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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之下,温颜也只能是为这少年打了麻醉,打算为这少年开刀,进行更加精细的复位。
只是……这样的操作,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过危险。
一个不小心,便会大出血,旋即丧命。
纵然是温颜,在这种时候,也要小心谨慎,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分心。
顾澈在一旁,为温颜打着下手。
看着温颜的动作,他只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动作,竟然可以如此精细。
那样的严丝合缝,手是那样的稳,没有丝毫的偏差。
简直是,一种别样的美感。
温颜这手术一做,便是整整三个时辰。
温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放下了手中的针线。
此时,纵然是温颜的手,也已经有了些许的颤抖。
原本,正常的接骨手术是远远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的。但是现如今条件简陋,只能靠温颜的耐心操作,时间便不由自主的拖慢了。
顾澈也松了一口气,为温颜递上一个毛巾,轻声开口问道,“做好了?”
“嗯。”温颜点了点头,看着躺在简陋手术台上面色苍白的少年,轻声道,“能做的,我已经都做了。至于他到底能够恢复到什么程度,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通常来讲,越是年轻人,恢复的会更好一些。
温颜的手术做的谨慎又细致,若是她所料不错,起码应当不会影响这少年未来的行动。
至多是在重体力劳动的时候,会稍稍差上一些。
待得温颜彻底处理好,天色已经渐晚,有些夕阳的色彩了。
那少女始终坐在药铺之中,双手合十,在为自己的哥哥虔诚念佛。
而此前在门口闹事的妇人与男子,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灰溜溜的离开了。
温颜从后院走出,与正祈福的少女轻声开口道,“已经做好了,你哥哥现今还没醒,不过你可以去看看。”
听着温颜的声音,这少女直接站起身子,便要朝着后院走去。
不过,走了两步,她又顿住,似乎是有些畏惧的样子。
温颜看出这少女心中所想,抬手搭在少女的肩膀上,开口道,“放心,一切安好。何况,你此前既然能拉着你哥哥一步一步的走来,那么有勇气,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这少女得了温颜的一句鼓励,总算是鼓起勇气,朝着后院走去。
顾澈与温颜笑着打趣儿道,“平日里倒是见你雷厉风行,没想到这温柔的一面都给了小姑娘。”
温颜与顾澈翻了个白眼,笑着道,“不给小姑娘,难不成给你?”
“自然是要给我,我可是等着你的温柔小意呢。”明知温颜是在调笑,顾澈自然也不客气起来。
温颜见着这少女的背影,目光突然深邃起来。
她轻声道,“其实,我就是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在前世,她也不是生来便如此强势、如此厉害。
天资是有,聪慧是有。
可是这些,转化为实力,都需要时间。
所以,在年少很长的一段时间中,温颜都是只靠着一腔孤勇来保护自己的。
那个时候,一腔孤勇,就是温颜最大、也是最为无力的仰仗。
温颜的神情变化,一丝不差的落入了顾澈的眸中。
顾澈抬腿走过来,伸手轻轻地搂住温颜。
并不过分,只是将温颜拢在自己的怀抱之中。
他凑在温颜耳边,悄然开口道,“不论是曾经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包括未来的你,我都喜欢。”
这情话说来极为无趣,也不可验证。
但是听在温颜耳中,依旧是极为欢喜。
温颜笑着推了顾澈一下,开口道,“好了,一会儿那小姑娘就出来了。”
“小姑娘?十五六岁还算小姑娘?若是如此说,你也不过是这般年纪,怎么就看着如此老成?”
顾澈难得与温颜有这么好的氛围,自然不愿意轻易放过,不免口中打趣儿起来,手上却丝毫未动。
温颜倒是挑挑眉梢,心道若是论起前世,顾澈都要叫她一声大姐。
不过,这么扫兴的话,温颜到底是没说出口,只是狠狠地踩了顾澈两脚,便作罢了。
良久,那少女从后院出来,又是对温颜千恩万谢起来。
“温大夫您大恩大德,我绝不会忘!您放心,无论这次看诊多少银钱,我和哥哥未来都会还给温大夫的,只要温大夫定下期限,我们必定会拼尽全力!”
这少女倒当真是个赤诚的人,纵然如今她哥哥已经被温颜治好,她却依旧执拗着诊费的事儿。
然而,温颜却并不想再与这少女索要诊费。
她斟酌片刻,开口道,“其实,这诊费有或没有,对我而言,意义不大。但是想必,对你们兄妹来说,却是一笔巨款。既然如此,不如算了。”
温颜本以为这少女会犹豫之后点头同意。
可是,出乎温颜意料的是,这少女出奇的执拗,一定要求温颜写下诊费价格,以及还款期限。
“温大夫,这不行。我哥哥从小便告诉我,若是承了他人的恩情,就一定要还上。必定不可不劳而获。”
这少女目光切切,“温大夫,你救了我哥哥的腿,我们本来就应该很感谢您了。滴水之恩尚未涌泉相报,怎么可能连诊费都不给了呢?”
温颜实在是有些拗不过这少女,最终无奈之下,只能是斟酌着开口问道,“些许诊费,我确实不缺。但是这段日子,我药铺倒是很忙。我从未找过外人,总觉得有些靠不住。但是如今却觉得你人很不错,不如,这诊费,便用你在药铺帮工来抵?”
听着温颜的话,这少女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她此前虽说是执拗着要给温颜诊费,但是心中,对于可能是天价的诊费还是十分忧愁的,根本不知道去哪里能够筹钱。
然而,温颜这会儿的话,就像是天籁一般。
这少女连忙点头,飞快的道,“温大夫放心!我一定可以办好的!并且我的人品,请温大夫必定要相信,一定不会做偷鸡摸狗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