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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籽内心的好奇到达了某种极致,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问明白,死去的尸体为何又活了过来。他张张嘴,还没来得及问,男子已眉头紧锁皱。
男子表情凝重,他反复打量呆籽,声音低沉:“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闻言,呆籽愣了片刻,他对男子的话语十分迷惑,自己身上居然有怪味?
他偏过脑袋,抬起胳膊仔仔细细闻了闻。此刻的微雨山进入了冬季,即使天气寒冷,但呆籽一直有按时沐浴,勤换衣物的好习惯。身为一颗勤劳爱卫生的种子,他难以接受自己身上有味道,更不相信自己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不发芽的种子也是有自尊的。
呆籽不甘心,他再度闻了闻,这事有关尊严,呆籽态度肯定:“我身上没怪味。”
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男子静静地看着呆籽,仿佛在寻找什么,但最终并没有得到理想的结果。
男子别过视线,松开了手,放开呆籽,他语调平缓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告诉我你的名字。”
呆籽的思维完全跟不上这样的变化,他不知男子是敌是友,以当前情势来看,他认为自己老实回答对方比较好,反正自己的名字也不是值得隐瞒的秘密。
他张嘴正要回答自己的名字是呆籽,但转念一想,呆籽是白乌鸦他们常喊的小名,告诉陌生人貌似不太适合,于是他选择了一个正式的答案:“我叫安然。”
闻言,男子垂下眼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他取出一颗黑色的珠子递至呆籽跟前:“这个给你,我们两清了。”
呆籽疑惑不已,呆呆地盯着躺在手心的黑色珠子。
他一脸茫然,本来就不懂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更是一头雾水。他理解不能,平白无故,对方为何莫名奇怪的给他东西。他小心地闻了一下,珠子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带着些许苦,不确定是哪种药材。
呆籽瞅瞅珠子,暗下决心,无功不受禄,这颗珠子还给对方比较适合。他抬起头,眼前忽地一道黑影闪过,站在面前的男子消失无踪。
皎洁的月光照在镇魔洞外的巨大石块,镇魔洞三个大字无比清晰,门口的符阵悄然无声,黑色斗篷的男子已不见踪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细雪依旧纷纷扬扬的往下飘落,静然覆盖初冬的微雨山,山岭的雪夜安宁又美丽。
呆籽挠挠头,陷入了苦恼,莫不是自己这次当真碰到怪事了,况且,他一点儿不清楚对方的身份,男子究竟是镇魔洞内的魔物还是其它存在,到底是善是恶?
尽管男子长相挺顺眼,颇得呆籽的好感,单从外貌而言,呆籽觉得对方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万事小心为上,呆籽认为,等到师父今夜忙完了,他有必要与师父讨论这件事。
呆籽转身朝小屋走,半路猛然想起一件事。
他竟然忘记了询问对方的名字,简直太失策。
呆籽瞄了眼手里的黑色的珠子,心想,下次见到再问好了,如果有机会再见面的话。
慢悠悠地返回小屋,呆籽的心情和离开那会儿一样,一点儿不轻松,偶遇的尸体是谜一样的尸体。
时间仍是夜晚,息景和秦霄宇腻在床内交缠喘息,*烧得猛烈,*火势越来越猛,*的气氛炙烤房间,空气随时随地有可能顷刻点燃。
白乌鸦耷拉着脑袋,半个身体躺在树枝上,半个身体掉在树枝外,摇摇欲坠,它怀抱酒瓶自顾自的说醉话,这让呆籽懂得了一个道理,一醉不能解千愁,醉了的白乌鸦显然还是困扰。
至于幼崽小金猫,方才在镇魔洞受到了惊吓,缩在丛林里躲避危险,一时半会估计不会出现。
呆籽找不到人聊天,闷闷的遁回自己的房间。呆籽的房间与寻常的房间稍微有所不同,他的床不在正常的位置,他屋内有一个土坑,床放在土坑里。
种子们与生俱来的习惯,贴近泥土睡觉会睡得比较踏实。
呆籽同样如此,窝在土坑中更能让他的心平静下来,泥土的味道让他有安全感。
于是,某一天白乌鸦把呆籽埋了,埋得严严实实,上面还压了一块大石头。美其名曰,别的种子全睡在泥土之中,为了给呆籽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替呆籽盖被子很重要,这样呆籽才能破石而出,茁壮成长。
呆籽一觉睡醒,险些闷的掉气,他费尽千辛万苦把自己刨了出来,满身是泥,坐在坑边喘气。
对此,白乌鸦坚定了想法,呆籽不是一颗能以正常方式发芽的种子。
一夜平稳,呆籽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天亮。
清晨,雪停了,呆籽伸了伸懒腰,揉揉睡眼走出房间。
他打了一个哈欠,准备为师父和白乌鸦烧热水,他刚走到屋外的空地,动作猛地一顿,他惊恐地停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向息景的屋顶。
息景和秦霄宇相依相偎坐在屋顶看日出。
两人仅身穿单薄的里衫,共同裹着一床锦被,息景的光脚丫伸到锦被外面,露出了脚踝。息景有漫长岁月的修行作为保障,他根本不怕冷,他提升了四周的温度,温暖一旁的情郎。
秦霄宇是凡人,冬天愁冷夏天愁热,此刻他也不担心感染风寒,冷飕飕的清早陪同息景一起闹腾。
然而,这些不是重点。
呆籽难以置信地大力揉揉眼睛,他绝对眼花了。
天亮后,微雨山的力量增强,束缚的力度增加,所以破晓之前,秦霄宇必须离开微雨山赶回国公府,不然秦霄宇将无法走出这片山林。此时此刻,秦霄宇与息景一道看日出,证明他一时半会出不了微雨山,唯有等到下月十六。
瑜国公不见了,国公府内的人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
呆籽走近了几步,正欲喊息景,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恰好看见秦霄宇勾起了息景的下巴。
两人对视许久,眼神里情愫荡漾,情不自禁的,两人坐在屋顶开始亲吻。
锦被随着他们的动作悄然滑落在积雪的屋顶,秦霄宇急切地拉下息景的里衫,细吻密集的分布在息景裸|露的肩头。
息景扬起笑,他伸出胳膊环住秦霄宇的脖子,身体轻轻蹭了蹭对方。秦霄宇轻易读懂了对方的心思,一只手自里衫下方探入,沿着大腿一路往上,细细抚摸内侧的皮肤。
呼吸急促了,息景脸颊泛红,秦霄宇的动作撩起了彼此的情|欲,息景往后一仰,躺在屋顶,一场充满欲念,不容破坏的床笫之私在屋顶上演。
呆籽单手捂脸。
师父,大清早就这样那样对身体不好,尤其是秦霄宇,凡人的身躯经不住如此频繁诱惑。
呆籽替秦霄宇捏了一把冷汗,然而,白乌鸦一脸淡然。
白乌鸦对息景的嗜好太了解,息景炼丹的动力莫过于为秦霄宇强身健体,虽说秦霄宇轮回转世为凡人,但这些年他吃了大量的灵丹妙药,如今的秦霄宇仅能算是半个凡人。
伸展了一下翅膀,白乌鸦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一夜宿醉,清晨的阳光颇为刺眼。它无比平静地瞅了眼屋顶光溜溜的身影,自从息景来到微雨山,微雨山的风气全然改变。白乌鸦评价为,世风日下,道理沦丧,闪瞎了爷的鸟眼。
白乌鸦昂起头,他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它这绝对是在表扬息景为微雨山做出的伟大贡献。
“大白,”呆籽手脚并用爬到树上,他坐在白乌鸦旁边,非常不解,“你昨晚怎么没送瑜国公回去?他这下回去不了该怎么办?”
白乌鸦黑溜溜的眼珠转向呆籽,他对此一点不担心:“秦霄宇向他的陛下上书,道是身体不适,需进入幽静山林长期静养。”
有了白乌鸦的说明,呆籽瞬间释然了,看来秦霄宇此次专程来陪息景一阵子,两个人甜蜜相处一段时光,这是好事。可他们若是照此时时刻刻腻在一块,不在乎他人目光,不分时间地点合为一体,呆籽怕是找不到机会与息景说镇魔洞的奇遇了。
呆籽坐在树枝,遥望镇魔洞的方向,至今为止镇魔洞没有任何异常,稍微等一阵子倒也无妨,息景和秦霄宇相处的时间稀少又珍贵,息景这次应当非常高兴,呆籽不愿这些闲杂琐事麻烦息景。
息景与秦霄宇恩爱的生活平稳度过了三天,没人吵白乌鸦喝酒,白乌鸦乐滋滋地吃了睡,睡了吃,少了息景制造混乱,呆籽也难得清闲。
下午,呆籽坐在书房的窗边看书。
书房内的书特别多,全是息景的收藏。息景平时爱看书,但仅限于没有情郎在的日子,一旦情郎出现,其它的一切均是浮云,都得给情郎让步。
呆籽闲来无事时总会到书房看书,他始终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些书他好像看过无数次,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他每次翻开书看到内容,想法又改变了。
这些书他没看过,书里的内容他完全不记得。
看书看到天色渐暗,呆籽合上书,他伸了伸胳膊,取出珍爱的白瓷瓶喝一口微凉的露水。他想不明白,也不懂杨岳峻的露水从哪儿寻得,杨岳峻送给呆籽的露水比呆籽喝得其余露水更好喝。
他尝试过多种方法,采集了树叶的露水,花瓣的露水,青草的露水,可都不如杨岳峻给他的露水。可惜杨岳峻每年仅写一封信,寄来一瓶露水,露水分量少,呆籽向来喝得节省,掰着手指头精打细算,坚持等到下一年的露水。
这成为了呆籽的一种习惯。
有时,呆籽不禁怀疑,他现在确实不愿去见杨岳峻,但没准有一天他会妥协,当他对露水的期待超过对人界戒心的那一刻,他或许会来到杨岳峻跟前询问对方,露水从何而来。
呆籽趴在窗棂休息了一会儿,恍惚间,他鼻尖飘过淡淡的药味,有点苦苦的,呆籽的记忆霎时复苏了,他想起了那个奇怪的男子以及那颗黑色珠子。
呆籽摸出怀里的黑色珠子,琢磨接下来怎么办。
男子说他身上有奇怪味道,这对呆籽的打击相当大,他瞅瞅窗外的天气,傍晚时分,没有飘雪,天气还算不错。
要不把自己洗一洗?呆籽这么考虑。
有了这样的打算,呆籽很快付诸于行动,不过他没有选择烧水,而是直奔温泉池子。
山腰有一处水温暖和的水池,天冷的时候呆籽最爱窝在水池里把自己泡成一颗有热度的种子。
呆籽三两下收拾好干净的衣物,背起自己的小包袱。息景和秦霄宇外出狩猎还没回来,呆籽计划给白乌鸦说一声,却找不到白乌鸦,到处不见鸟影,唯有作罢。
满心欢喜地跑到温泉,池内没有其它生灵,呆籽把自己扒光光跳入水中,玩到尽兴才游回池边,头枕石块闭目养神。
洗去泥土味,呆籽浸泡在温水里,种子特有的浅淡味道徐徐散发出来。
毫无任何征兆,四周猛然震动,水面晃动得特别厉害,群鸟惊飞,急匆匆的逃命。呆籽睁开眼,环顾四周。
紧接着,又是一阵强烈摇晃。
扑通一声,一团黑乎乎的物体掉入温泉,激起了水花。
作者有话要说:呆籽:尸体兄!
尸体:?
呆籽:你闻闻,我没怪味,真的~
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