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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嬷嬷把孩子交了过去,跟蕊儿递了个眼色,蕊儿轻轻点头,示意嬷嬷放心。靳嬷嬷便安也未请,走出了内室。可可想要跟出去,可是又想到凛君宸还在里面,便止住了脚步。
“呸,什么东西。要不是皇上顾忌她,本宫早就……”熙儒贵妃看着靳嬷嬷的背影,啐了一声。
“娘娘慎言。”蕊儿轻声提醒小心的看了一眼帘子,熙儒贵妃才不甘心的收声。
“真晦气,费了这么半天劲,才生一个贱胚子出来,真是枉费了本宫心思。”支开屋内其他宫人,熙儒贵妃闷坐在软榻上,看着蕊儿怀中的丫头,心里忿忿,嘴上唠叨了一句。刚才皇上在一旁,不好发作,本想借腹生子,如今怕是白费了。枉她当初费劲唇舌的保那贱人,如今却是空欢喜了。
蕊儿看看熙儒贵妃,又看看怀中婴儿,不觉轻轻叹气,小公主日后的日子怕是难了。可可愤然看着贵妃,心里想的跟蕊儿一样。又看了看蕊儿,她二十岁上下的样子,轻盈的小脸儿没有半点儿粉黛,但是却透着一股清秀,看着怀里的孩子,眼神里却是一种母亲才有的慈爱。可可不免对她生出些好感,又想到刚刚她和靳嬷嬷互递眼神的情景,心里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人。
可可看到有蕊儿照顾那个孩子,心里踏实了不少。想到凛君宸还在里面,可可只得放弃想要看一眼孩子的冲动,走进进帘帐里。
产帐内,刚刚生产的珂儿虚脱了一般瘫在床榻上,周围只是粗略的清理了一番,凛君宸默默的坐在床边的绣龙墩上,冷眼看着床上病美人苍白的脸。这个空间里安静极了,那些刚才还满满的人形全都消失了,连云竹也不在了。可可一直在外面,并没有见到有人出来,四处偱望,原来这间屋子还有一个小门儿。那些人怕是都从那里退出去了。
床上的珂儿感觉像是三魂七魄被抽空了一样,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但当感觉到身边那股熟悉的气场时,她强撑着睁开眼睛。当看清眼前的人,忙要起身行礼,可是却是在用不上力气了。可可心疼的想要扶她,可是手却在她胳膊上穿了过去,有些无奈的退开,她恨恨的看着凛君宸,心里暗骂:“又没有人在,你装什么装啊!”
凛君宸冷眼看着她的挣扎,也不阻止,手上依旧把玩着那个做工精细的盒子。完全没有了之前担忧的影子,若不是一整天的持续状态,可可甚至怀疑那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放弃挣扎,珂儿重重的瘫回床上,无奈开口,却气若游丝:“皇上宽恕,贱奴实在是无力请安。”
“算了。”凛君宸冷冷一笑,薄薄的嘴唇冰一样的吐出两个没有温度的字,“公主已经交给贵妃抚养,贵妃膝下无子,也算你功德一件。这些虚晃的架子,也不用摆了。”
“皇上,贱妾自知无能抚养公主,只求您天恩,让贱妾见上公主一面。”
“你?不配!”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有这种要求一样,凛君宸移身坐到床边,伸手捏起珂儿的下巴,眼睛里流露着不屑,“朕的女儿跟你没有关系,只不过是借着你这副破落身子而已,以后不要再有这种僭越的想法,否则,朕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是。”珂儿认命的想要低下头掩饰自己眼中的泪水,无奈下巴被凛君宸强行抬着,只得移开眼睛,可是眼珠一动,泪水滑落下来。滴在凛君宸的手上。
“该死!”看着她再次示弱,凛君宸脸上的表情跟加阴森。嫌弃的看了一眼手上的泪痕,剑眉深锁。他再次抬起头,直直的盯着珂儿,好像想要究其根源,可是却捕捉不到珂儿的眼神。她在逃避什么?想到她对自己的怕,凛君宸狠狠的甩开她,听见她跌落床上的闷哼,他突然又想是了一丝怜意,手中一紧,方才想起手里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诞下公主也是你的功劳,这赏是必须的。”凛君宸看着床上强忍着不适的女人,慵懒的靠在床架上,把手里的盒子丢在床上。见到珂儿想要谢恩,他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留下一句话,“这东西,你必须日夜带着,才不枉费朕的一片心意。”话音还未散,人已经消失在帘外了。可可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满了鄙视。既然喜欢珂儿,就表现点儿诚意出来嘛。一会儿一个样,明明心里担心的要死,看到人家还是一脸死人样。又想到他用那种温情的模样对着熙儒贵妃,可可突然觉得这种温柔不要也罢,省的恶心。
珂儿却有些失望的看着还在晃动的帐子,伸手摸过那只还有他的温度的盒子,颤抖着打开,竟是枚做工别致的石戒。
她看到石戒没有什么反应,可可却惊讶的张大了嘴。那不是那枚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东西吗?喝着是那个变态皇帝送的。罪魁终于找到了。正在她为自己的遭遇愤愤不平的时候,云竹试探着从那个小门走了进来。看着屋里就剩下珂儿一个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默默的走到珂儿身边,说:“娘子,皇上就这么走了。”
“不然他还能怎么样?”珂儿看是云竹,强打着精神,安慰着笑了笑。
“娘子拼了命才生下公主,皇上也该多陪陪您才是。”云竹平时虽然稳当,但是终究是小女儿心思。可可虽然认同,但是也知道,那是妄想。倒不如珂儿这样,早早接受了现实,省的失望更甚。爱一个人,不说出来已经够折磨人了,还要做些相反的事来掩饰。在宽容的女人也会被伤害吧。
“可是……”云竹还想说什么,眼睛却在看见珂儿手上的石戒的一瞬间发了光,脸上转悲为喜,说,“娘子,这个是皇上给的?”
“嗯。”珂儿手指婆娑着石戒光滑的平面,有些不明白云竹的惊喜为何。
“娘子可知,这是皇室的宝贝?”云竹见珂儿一脸疑惑,了然她并不知道,于是接着说:“这枚石戒是当年建国时游族当时的首领送给开国圣帝的礼物。是由一块整个的好像叫做‘夜石’的东西制成的,然后又由游族的六位非常了得的长老一起炼制,说是有什么什么生死的法术在上面。具体的我也是听人家说的,不太清楚。不过世代皇室都是把它当做宝贝的。轻易见都见不着,没想到皇上竟然送给了娘子。可见皇上不说,心里还是有娘子的。”云竹自顾自的说得开心,珂儿却看着石戒心事重重。
“娘子,您别愣着了,还不快带上。”云竹说完,见珂儿并没有什么喜悦的意思,只是将石戒握在手里,心急的拿了过来,给她套在了无名指上。这是一个老嬷嬷带着几个宫女嬷嬷掀开帘子进来,说是皇上说的,念恩娘子刚刚生产,不易移动。所以要她在修远小筑先住着。敛心公主已经迁到佛堂边的厢房了,这里就留给她坐月子。
珂儿因为太过疲惫,喝完太医给她准备的药就睡下了。屋里只留了云竹伺候。可可见没有什么事儿了,便怀着自己的心事走了出去。
“姑娘,珂儿没事儿了吧?”一出门,没想到就碰上了靳嬷嬷。
“你身边的小丫头呢?”八年后再见,很少见她一个人行动,身边总是带着一个小丫头,虽然不知道她的底细,但是看靳嬷嬷事事对她放心,也没有什么顾虑。
“我让她回去照顾瑞儿了。”靳嬷嬷平静的说,“姑娘总不想被人看到我跟一片空气说话吧。”
可可这才想起,除了她谁也看不到她。耸耸肩,无所谓的说:“被人当做疯子的又不是我。我无所谓。”
“姑娘想得开,我这个老婆子可不行。姑娘跟我来。我有些事情想要跟姑娘说说。”靳嬷嬷说着,自顾自的往前走。可可心里关于那枚石戒也有些疑惑,只得跟着她七转八转的走到一个荒凉的地方。
“你确定这里安全?”可可看着周围,看着隐蔽,可是还是不放心。
“你放心,我自然不会让自己陷在危险之中的。”靳嬷嬷看着可可担心的样子好笑,脸上倒是轻松了不少。
“好吧,你先说还是我先说?”可可总觉得靳嬷嬷看她带着嘲笑的意思,不觉有些不耐烦。
“姑娘要说的怕是和我要说的是同一件事。”靳嬷嬷收回笑容,嘴角抿成一条线,眼神也严肃起来。可可被她的样子震到了,正了正身子,试探着问:“你也说那石戒?”
“没错。皇上之前并没有给我说要把石戒给珂儿。是刚才皇上让人拿来那盒子,我才意识到不好。”可可听她说不好,一时心急,想要打断她,却被靳嬷嬷严厉的眼神吓得把话咽了回去,只得乖乖听她说,“那枚石戒的来历简单,是我们游族当初的族长,也就是我的先人送给开国圣帝的礼物。人人都只知道这是个宝贝,却不知道它的实际作用。那枚石戒用的是极阴的夜石打造,又经长老密炼,所以,男人带着它,特别是极阳之人,可以延长寿命。垂死之人亦可得三年阳寿。虽然不多,但也是六位长老毕生心血,而且对于将死之人,多一个时辰都是好的。可是相反,若是女人带上,则会吸进其阴气,从带上那一刻开始,便离死只剩三年。”说到这里,靳嬷嬷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可可。可可直觉的浑身一颤,手上曾经戴戒指的位置一种缩骨一样的疼。
“那他为什么突然要让珂儿带上呢?若想杀她,直接给她个痛苦不就可以了吗?”可可此时只觉得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