嗡嗡颤动。
林浩天安坐于席上,淡然说道:“本帅就在这里,如果你认为本帅该处极刑,那你就自己动手吧!”
张辉看着钉在自己面前的弯刀,过了好一会,他才伸手,用力地把匕首从地上拔出,而后,双手捧刀,一步步向林浩天走去。
见他还真敢拿刀向大人而去,周围的金将金兵们再不能视而不见,邵林率先喝道:“护驾!”
随着邵林的喝声,呼啦啦,金兵金将们齐齐挡在林浩天的桌前,把张辉拦住。
林浩天不满地皱起眉头,沉声道:“你们统统让开,放他过来!”他还真想见识见识张辉的胆子大到什么程度,是不是真敢拿刀劈自己的脑袋。
金兵金将们面面相觑,最后在林浩天阴沉的目光下,无奈地纷纷向两旁的退让。
张辉在众目睽睽之下,托刀走到林浩天的桌案前,站定之后,他迟疑了两秒钟,而后,恭恭敬敬地把弯刀放到桌案上,同时说道:“林将军为一军统帅,有错固然要罚,但也得保留有用之躯,所以按照例法,林将军应以发代首,这……就请林将军自行了断吧!”说话的同时,他又把放到桌案上的弯刀向林浩天面前推了推。
在当时的年代,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对于普通人而言,被断发已是奇耻大辱,何况林浩天还是堂堂的金军统帅,又是在众多的金兵金将面前。
林浩天还真没想到张辉会让自己以发代首,多少有点意外,在他的观念里,头发可有可无,斩不斩断没什么区别,不过他很快又意识到这个时代对头发的重视程度,自己若是被逼断发,颜面上实在交代不过去。
没等林浩天说话,左右的金将们先忍不住了,纷纷喝道:“张辉,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张辉没有理会众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林浩天。
很显然,张辉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死都不肯退让,但若让林浩天当众割发,那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耻辱,更是整个金国乃至全体金人的耻辱。
一时间,双方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