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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二人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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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女儿在此先行告退了,只盼望母亲能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因为我这个不孝女而生气伤身。”徐令仪轻声说道。

    她缓缓走出院子,刚一出来,便惊讶地发现几位嫂嫂竟然都在院子外面。

    “出来了!”三嫂的眼睛最为锐利,她率先冲了过来。

    “仪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三嫂急切地问道。

    徐令仪微微皱了皱眉头,稍稍沉默了一瞬。

    这时,大嫂连忙开口说道:“咱们还是进去说吧,去你的院子里谈。”她的语气沉稳而坚定,似乎在努力维持着场面的平静。

    于是,一行人朝着徐令仪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徐令仪心中思绪万千。她暗自思索着该如何向嫂嫂们解释这一切。当她们抵达院子后,徐令仪深吸一口气,决定坦诚相告。

    徐令仪将事情再次简单地复述了一遍,之前讲述的时候,在场的仅有徐夫人、皇帝以及她自己。毕竟这件事情,确实不太适宜大肆宣扬。

    “怎么会这样啊?”三嫂忍不住叹气,接着说道:“这下可怎么办?仪儿,你真的愿意入宫吗?”

    徐令仪坚定地点了点头:“三嫂,我当然是愿意的,我很喜欢陛下。”

    三嫂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可陛下的年纪比你大很多,明华公主都和你一般大了。”三嫂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徐令仪轻轻摇头:“年龄并不是问题,京城中有许多适龄女子,所嫁的丈夫也是三十多岁的,在普通家庭中这是很正常的情况,更何况是皇宫之中了。”

    三嫂依旧摇头:“这样说固然没错,倘若陛下并非不能生育,你入宫倒也没什么,只要能生下孩子,那后半辈子也就无需忧愁什么了。可众人皆知,陛下是无法生育的,那么这样一来,你入宫又能有什么指望呢?”

    “况且咱们家也并不需要你入宫,来保全富贵或者更进一步。”三嫂继续说道。

    徐令仪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地说:“可我已经是陛下的人了,只能入宫。况且陛下真的很好,能入宫我真的感到非常高兴。”

    她这样说了之后,几个嫂嫂都不再说话了。三人同时沉默下来,周围的氛围变得有些沉重。

    三嫂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她深知皇宫内的生活并非想象中那般简单。入宫之后,徐令仪将面临诸多的挑战和困难,而无法生育的皇帝能否给予她足够的庇护和关爱,也是一个未知数。

    大嫂的表情则显得较为深沉,她在心中思索着如何才能更好地保护徐令仪。

    二嫂则默默地看着徐令仪,眼中既有心疼,也有无奈。

    沉默中,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个人的心中都思绪万千,而徐令仪的脸上却始终洋溢着坚定和执着。

    她们并非不崇敬陛下,只是陛下的状况着实有些特殊。在她们的心中,子嗣才是一生的依靠。女子在出嫁前所能依靠的唯有父兄,出嫁之后便只能依靠丈夫,而到了老年则要依靠儿子。然而,徐令仪入宫,嫂嫂们不禁为她此后的生活感到发愁。

    陛下定然会比她先走一步,到时若没有一儿半女,她以后又该如何是好呢?难道只能在宫中孤苦伶仃地度过余生吗?

    但入宫这件事情已然是板上钉钉,无法更改了。即便几位嫂嫂都并不希望徐令仪入宫,可如今此事已非她们所能左右。

    “为今之计,就是替仪儿好好做准备。首先是银钱,银票和碎银都要带充足;其次便是人手,入宫之后心腹是必不可少的。”大嫂率先开口说道。

    接着,她又继续说道:“我们几个各自回去准备准备,尽可能地为仪儿出一份力。”

    大嫂说完便牵住徐令仪的手,轻声说道:“仪儿,你奔波劳累了一整天,早点回去歇息吧。你放心,不管怎样,你始终都是徐家的女儿。就算入了宫,也有徐家作为你坚实的后盾,切不可被他人欺负了去。”

    徐令仪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不禁微微湿润。

    “大嫂,我会的,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向来最为娇纵,又怎会容忍别人骑到我的头上,更不会被人欺负。”她坚定地回应道。

    大嫂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对徐令仪的疼惜与关爱。

    徐令仪回到自己的住所后,缓缓地走进浴室,准备泡一个热水澡。住在这寺庙里,终究是没有住在家里那般舒适自在。

    如今,她的计划已然实现了一半,接下来就是静静地等待入宫的那一天。入宫之后,再过几个月等她摸清楚宫中的情况,她便可以着手计划生孩子的事宜了。

    尽管她拥有平安符护身,也有生子丸,可以顺利地怀上孩子,避免被人陷害。然而,无论如何,谨慎一些总归是不会有错的。

    在母亲的心里,她依旧是那个天真无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经历过上辈子的种种,她早就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她了。她曾经当过太子妃,也经历过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再打点热水进来。”徐令仪对外轻声喊了一声。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疲惫和坚定。

    她静静地坐在浴桶中,思绪渐渐飘远。她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回忆,如同电影般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放映。

    这一世,无论是她的脸庞,还是身材、皮肤,都与上辈子存在着极大的差异。

    就在明明前一天的晚上,她的身躯上还布满了众多的印迹。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到了今日,这些原本青紫的印迹虽然仍旧存在,可却消散了许多。

    与此同时,身体的疼痛感和酸胀感也大幅度地减轻了。看来到了这一世,她的身体恢复能力,着实要比以往好上太多太多。

    实际上,若是按照徐令仪内心的想法,她更加期望自己一入宫就能怀上身孕。

    然而,这样却是行不通的。她深知,必须要让这个孩子名正言顺地到来。

    皇帝的后宫已经多年没有孩子的诞生,倘若她刚一入宫便怀孕了,那么其他人在背地里说不定还会将这个孩子误认为是野种。

    徐令仪当然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她决定要暂缓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她需要仔细谋划,考虑周全。她要确保自己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明智而恰当的,不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怀疑。她会默默地观察后宫的局势,了解每一个人的背景和动机。

    徐令仪原本以为母亲会生气很长一段时间,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到了次日,徐夫人便已然恢复到了往日的模样。

    徐夫人默默地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她心里十分清楚,此时此刻最为关键的,乃是要为自己的女儿做好全面的筹备工作。那些无用的指责话语,在此刻皆是毫无必要的。

    徐令仪就算再怎么糊涂愚钝,那也终究是她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女儿啊。身为一位慈爱的母亲,她所能做的,便是竭尽自己的全力,让女儿在往后的日子里能够过得更好一些。

    “仪儿。”

    徐夫人轻声呼唤着徐令仪,让她进屋来。

    “母亲。”徐令仪回应着,心中却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她深知,是自己让母亲忧心挂念了。

    “这一万两银票,原本是我特意为你筹备的嫁妆钱。然而,你如今即将入宫,你的嫂嫂们与我一同又凑了一万给你。你一定要好好地收起来。常言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假。另外,这里还有若干碎银,你也一并拿好。入宫之后,手中若是没有银钱那是万万不行的。该打点的地方就得打点,既不可过于大方,也绝对不能小气。”

    “你也不必为银钱之事烦扰担忧。若是银钱不够用了,就派遣人告知我们一声。你在宫内总归是比我们在宫外要艰难的,若是缺了什么东西,我们都会为你准备好的。”徐夫人轻抚着她的头,昔日她诞生之际,自己一方面欣悦于终于有了一个女儿,一方面又忧虑这世道对女子存有不公,将她生下来,不知究竟是对她好还是不好。

    然而那时,她很快便下定了决心,即便自己诞下的是一个女儿,那也要竭力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肆意逍遥快活的姑娘。

    怎奈天算不如人算。

    “其实母亲仔细思量过了,入宫也并非毫无益处,起码你不会怀孕,有些女子一胎紧接一胎地生,幸运的没有性命之忧,不幸的女子就在这一次又一次的生育中耗损了身子,有的甚至难产而亡。”

    “而她们的丈夫,没多久就会迎娶新的女子。”

    “吾儿起码无需经历这些,至于你年老之后,亦无需担忧,你的侄子侄女,他日都会成为你的依靠,只要徐家仍旧存在,吾儿便不会糟糕到哪里去,故而无论身处何地,嫁给何人其实都相差无几。”

    徐令仪心里清楚,这是母亲自我宽慰的话语,同时也是用来安慰她的话语。

    徐令仪紧紧抱住徐夫人,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略微有些哽咽:“女儿这一生最为幸运的事情,便是成为了娘的女儿。从小到大,娘对女儿关怀备至、疼爱有加,给予了女儿无尽的温暖和爱意。在女儿的成长过程中,娘始终是女儿最坚实的后盾和最温暖的港湾。无论女儿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娘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女儿身边,给予女儿支持和鼓励。

    如今,女儿即将离开娘,步入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心中难免有些惶恐和不安。但是,有娘的这番话,女儿便感到无比安心。娘的话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女儿的心房;又如同黑夜里的明灯,为女儿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女儿深知,在这世上,唯有娘对女儿的爱是最无私、最纯粹的。女儿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份爱,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不辜负娘的期望。无论今后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女儿都会坚强面对,因为女儿知道,娘始终会在背后默默支持着女儿。”

    徐令仪自出生伊始,便获得到了母亲全心全意的爱,不止是母亲,父亲亦是如此。然而她知晓,京城之内如徐夫人这般的母亲实则为数甚少。

    诸多人士仅将儿子视作依靠,认为女儿迟早是要出嫁的,乃是外人亦是过客。她甚是幸运能够邂逅徐夫人如此良善的母亲。

    “其次,进宫还需要带上靠谱的丫鬟和嬷嬷。母亲深思熟虑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让章嬷嬷跟随你一同入宫。章嬷嬷性情沉稳,行事老练成熟,又曾在宫里待过,由她跟着你一起进宫并提点你,母亲才能放心啊。”

    徐令仪点头应是,这个章嬷嬷,上辈子她嫁给李盈时,也是跟着她一同出嫁的。曾经给予了她诸多帮助,虽说这辈子许多事情她都能够自行应对了,但章嬷嬷无疑也是一个得力的好帮手。

    “女儿一切都听母亲的安排。章嬷嬷是母亲挑选的人,女儿深信母亲的眼光。入宫之后,若遇到事情,女儿定会与章嬷嬷商量着进行处理。”徐令仪的目光中透露出对母亲的信任和对未来的坚定。

    徐夫人微微点头,而后又开口轻声叮嘱道:“章嬷嬷虽说是我们家的老人了,家中的亲眷也都在我们家里,她背叛你的几率可谓极小,但你仍需加以注意。要知道,你才是主子,你固然可以听取章嬷嬷的建议,然而也要持有自己的主见。”

    为人父母者大抵便是如此,方才她尚且还担心徐令仪太过固执己见,不喜欢带着章嬷嬷进宫,事事都要管束着自己。此刻见到女儿答应得如此之快,如此听话,又开始担忧她会被章嬷嬷所掌控。

    “母亲实在是多虑了,章嬷嬷是怎样的人,您是再清楚不过的,她决然不会奴大欺主的。”徐令仪的语气坚定而又自信。

    上辈子,不论在何时,章嬷嬷都是以她的利益为重,甚至还曾为她挡过箭矢。而且,章嬷嬷从来都没有想要掌控她的念头。这般忠诚的奴仆实在是难得。

    徐夫人点头:“她是个好的,在徐家许多年了,曾经她的儿女都是你爹救回来的。”

    “章嬷嬷跟着之外,你的贴身丫鬟也需要好好挑选,你想带谁去。”

    “我打算携春夏秋冬,再加上一个青荷一同前往。”徐夫人启唇说道:“春夏这人倒是可以,其为人稳重且死心眼,对你可谓是忠心耿耿,她自小就知晓护主,这般的丫头随你同行,娘很是放心,青荷亦是相当不错,为人甚是机灵,她亦为家生子,其亲人皆在徐府,可谓是知根知底。然而唯有秋冬,着实不是一个老实之人。”

    徐夫人看人的眼光甚是精准,其实这般的话语,上辈子徐夫人也曾对她提及过,就在她即将嫁给李盈之时。但在那个时候,她对秋冬可谓是极其喜爱,她认为母亲不如她与秋冬相处的时间长久,故而对秋冬存有偏见。她仍旧将秋冬带上了,未曾料到的是,在太子府中,秋冬竟然背叛了她。

    “母亲,我如今实际上已然知晓秋冬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并非可靠之人,但我依旧打算将她带入宫中。在关键的时刻,她未必就不是一颗好棋子。”徐令仪缓缓开口。

    “再有,春夏秋冬青荷入宫以后怕会冲撞贵人的名讳,春夏改春华,秋冬改秋实,青荷改夏荷,其实白雪带去也是不错的,白雪改冬雪。”

    “母亲所言极是,都依母亲的。”

    徐夫人微微点头,缓声说道:“带上她也无妨,她不过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罢了。她家中共有七口人,其性命皆被徐家牢牢掌控着。倘若她当真胆敢叛主,令其身死也并非什么难事。”徐夫人着实不将秋实放在心上。

    毕竟,她手握着秋实全家的死契,再加上有章嬷嬷紧跟在徐令仪身旁。即便真有什么事情发生,章嬷嬷也是能够从容应对的。

    “再者提及宫中现今的人手情况,实际上在宫中,我们徐家不敢轻易插手。陛下并非其他寻常的君主,皇宫之中尽是陛下的亲信之人。不过内务府的徐总管,你倒是可以派人去与他取得联系。”

    “而如今宫中身居高位的嫔妃实为稀少,仅有贵妃一位。她是因诞下了明华公主,方才获封为贵妃。至于其他的妃子,位份最高的也不过只有嫔位而已,连妃位都尚未能企及。娘暗自揣测,你此次入宫应当会被赐予一个妃位。不知陛下可曾提及过这些呢?”徐令仪轻轻点头,回应道:“陛下说会封妃。”

    “如此看来,陛下应是喜爱我儿的,这般也好。妃位之上便仅有贵妃之位,你的背后有徐家作为支撑,而那贵妃的家世并不显赫,远比不上徐家。她亦无君王的宠幸,唯一的依靠便是明华公主,因而她定然不敢随意对付你。不过这贵妃的确命运顺遂,后宫之中如此众多的女子,唯有她得以怀孕,平安地诞下公主。日后无论怎样,这位公主也会是她的一个依靠。”徐夫人心中那块略微沉重的大石,此时才微微落下。在此之前,她对女儿入宫一事总是心怀恐惧。她深知宫中的斗争异常激烈,毕竟那可是全天下权势集中汇聚之地。

    陛下的一念之间,便可决定他人的生死存亡。一个家族的覆灭,或许也仅仅是陛下的一句话而已。而后宫的众妃子们,距离皇帝最为亲近。

    谁能够获得君王的宠幸,也必然会为其家族带来无上的荣光。所以,哪怕陛下自身无法生育,实际上京城之中也有一些卖女求荣的家族会将女儿送入宫中。

    “你入宫之后,对待贵妃只需相敬如宾便可,她若是脑子清醒,必然不会对你轻易出手,她若是脑子糊涂,你也无需惧怕她,徐家就在你的身后为你撑腰。至于那些位分比你低的女子,你无需主动出手对付她们,亦无需对其进行打压与迫害,我们只需过好自己的日子即可。娘也并不求你能够大富大贵,只求你能够平平安安就行。”徐夫人不禁想起了灵光寺的住持,看来此人确实是有几分真本事的。日后,她要多去灵光寺上香,以祈求神明庇佑。

    “我会牢牢谨记母亲的话。”徐令仪乖乖点头,她深知自己入宫已然让母亲为她忧心劳神,如今唯有表现得乖巧顺从,才不会让母亲再为她伤心难过。

    “我儿这般容貌姣好,身姿曼妙,性子又如此之好,年轻活泼,入宫之后定然会深得君王的宠幸。但母亲希望你务必切记,切不可恃宠而骄,更不可将整颗心都扑在陛下身上。正所谓‘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你切记要守住自己的本心。陛下前来或不来,宠幸或不宠幸,你都要过好属于自己的日子。”徐令仪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将母亲的教诲铭记于心。“你若得以获宠,娘亲并不需要你为家里做任何事情,也无需你为家里增添荣光。你只需牢牢记得,只要你自己过得安好,对家里而言就是最为美好的。倘若不幸失宠,也无需惧怕,自己闲来无事便可读读书,好好地将日子过好。”徐令仪神情坚定,重重地点了点头。她内心深知,自己决然不会交出自己的真心,亦永远不会爱上皇帝,更不会因为皇帝而变得患得患失。

    “母亲放心,我必然不会如此的。我是您的女儿,自然不会去做一个没有男人就无法存活下去的女子。”徐夫人听后点头应是,但她内心实则不太相信。她尚且记得前段时间徐令仪所说的话,言语反复,令人难以捉摸。

    然而,徐令仪能够如此表态总归是好的。

    待徐令仪离开后,徐夫人又将章嬷嬷唤进屋内,仔细地叮嘱了她将近两个时辰。期间,徐夫人事无巨细,一一交代。直到最后,章嬷嬷抹着额头的汗水,缓缓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