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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西这里干旱少雨,没有河流,大多都是黄土地,放眼望去,土地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只要起风,便是漫天的黄沙飞土,在尤地赶路也是件很痛苦的事。
林浩天一行有五十余人,皆有骑马,但走的度却很慢,一旦让马儿奔驰起来,只一会的工夫便会满脸满身的尘土,要命的是,还要走很远才能到达下一座城邑,沿途根本没有洗澡的地方。
再者他们也不着急回柳河,便一路闲的慢慢赶路。
邵林看了看天色,对林浩天说道:“大人,过了万安谷,估计天也就黑了,今晚,我们是不是在谷中歇息?”
罗兰闻言立刻挑起眉毛,嘟囔道:“万安谷常有落石,我可不想在睡觉的时候糊里糊涂的被砸死。”
林浩天和王翰噗嗤一声笑了,后者说道:“来的时候,我记得万安谷的东面有片小树林,我们可在林中过夜。”
他们正说着话,突然之间,林浩天勒住缰绳,同时侧了侧头。
众人同是一怔,也都纷纷停下战马,回头不解地看向林浩天,王翰问道:“大人,怎么了?”
林浩天没有立刻回话,侧耳倾听了一会,说道:“有马队在向这边接近。”
“马队?”王翰等人同是一惊,下意识地向四周观望。
周围一片宁静,没有飘起的尘土,也没有马蹄声,不过他们也知道,林浩天修为高深,耳力要远胜过自己。
林浩天又听了一会,摆摆手,说道:“不用管。我们继续走我们的。”说着话,他催促战马,继续前行。
众人又走出有半柱香的时间。这时候,人们都听到了隐隐约约的轰鸣。
邵林下意识地回头张望。只见在他们的后方,天边扬起漫天的尘土,如同刮起旋风似的,正快地向自己这边而来。
他下意识地眯了眯双眼,对林浩天急声说道:“大人,冲过来的那支马队至少得有上千骑!”
王翰身一震,脱口说道:“该不会是炎军的败兵吧!”
听闻他的话,邵林的神经立刻绷紧。他的手也自然而然地抬起,紧紧握住腰间的佩刀。
见状,林浩天摇头而笑,斜身拍拍邵林的胳膊,说道:“不管过来的是什么人,记住,尤地这里所生的任何事都与我们无关。”
“是!大人!”邵林答应的干脆,但眼睛却在一直向后瞄。
不幸被王翰言中了,向他们这边冲来的确是炎军的败兵。在尤军的两面夹击之下,本就兵力所剩不多的炎军全线崩溃。直被杀得溃不成军。
陈华、高鹏、柴松这三名主帅带领着一干残兵败将,走万安谷,欲向金沙城败逃。结果与同向金沙城那边而去的林浩天一行人碰了个正着。
林浩天并不想与炎军生冲突,在他看来,这里是尤西,在这里所生的战争,尤人和炎人才是主角,和金国没什么干系。
他向王翰、邵林等人甩头示意一下,说道:“我们先退避,给炎人让路。”
看阵势,炎军马队的数量确实不少。但邵林还没让在眼里,他不以为然地说道:“大人。过来的那些炎军只是逃兵败将罢了,若是真动起手来。我们也不怕他们。”
林浩天摇头而笑,说道:“区区几千人的骑兵当然没什么好怕的,不过现在他们是尤人的敌人,而不是我们的敌人,毫无意义的交战,又何必要打呢!”
邵林心里仍旧不服,但听林浩天态度坚决,他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向后方的魔系冥武者人员挥挥手,示意众人全部向一旁退避。
陈华等人所率的骑兵有三千多骑,在骑兵的后面还跟有许多的步兵。
骑兵的盔甲和武器还算齐整,但后面的那些步兵简直就没法看了。步兵们一个个丢盔卸甲,灰头土脸,三个一帮,五个一群,已毫无阵型可言,队伍稀稀拉拉的都不知蔓延出几里还是几十里,正应了兵败如山倒那句话。
林浩天没打算与炎军生冲突,而且还做出了退让,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正仓皇逃命的炎军看到有数十名穿着百姓服饰的人皆有骑马,停在路边,连想都没想,立刻冲过去十余骑。
十余名骑兵冲到林浩天等人近前后,先是环视了他们一眼,其中队长模样的汉子抬起手中的长枪,指着他们大喝道:“我们现在要征用你等的马匹,统统下马!”
听闻他的话,邵林、彤磊、罗兰等人不约而同地扬起眉毛,自己还没找他们这些残兵败将的麻烦呢,他们到好,自己主动过来生事了。
众人纷纷转目看向林浩天,只要大人一声令下,他们立刻便会拔剑把这些不长眼的炎兵杀光。
林浩天一点不动怒,拱手说道:“我们是来尤地经商的,若是没有了马匹,我等恐怕也很难再走出尤西这片荒地了,还请诸位高抬贵手。”
被尤军打得一败涂地的炎兵现在哪里还管这些,什么礼仪廉耻,统统都抛到脑后,此时对他们而言,马匹就是命,多一匹马,就能多挽回一名己方将士的性命。
那名骑兵队长怒喝一声,以枪尖指着林浩天的鼻子,叫道:“他娘的,你们的命是命,老子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给老子下马,再他娘的敢罗嗦半句,老子现在就让你脑袋搬家!”
林浩天暗叹口气,自己本想放这些炎军一条活路,可他们自己硬要往枪口上撞,这也就怪不得自己了。
他刚要抬起手去抓对方的长枪,这时候,道路上的炎骑兵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一群炎军的将领催马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为的一名炎将五十开外,长得相貌堂堂,文质彬彬,只是满身满脸的尘土。看上去有些狼狈。
这位正是炎军的主帅,陈华,在他身边。还有高鹏和柴松诸将。
“将军!”看到陈华,刚才还满脸戾气的炎兵队长如同老鼠见了猫似的。立刻收起乖张之气,必恭必敬地在马上抱枪拱手施礼,而后低声说道:“小人看他们都有马匹,想借来一用。”说着话,他又回头望望后面那些已累得筋疲力尽的炎军步兵,颤声说道:“将军,有这几十匹马,便可以多救回几十名弟兄的性命啊!”
陈华还没有说话。柴松惊讶地看着林浩天,说道:“是你?!”
柴松还记得在七甲城的茶馆里有见过这个青年,当时他便觉得此人器宇不凡,因为当时自己走得太匆忙,他还特意派出侍卫去茶馆留下对方,想不到又在这里碰上了。
林浩天含笑拱手,说道:“柴将军!”
见他二人说上了话,那名骑兵队长脸色顿是一变,暗叫糟糕,自己该不会是得罪了柴将军的人吧?陈华又把林浩天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看向柴松,问道:“柴将军,你们认识?”
“谈不上认识。倒是有过一面之缘!”柴松随口应了一句,接着又问林浩天道:“你可有见过本帅派去的人?”
“见过了!”
“他现在人呢?”
“城内突然混入叛军,那位兄弟不幸被叛军所杀,我等也是趁乱逃出城来的。”
“原来如此!”林浩天的话里并没有破绽,柴松也不疑有他,沉默了片刻,他恍然想起什么,笑道:“对了,本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在下林阿三。”
“小兄弟是哪里人?”
“我等是木人。到尤西来是来做买卖的,没想到却偏偏赶上了叛军作乱这档事。”林浩天说话时还无奈地叹了口气。
柴松点点头。正色说道:“叛军已马上就要追到这边来了,若是你们让叛军碰上。必会遭叛军的毒手,还是随我们一同去往金沙城吧!”
“这……”林浩天当然不愿意随炎军同行,正琢磨该怎么拒绝的时候,陈华也开口说道:“叛军野蛮又凶残,你等又非尤人,若是让叛军追上你们,丢的可就不仅仅是马匹和钱财了。”
林浩天眼珠转了转,说道:“好吧!如此就多谢诸位将军了。”
“哎,小兄弟不必客气。”若真是站在第三方的立场上,炎人确实比尤人可信又可靠得多,毕竟炎国是个礼仪大国,而尤人则和未开化的蛮夷无太大区别。
路上,柴松问了林浩天不少的问题,比如他家住木地的哪里,现在那里是否已有金国的驻军,金人在木地施行的是仁政还是暴政,他来尤西又是做什么样的买卖等等。
林浩天一一回答,而且对答如流,单听他的话,真就对木地了如指掌,是很纯正的木人,而且在说话时他还经常能带出木人特有的口音。
跟随着以陈华为的炎骑兵败部,林浩天等人策马狂奔,一跑就是二十里,再向前看,万安谷已隐约而见,这时陈华下令,放慢马速,全军暂做休息。
终于可以停下来歇歇了,许多炎骑兵都是从马背上滑下来的,人们摘掉头盔,扔掉武器,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歇息了好一会,士卒们才重新站起身,纷纷在马背上取下水囊,自己不舍得喝一口,先喂自己的战马喝。
对于骑兵而言,战马就是他们的命,宁可自己饿点渴点,也要先把马儿喂饱。
看着喂马的炎骑兵们,林浩天嘴角不自觉地挑起,露出笑意。
他突然想到了尤兵,如果是尤兵碰到这种情况,他们肯定不会让自己受渴受饿,人们能毫不犹豫地杀掉胯下的马匹,以饮马血解渴,以食马肉填饱肚子。所以自古以来,尤国就没出产过什么骑兵,主战的军团一定是步兵。这正是尤人与炎人的区别,尤人与炎人的交战,更像是一场野蛮与文明的对决,很显然,现在是野蛮占据了上风。
他正琢磨着,柴松不知何时走到他近前,不解地问道:“小兄弟在笑什么?”
林浩天也不避讳,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尤人与炎人的区别。
听完他的话,柴松眼睛一亮。就连不远处的陈华等炎将也都纷纷向他看来。
柴松笑道:“小兄弟对尤人分析得倒是很透彻啊!不过话说回来,尤人的战力又恰恰来自于他们的野蛮!”
林浩天点头,很认同柴松的说法。他话锋一转,问道:“柴将军。等到了金沙城之后贵军就能抵御住叛军的追击了吗?”
柴松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我军辎重尽丢,想来,已全部落入尤人之手,以金沙城的那点兵力,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叛军的大举来攻,所以……”
他叹息一声。没有把话说完,林浩天接道:“所以,还得退,可能要退出白杨县,甚至是退出白南郡。”
很不想承认己方的失败,但实事就摆在那里,他想否认也不行。柴松叹道:“是啊,这次与叛军交战,一败涂地,只能等重整旗鼓之时。再与叛军决一死战了。”
“一味的退缩绝非良策,这只会让叛军在尤西声名鹊起,各地尤人纷纷来投。实力急扩大,到最后,就算是贵军重整了旗鼓,也难以再歼灭叛军了……”这是林浩天真实的想法,如果换成他是炎军的统帅,他定会在金沙城死战到底,寸步不让,边抵御尤军的同时边收拢炎军于各地的驻军,然后就以金沙城做根基。再反击回去,不给尤军做大的机会。
不过他话说到一半。见柴松的眼中流露出惊色,林浩天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含笑说道:“虽说我未读过兵书,但有些道理我还是懂的。”
柴松收回目光,幽幽说道:“本帅又何尝不知退缩并非良策,只是,现在叛军势头正胜,我军难以抵御,选择退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林浩天暗暗摇头,炎人很奇怪,他们的战力并不弱,但却偏偏喜欢打没风险的仗,就喜欢以多打少,以强凌弱,以绝对优胜的兵力来压死对手。
说白了,炎人习惯了稳操胜券,习惯了对整体战局走向的控制,可是,战争又怎么可能会一直顺风顺水,一旦处于逆境,炎人便缺少了与敌人决一死战的斗志和勇气。
对于林浩天而言,多了解炎人作战的习性,也有利于金国日后对炎国的征战。
歇息时间不长,后面有探子快马回报,称尤军已然追杀上来。
陈华脸色顿变,再不敢耽搁时间,急急下令,让全军将士继续赶路。
当他们通过万安谷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看到炎军打算就这么直接穿谷而过,林浩天又再次暗暗摇头。
他对柴松印象还不错,有意指点他道:“柴将军,万安谷是处难得一见的险峻之地,只要有小股兵马占据两侧的山峰,纵然敌方有千军万马也难以从万安谷通过。”
他的言下之意已经够直白了,提醒柴松,现在应该赶快分出一部分兵力充当死士,占据住万安谷两侧的山峰,就算不能杀伤多少尤军,至少可以拖一拖尤军追杀他们的速度。
但是柴松显然没领会他的话外之音,反而还嘲笑尤人考虑不周,他大点其头,冷哼一声,道:“是啊,叛军这次虽用计侥幸打败了我军,但他们也没有考虑到我军会从万安谷回撤,如果尤军能提前在这里设下伏兵,我军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林浩天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尤人没有想到,那你现在还想不到吗?他轻叹口气,不再多言。
长话短说,林浩天等人跟随炎军连夜兼程,终于在翌日凌晨赶到金沙城,本来柴松还想邀林浩天同行,但被他婉言拒绝了,炎军还没逃离金沙城,林浩天已带着王翰、邵林等人先行离开。
一路无话,不日,林浩天一行人回抵柳河。
在林浩天回到柳河的同时,吕尤所统帅的第十军团也刚好赶到尤西,而后,尤军方面重整旗鼓,收拢各地的驻军,很快又组建出一支兵力多达二十五万的大军。
只是在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以聂舒为的叛军势力名声大噪,尤西的百姓纷纷来投,实力迅速壮大,其兵力也由原本的七、八万扩充到十余万。
此外,由于得到金国的暗中援助,尤军钱粮充足,军备齐整,再加上阴开治军有道,使得现在的尤军有脱胎换骨、焕然一新的感觉,与从前的那支叛军不可同日而语。
炎军在吕尤的统帅下,于尤西又与尤军先后打了三次大规模的交战,可这三次大战炎军虽没输,但也没占到便宜,炎军与尤军在尤西开始进入到短暂的僵持阶段。
己方的军队在尤西作战不利,迟迟无法平灭叛乱,反而让叛军的势力越做越大,炎国朝廷也颇感头痛,无奈之下,殷香又派出杨召率领第三、第四两支军团去往尤西,与吕尤一部对叛军形成夹击之势。
杨召所统帅的第三、第四军团可算是炎军中的核心军团了,其战力即便放在整个炎军当中也是名列前茅。此时此刻,殷香把杨召派出去,从中也能看得出来,现在她是真的急了,而且对前方作战的吕尤十分不满。
杨召和吕尤这两位炎国名将联手剿灭叛军,麾下的总兵力都过四十万众,本以为是一场十拿九稳的争战,结果在与炎军的第一场交锋中便受了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