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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疏身旁的黑色诺曼也看到了诺曼。
看到了另一个幸福的自己。
拥有着祂从未有过的幸福,幸福到甚至没有体会过死亡的滋味。
明明是同样的灵魂,却拥有着不同的命运。
明明都该被抛弃,却只有另一个自己被爱着,被美丽的情人全身心地爱着——
窸窸窣窣——
几乎是瞬间,漆黑臃肿的身体弥漫开来,无数张长满利齿的嘴巴在半固态的液体表面蠕动着。
黑色海浪般朝着诺曼铺天盖地的涌去。
从中发出的无机质声音在不断叫嚣着饥饿,其中或许还夹杂着连声音主人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怨恨和嫉妒。
“饿。”
“饿!”
“好饿。”
“吃掉!”
吃掉另一个自己。
这是祂此刻唯一的想法。
祂半固态的液体表面睁开无数只空洞骇人的眼珠,每一颗眼珠中都凝固着无机质的冷漠和杀意。
只要吃掉另一个自己,祂就能拥有一切自己不曾拥有过的事物了。
祂的想法就是如此简单。
从一开始,从那些穿越世界的感情碎片中看到了诺曼与情人幸福的点点滴滴后,祂吞噬的本能就在叫嚣着杀戮和鲜血。
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念头也是要吃掉这个不一样的自己,吃掉自己不曾拥有过的爱人。
甚至为此暂时放过了那个让祂厌恶的里德。
直到现在,祂依然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或许是被另一个自己的情绪碎片传染了,祂的想法变了一些。
祂没有选择吃掉就在自己就站在自己手边的情人,而是选择先吃掉这个让祂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同位体。
并没有其他原因。
并不是因为情人漂亮可爱的手指抚摸祂的感觉很舒服。
也不是因为那些温暖奇异感觉,更不是因为那些让祂的触手们全都变得很奇怪的吻。
只是不想要那么快地将这个陌生的爱人吞噬掉而已。
虽然祂一定会吃的很小心,不会让情人感到丝毫痛楚。
但一想到这张美丽的面孔上沾染上殷红的血迹,蓝色的眼珠也变得死寂,祂就会感觉很奇怪。
有些类似生前内脏破碎时的痛感在身体里游荡,让早已习惯痛苦的祂都有些难以忍受。
说起来,似乎是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祂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祂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想了很久之后才猜测,或许是因为这个人类太过黏人了。
第一次见面就对祂拥抱亲吻,甚至在之后一直牵着自己的触手不愿放开。
实在是个娇弱可怜的人类。
咬下去的感觉一定会像布丁一样软嫩,不会像祂自己的身体那样苦涩,而是舌尖记转瞬即逝的甜蜜。
像情人温热甜蜜的吻一样,稍不注意就会消失不见。
让人想要一直将他留在身边,直到再也控制不住吞噬的欲望,才会贪婪而满足地将其吞噬。
其实祂刚才已经有好几次都想要将这个娇小可爱的人类包裹在身体里再也不放开了。
要不是害怕弄疼了这娇弱粘人的人类,祂或许早就那样做了。
是的,都是因为这个人类太缠人了。
要不是一直牵着自己的触手,一副离不开祂的样子,祂早就忍不住将他吃掉了。
看着酒疏温柔牵着自己触手的手指,祂如此想道。
然后下一秒,情人的手指松开了。
还将原本缠绕在身上的每根触手都移开,带走了那些湿滑表面上残余的体温。
“!!!”
刹那间,蔓延在走廊上的液体眼珠们全都开始了频繁的晃动,极度的震惊中掺杂着自己都不知晓的委屈。
“诺曼,停下来吧,我不想看到你们自相残杀。”
情人柔和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听着这道声音,黑色诺曼原本就庞大膨胀的身体顿时变得更加膨胀骇人了,拥挤在这个狭小的走廊里。
墙壁上无数只漆黑空洞的眼珠都颤抖地看着离开自己,走向另一个诺曼的酒疏。
祂疯狂的思绪似乎也变得更加混乱。
祂怎么可能听一个弱小人类的话!
祂憎恶着一切活物,一切人类,一切吵闹的东西。
祂不会听任何人的话,自从死亡之后,祂就注定了疯狂,注定了肆无忌惮!
尤其是这个人类还松开了握着自己的手,松开了那只柔软温暖的手!
祂绝对不会停下。
祂要吃掉那个夺走情人注意力的灰白色丑东西,将一切都掠夺回来,一切祂该拥有的东西!
吃掉所有让祂烦躁不安的存在!
啪嗒啪嗒——
漆黑色的庞然大物原本张牙舞爪的触手们全都摔落到了地板上,发出落寞的声响。
就连那些狰狞张大的嘴巴也都缓缓合拢,只翕合着发出一些细碎的无机质声音。
原本显得冰冷的音调在此刻竟有些像一只被训斥了的大型犬,委屈巴巴地怯懦着,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哀鸣。
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宠溺着自己的主人走向另一个自己,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
就好像回到了死亡之前的那段时光,祂孤身一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人爱他,没有人在意他。
也永远都不会有人爱祂。
“别哭了,好了,我一直在找你,没有不要你。”
黑色诺曼的对面,酒疏抱着一大团不断往外渗水的半透明物质,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一样。
有些无奈地轻声安慰着,不时还轻吻几下,任由那些湿滑的液体浸湿了他记的衣衫鬓角。
【我的——】
【呜呜——】
诺曼发出人类无法听见的窸窣声响,下意识地用无数根触手抱紧怀中的爱人,不愿松开分毫。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回家的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祂没有料到爱人会对另一个自己如此温柔。
难道祂不是爱人的最爱吗?
诺曼一向是对自己的丑陋感到自卑的,祂确实苍老丑陋一无是处,根本配不上自己年轻美丽的爱人。
但是祂觉得另一个自己更加丑陋。
爱人怎么也不该离开自己,爱上另一个自己的。
诺曼不明白,祂也不想明白。
祂只敢躲在爱人怀里,贪恋着失而复得的温暖,甚至不敢问酒疏为什么要对那个黑色的自己如此温柔。
也不敢问酒疏是不是已经移情别恋。
就像之前那些愚蠢的人类所说的那样,爱上了另一个世界未来的自己。
仿佛只要不问,就能将这令人眷恋的温存保留的更长一些。
哪怕片刻也好。
毕竟祂本就是不配的。
“没有移情别恋。”
“不要胡思乱想了,诺曼,我一直都爱着诺曼,也只有诺曼。”
酒疏看着浑身逐渐散发忧郁蓝色,与固有的灰白色交错在一起的惩戒对象,叹了口气。
情绪真的越来越好懂了。
两个都是。
看来这具身体对惩戒对象的思维影响很大,无论是哪一个都像孩子一样,情绪越来越简单明了。
“别哭了,诺曼,我爱你,永远都不会改变。”
酒疏耐心地哄着怀中的诺曼,任由那些被水珠浸湿的触手缠绕上他的身体。
不安地在湿透了的衣衫上蠕动,隐隐能看到白色衬衣下雪白紧致的肌理,被摩擦得泛起暧昧的红色。
诺曼一直没能停止哭泣。
走廊上的墙壁上不断流淌下水流,将壁纸和画像都泡的裂开,连地毯上都多了一层散发着海腥味的海水。
已经没到了酒疏的脚踝处。
酒疏的身体也被触手包裹得严严实实,但声音依然柔和。
不厌其烦地安抚着面前这个臃肿庞大的怪物,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爱语。
直到他身后传来了仿佛许多声音交叠在一起的无机质声音。
“乖。”
“我乖。”
“很乖。”
从天花板到四面的墙壁,无数张收敛了鲨鱼利齿的嘴巴在黑色半固态液体上张合着,发出机械一样冰冷的声音,却仿佛带着孩子般天真怯懦的希冀。
祂在说自己很乖。
所以,可不可以也摸摸祂,就像之前一样。
说着“诺曼很乖”,然后温柔地抚摸祂。
而不是冷漠地转身,不再看祂一眼。
“……”
听到声音的酒疏顿了下,抬头看向不远处漆黑的诺曼。记
一个经历了原著中全部苦难,在地底哀嚎痛苦了八十年的惩戒对象。
比现在的诺曼更加缺爱。
但痛苦到极致后陷入疯狂的思想已经让祂麻木到无法去分辨自己的情绪,只剩下本能的吞噬欲望。
现在能主动说出这样祈求关爱的话语实属不易。
窸窸窣窣——
无机质的声音还在走廊内不断重复,在外人听来是无比恐怖的,因为每一个语句的音调都一模一样。
就好像说话的是一个毫无感情和理智可言的机器,却有着与人类相似的声线,十足的诡异。
但走廊内的唯一一个人类似乎并不这么觉得,他听出了这些声音中的畏怯和失落。
于是伸出手,湛蓝的眼眸中潋滟着柔软的光,声音轻而柔:“是的,诺曼很乖,来抱抱。”
啪嗒啪嗒——
地面上趴伏着的触手们仿佛受到了鼓舞,立刻小心翼翼地靠近,缓缓缠绕上了情人纤细的脚踝。
在没有得到拒绝的回馈后,它们变得愈发大胆,像是之前一样在这具美丽雪白的身体上缠绕,想要紧紧地将其困在怀抱里。
直到它们碰到了另外的触手。
窸窸窣窣——漆黑的触手和灰白色的触手相遇。
酒疏的身体纤长瘦削,比例完美,即使布满触手也显得分外修长,肤白似雪。
尤其是那些柔软修长的肢体对这些胡乱蠕动的触手并没有任何抗拒,原本是足够触手们互相缠绕,不触碰彼此的。
但贪婪的欲望让触手们谁都没有退让,互相挤占着地盘。
在酒疏看不到的地方,双方都狰狞地露出了布满螺旋状利齿的口器,口器之内遍布密密麻麻的利齿,一层套着一层,仿佛绞肉机。
只对彼此有腐蚀性的粘液在口器中拉丝,似乎随时要将对方嚼碎成渣滓。
【你这个丑陋恶心的白老鼠!快滚开!】
【该滚开的是你!乌漆嘛黑的丑东西!】
只有彼此能听见的窸窣怪声在走廊里回荡,杀意蔓延。
“诺曼,你们都是一个人,知道吗?所以不能自相残杀。”
就在即将吞噬掉对方时,酒疏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声音平和,却带着些令人不敢拒绝的威严。
【——】
【——】
触手们瞬间安分了下来。
只好互相交错着在酒疏身上攀爬蠕动,似乎暗潮涌动着,将酒疏雪白的肌肤蹭出了道道红痕。
不疼。
却泛着难耐的痒。
让酒疏眼角泛起了些许淡红色,呼吸错乱了一瞬,也让他眉宇间显露出无奈。
“缠得太紧了,别碰那里……”
被两个庞然大物包围,即使是酒疏也有点手忙脚乱起来。
他看了眼走廊上逐渐停止流淌的液体,终于出声让触手们停了下来。
“好了,别闹了,听我说。”
记酒疏有些头疼,艰难地从一堆触手中将手探出来。
指尖刚要指向旁边的方向,瞬间就被不餍足的触手盘旋着覆盖,又给按了回去。
“……”
酒疏见状顿了下,终究没有说什么,纵容了惩戒对象争宠般的举止。
继续说道:“……诺曼,听我说,庄园里现在很乱,我需要去储藏室里找些材料来应对。”
“别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你们会变好的。”
酒疏需要去制作一个法阵材料,布下法阵让两个诺曼合二为一。
虽然让他们两个直接吞噬彼此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但是他已经发现惩戒对象是有痛觉的了。
因此互相吞噬对酒疏来说成为了第一个被排除的方案。
想起之前两个诺曼都毫不犹豫切下自己身体组织的一部分,酒疏难得有点心疼,不想再让他们承受痛苦了。
制作一个法阵稍微麻烦些,但值得。
“同意的话就松开一些,我要去储藏室。”
窸窸窣窣——
不用法阵也可以合二为一。
两个窸窣怪声同时如此回答道,而酒疏仿佛能听到祂们的声音一样,笑眯眯道:“不可以。”
“再警告一次,不许自相残杀。”
走廊内,黑白两个庞然大物似乎变得有些黯淡。
祂们似乎不明白酒疏的用意,只觉得是酒疏偏爱着对方。
祂心爱的酒疏已经爱上了另一个自己,已经不再爱自己了,甚至会为了祂而训斥自己。
祂温柔的情人找回了自己真正的爱人,再也不会回头看祂一眼,再也不会温柔地爱祂了。
——祂终究是个无人爱着的怪物。
“……别胡思乱想。”
酒疏看着两个颜色开始波动的惩戒对象,声音有些无力。
“对我来说,你们都是诺曼,只有成为一个之后我们才能更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别怕,你们的思维会融合在一起,你们谁都不会消失,因为本就是一个人啊。”
酒疏尽可能详细地说明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声音温柔。
按照他之前做的研究来看,神的子嗣的特性就是如此。
不断地融合,不断地成长,无论哪个分裂的个体都拥有一定的意识,但最后都会成为最完整的自己。
他甚至猜测,或许所有平行世界的诺曼都不是真正的神,都只能成为神的子嗣而已。
只有所有平行世界的诺曼融合到一起才是那个最完整的至高之神。
这就是祭祀典仪中所写的那句掌控时间与空间的真正含义。
“听懂了吗?”
【……】
【……】
正在酒疏身后忙着互相啃噬对方触手的两个庞然大物停下了动作,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听。”
“懂。”
“了。”
黑诺曼最先发出了声音,祂比诺曼多了许多发声器官,无机质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在此时显得格外乖巧。
酒疏弯起记眸子,赞赏地亲了亲祂漆黑的表面。
诺曼看着这一幕,触手气得有些颤抖。
祂也想发出声音,可是祂对长出嘴巴这件事并不熟练,只能长出巨大的布满鲨鱼利齿的嘴巴,贴在酒疏身侧,猛然看去仿佛一个恐怖片中最经典的巨大怪物要把人的脑袋吞掉一样。
酒疏怔了一下,轻笑出声,也亲了亲祂湿润的灰白色表面,无视了旁边那些几乎有他手掌那么大的锋利锯齿。
“嗯,诺曼很乖,都很乖。”
灰白色表面泛起了片片粉红,酒疏笑得弯起了眸子,两个原本还在互相仇视的庞然大物在爱人的笑容中呆愣了好久。
直到酒疏从触手中走出来领着祂们去储藏室找材料都没有回神。
酒疏带着身旁两个在走廊墙壁里互相拥挤的大块头往储藏室走去,很快就到了地方,开始准备法阵材料。
“你们就待在这里陪着我,不许乱跑知道吗?很快的,今天或者明天,一切就都恢复正常了。”
酒疏轻声安抚着身旁的庞然大物们,任由祂们的触手在自己身上又开始密集缠绕。
准备材料时的他格外专心致志,属于研究者的职业品德让他不再关注外界的一切,只在触手们碍事的时候稍微挪开。
因此,也没有注意到两个在墙壁中游动的庞然大物变得更加庞大了,庞大到可以将身体占满整间储藏室,甚至还溢出许多。
尤其是黑诺曼,祂的身影几乎要占据半个庄园,只是刚才一直隐藏在墙壁中露出冰山一角。
甚至庄园中这些看着无比巨大的部分,其实也不过是祂的万分之一。
地底才是祂真正的身体。
诺曼没有黑诺曼那么巨大,但也足以笼罩大半个庄园,似乎就在这时空波动的短暂时间里就长大了上百倍。
祂们冰冷地注视着彼此。
没有惊动忙碌的爱人,触手仍然在争风吃醋,外面的本体则准备开始厮杀。
祂们刻意来到了储藏室远处的一处走廊,张开的血盆大口中布满了螺旋状的锯齿,粘液在口器中流淌。
杀意已经毫不掩饰,一触即发。
即使爱人再怎么劝说,祂们对彼此的排斥也已经刻进了灵魂。
祂们谁都不想成为对方的一部分。
那就只有互相吞噬,最后的胜利者拥有一切。
显然,黑诺曼思想中的疯狂似乎已经感染了另一个自己,这两个庞然大物都变得疯狂而嗜血起来。
尤其是黑诺曼,祂从没拥有过爱意,祂也不懂什么爱意。
祂只知道自己不想失去那个温柔的情人,那个会给自己拥抱和亲吻的情人。
祂想,自己或许不会吃掉他了。
或许是受到另一个自己的影响,现在的黑诺曼已经逐渐能理解感情,知道自己舍不得了。
舍不得那个唯一会给自己爱意,让自己摆脱长达百年孤寂的人类。
但祂要吃掉另一个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拥有情人,取代祂,成为那个无数平行宇宙中最幸福的记自己。
祂不要再回到过去黑暗孤独的痛苦中。
不要疯狂了,也不要痛苦了。
祂只要酒疏。
诺曼感知到了黑诺曼的想法,目光也变得格外冰冷起来。
祂不会让这个突然闯入的家伙破坏自己的生活。
好不容易才变得年轻,拥有与爱人相匹配的皮囊,祂还未到达希冀着的美好未来,怎么能就此消失!
祂不甘心,祂不想离开酒疏!
不想离开祂深爱着的爱人。
他们还有漫长的岁月要一起度过,祂还有很多爱意没有对酒疏说。
祂只想要回到以前,与心爱的酒疏一起生活在庄园里,永永远远。
所以,另一个自己必须死。
两个不断膨胀的庞然大物同时如此想道。
“你们这些疯子!怎么真的开始讨论起来了!什么把安格斯送到未来的,你们是不是真的疯了?”
“简直荒谬!”
就在即将开始厮杀时,祂们突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动作顿了顿。
有十几个人朝着这条走廊走来了,边走还边争吵。
“难道未来的老伯爵真的会变成神?别开玩笑了,我已经忍你们很久了,一直在说疯话!”
里德神情不耐烦地朝着身旁的几人大吼大叫。
而科考队的三人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继续讨论着计划。
他们要去找安格斯,找到那个邪神子嗣的钟爱之人。
“过去的老伯爵失去了安格斯没关系吗?”杰克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过去的老伯爵又没死,怎么能与未来那个成神了的老伯爵相比!”
“安格斯给未来的老伯爵最好!”
克兰斯有些神经质地回答道,他的精神在这座越来越可怕的庄园里变得愈发不正常了,现在一心只想要找到安格斯。
窸窸窣窣——
浓重的雾气中,似乎有灰白色的庞大存在阴森森地注视着这些口无遮拦的人类。
之前已经放过他们一码了,没想到还在打些歪主意。
克兰斯身旁的疯子队友突然睁大了眼睛,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浑身僵硬地跪倒在地,脸色煞白。
“两、两、两个……”他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是瞳孔中映出了其他人看不见的灰白色庞然大物。
【他们说的没什么错,为什么要杀人,你太残暴了。】
黑诺曼漆黑的身体飘荡在诺曼身旁,用触手挡住了诺曼想要拍死人类的触手。
【!】
诺曼阴狠地看着黑诺曼,忌惮于祂庞大的体型,没有再轻举妄动。
“可是,那失去了安格斯的老伯爵很可怜啊,还是活着的比死了的好吧,毕竟死了的老伯爵都变成邪神了,怎么可能还会爱人呢!”
“只要保证现在的安格斯不死,老伯爵不变成邪神,未来的邪神不就消失了吗!”
窸窣——
记漆黑庞大的触手被灰白色触手挡了下来。
【他们说的确实没错,杀人会让酒疏不开心的,你果然是个不乖的。】
祂才是最乖的。
诺曼傲慢地看着面前的黑色诺曼,语气讽刺。
咯咯——
疯子队友看着黑白交错的庞大虚影,几乎要被吓得窒息,干涩的喉咙只能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拼命想要闭上眼睛,不想在看下去,但已经无能为力了。
“你们可真是一群疯子,呵呵!可笑,那要照这么说,应该把安格斯杀死献祭才对,那样未来的邪神不就能收到祭品了?”
“毕竟是神嘛,不都要碎尸的吗,你们不事先准备好分尸的锯子?”
里德语气讽刺极了,他已经快被这群疯子逼疯了,莫名其妙地说着什么老伯爵是神的鬼话。
简直疯癫至极!
嘶——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走廊内的空气仿佛被冻结了一样,雾气都不再流动了。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骨子里传来的凉意,如坠冰窖。
呼吸都带上了白气,莫名恐惧地睁大了眼睛。
疯子队友更是目眦欲裂。
因为他看到面前的大片迷雾之中,遍布整座城堡墙壁和天花板的是一只只空洞漆黑的眼珠,液体一样流动着。
在里德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全都直勾勾地盯上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灰白色的巨影也长满了一只只冰冷的白色眼珠,同样阴恻恻的目光像是刺骨的冰刃,足以将人类脆弱的皮肤划破,露出其中血糊糊的内脏。
窸窸窣窣——
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仿佛长满了眼珠子。
全都满含杀意地注视着他们这些渺小如蝼蚁的人类。
这压抑到了极致的一幕映在疯子队友的瞳孔中,他疯狂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队友担忧的束缚,最后只能口吐白沫,抽搐着发出“咯咯”的声音。
似乎很想骂人。
“诺曼?”
远处,顺着惩戒对象的影子找来的酒疏看着那些颜色波动剧烈的触手,眉头皱了起来。
!!!
瞬间,冰冷的空气消失了。
众人都满脸恐惧地望着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倒在地上的疯子队友彻底支撑不住,在眼珠子们消失的那一刻白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远处的走廊,酒疏摸了摸身上缠着的触手,抿紧了唇,声音有些冰凉:“快点出来,诺曼。”
酒疏话音刚落,走过走廊拐角,便看到了雾气中若隐若现的两个惩戒对象。
灰白色的诺曼密密麻麻的触手上还有未藏好的口器,以及其中大块未咀嚼完的漆黑色半固态组织。
足有三米多宽的一大块,黑色的血液哗啦啦流淌在地板上,极其醒目。
“……诺曼。”酒疏声音平静记。
“疼。”
“乖。”
“我乖。”
漆黑色的庞然大物发出无机质的声音,似乎落寞而委屈。
并未向酒疏告状,而是沉默地藏起了自己被啃掉一大块的本体,似乎不想让酒疏为了他们间的争斗而生气。
祂只想要酒疏开心。
【!!!】
诺曼看着触手上被黑诺曼突然塞过来的大块血肉组织,震惊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