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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
喜宝猛然站起身,拉过面纱在面上一遮,随即将肩上披着的小斗篷递给迎春。迎春将小斗篷挂在一边的时候,喜宝已经跟着杜鹃走了出去。
待到了外屋会客厅里,喜宝便看见仍然是一身招摇的红衫,黑色的马靴擦的铮亮。
他斜倚在茶桌边,右手捏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喝着,见喜宝进来,挑起眉头瞟了一眼,便继续喝起了茶。
那傲慢的架势,很是欠扁。
喜宝叹了口气,坐到他对面的下首,看着坐在主人位置上的小霸王。
原来他是朱高煦,朱棣那个最出名的儿子之一啊。
喜宝自己端了一个茶杯,本来想招呼一下他的,不过瞧着他此刻嚣张的模样,还喧宾夺主,便没有开口。
朱高煦剑眼瞟了她一下,随即便有些不悦起来,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见到本郡王居然不请安问礼,莫不是你还在医治我姐夫,本王便将你拉出去揍一顿再拖回来于我说话。”喜宝听着他凶悍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觉得害怕。她将茶杯放下,手指在手帕上绕了几个圈,然后才开口说:“郡王来寒舍可有什么事情吗?”
朱高煦看着她那爱理不理的疏懒姿态,就有些恼火,可瞧着她眼睛流转的潋滟水波,又觉得心痒痒着“你怎么在家里还带着面纱?”“会客才带。”喜宝言简意垓,她深吸一口气,又抬起头问道:“郡王来此,总不可能只是为了喝几杯茶吧?莫不是关心一下姐夫?”朱高煦又皱了皱眉头,年轻的眉心出现了两条竖痕,当他松开眉头时,皱纹又快速消失。
“没错,我要看看我姐夫,我要瞧瞧,他到底被你治的怎么样了。”朱高煦放下茶杯,随即站起身,一副老子说一不二的模样。
喜宝却仍然作者喝茶,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茶杯里面的几片茶叶,心里几个思绪一转,便突然抬头笑道:“郡王,贵姐夫最近正在恢复期,最好让他的心情如止水一般,情绪激动,都可能让病情复发,如果你不介意,我便说与你听他这些日子的情况,怎么样?”
朱高煦扭头看着喜宝笑眯眯的眼睛,和舒展微挑的柳叶细眉,往日里他最是执拗,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让别人都以血去满足,他也一定要做到。
可是如今看着喜宝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听着她突然变得温和的口气,他居然犹豫了一下,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喜宝淡笑,这家伙果然不是来看姐夫的。
她拎起茶壶,伸长了细细的手臂,去帮朱高煦倒茶。
朱高煦看着她伸展手臂时露出的一截洗白莲藕般的手腕,手腕纤细的好像那水壶的重量便可以让之断掉一般。
待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拎过那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等他恢复理智,才忍不住有些惊讶:他何时自己给自己倒茶过?
喜宝看着朱高煦自己给自己倒茶,眼睛眨巴了几下,突然收回刚才那种虽然温和却带点儿戏涛的口气,温和道:“前几天大少爷的病爆发了,不过已经紧急处理过,虽然有点儿失血,但是养一养就好了。之前大少爷得的其实不是什么病,可能是饮食不当,感染了一种寄生虫。
最近检查起来,应该已经杀净肚子里的寄生虫了。不过之前为了取出寄生虫给大少爷开了刀,刀口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养好。过两天他伤口结痂了,就让大少爷回去了,正好少夫人也要生产了。”
喜宝说罢,舔了舔嘴唇,然后才轻笑道:“郡王回去时,与少夫人说清楚便可了,叫少夫人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嗯。”朱高煦点了点头,喝着茶低着头,半晌无话可说,他手指点着茶杯,感受到喜宝的视线时不时的超自己看过来。十四五岁的少年突然觉得一阵阵的不自在,坐在这里就好像坐在针毡上一般的难受。
却又觉得不想走,人莫名其妙的各种难受,情绪便变得暴躁了起来。
喜宝看着朱高煦表情变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只抿着茶杯沿浅浅的喝茶,跟这个小霸王不熟悉,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又过了一会儿,尴尬的气氛越来越浓重。
朱高煦终于将茶杯放在了桌上,面色不悦道:“你好好照顾姐夫吧。”说罢,站起身一甩袖子,便大踏步的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雷厉风行的。
说变脸就变脸的……
待喜宝惊诧的放下茶杯想要吩咐身边的小童送送朱高煦的时候,那抹红色的嚣张而年轻的背影,已经走到二门口,几个眨眼便不见了。
喜宝张着嘴巴,忍不住觉得好笑。
这货是属猫的吧,这么难以捉摸。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会儿尴尬的作者,她又困了。转身正想回去睡,突然瞧见后门走来的朱能。她挑着眉毛刚想问是不是来给她送月钱了,朱能几个疾步便到了她身前“你与郡王结交是何意?”喜宝诧异了下,才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巴“他是来看他姐夫的,不是来看我的。待这病人离开了木槿苑,我与郡王的关联便断了。我可不会傻到给自己惹麻烦。”朱能深呼吸后张了张嘴巴,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这一辈子,就安安稳稳的过吧,不要给自己招惹来更大的麻烦。”朱能别有深意的看了喜宝一眼,随即将手里的几张银票放在了喜宝面前,转身便如朱高煦一般,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了。
喜宝站在厅堂里,扭头看了看桌上的两张银票,又是一笔不小的钱财进账,她不是朱棣的小妾,不是朱棣的情人,却被朱棣金屋藏娇般的养着。
扭头朝着空荡荡的庭院又望了一眼,喜宝才不悦的嘀咕:“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那话又是什么意思?,…她还能惹什么更大的麻烦吗?
挠了挠头,扭头吩咐了杜鹃将银票收起来,喜宝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便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将眼罩往眼睛上一盖,靠在贵妃榻上便开始酝酿睡意。
杜鹃将小毯子盖在喜宝身上,随即便退到了一边。她朝着喜宝遮责眼睛却仍掩不住的容颜,忍不住也开始担忧起来。
不美也许的确是会被人鄙视,可是……
有时候,美貌,本身就是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