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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噪杂被隐去了声音,多咪的耳边静得只剩下大口喘气的声响,一下,一下。残璨睵晓
站在马路中央,多咪不知道风往哪里吹,只是感觉扭成了无数股直直钻进她的衣领里,衣袖里,裤管里。原本就冻得发紫的唇瓣更是变成了绛紫色。一双瞳孔里瞬间成了黑洞,缀出迷惘和凄凉。
“多咪?多咪!”来人刚从的士上下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多咪唤过神来。
多咪脑子里像是断了片儿,才愣愣发觉,这是虫子在叫她。
“你站这儿干嘛?受刺激了?”不是虫子敏感,只是多咪当下给人的感觉实在不正常栉。
虫子拉过她,在路边的花坛坐下,担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多咪也不说话。
不是她不想说,只是太乱,乱得她无从开口肇。
不管虫子怎么问,问什么,多咪都不开口,急得虫子抓耳挠腮,想不出任何办法。
这时多咪突然站起身,蹦出一句话:“我要去找他。”说完上前几步,伸手拦下的士走了。
虫子莫名其妙,心里却更加焦虑了,眼睁睁看着多咪离开却帮不上忙。
多咪找了很多地方,海边的吊脚楼,林家大宅,甚至旺美投行都找了,都不见霍子的踪影。平常都是霍子来找他她,而她却从来不知道霍子都去哪里。她才猛然发觉,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主动地找过他一次。想直接打电话问他,可是,不行。她怕自己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已经泪如雨下得再也无法开口。
就在几近崩溃的时刻,她想到了一个人:林墨。他或许知道霍子在哪里。
多咪立刻拨通了电话。
“你知道霍子在哪儿么?”
电话那头的林墨听出多咪有些不对劲,想问却没能问出口。于是只好看了看表,说道:“这个时候他不再海边的吊脚楼,就在他常住的酒店吧。”
多咪问了地址,匆匆挂掉了电话,又急急打车赶去。
二十分钟以后,多咪站在了P酒店的1001号总统套房门口。
认识他这么久,多咪却从来不知道,霍子常常住在酒店里。
终于到现在,多咪才后知后觉到,霍子,这个人已经深深在她心里扎了根,萌出了小芽。在她越挣扎的时候,它的根就越往她的心田里钻。在她越无视的时候,它的小芽就越摇曳,转眼,已然长大。
多咪慢慢伸出手去,按下门铃。
“叮咚!叮咚!”
乍来轻微刺耳的门铃声,多咪有些不住地紧张。
下一秒,门被打开。
多咪微张着嘴,两眼直直地盯着门里的人。
赤着脚,身着白色的长睡袍盖住了半截小腿,但肌肉还是隐约可见。利落的短发貌似是刚洗过,还不时滴着水。
原来,他有一头这样漂亮的深棕色短发,多咪想。因为每次见到他,都是带着帽子,所以直到现在头发才露出它的真面目。错落有致的头发不长不短,捋向右边的刘海,煞有其事地缀在眉骨的尾部,可能是因为颜色,使得其完美地修饰了脸部,拉长了本就俊逸的侧脸线条。
门里的男人显然没有料想到多咪的出现,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你怎么会来这里?”
多咪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咽下口水,嘴里蹦出两个字:“找你。”
“进来吧。”霍子抽起左边的嘴角,侧身让出一条道。
多咪垂着头,再不敢看他,只是静静地从他身边走过。
霍子不近不远,跟在她身后。他觉出女人身上散发出的从外边空气里带进来的寒冷气息,和屋内的暖意相比,此时更让他想去感受、触碰。他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这女人,什么时候学会的主动?
等多咪坐定沙发,霍子为她倒了一杯热可可。
多咪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捂捂手吧。”霍子当然看见女人绛紫的唇瓣。
多咪还是没有动。
“有什么事,说吧。”霍子搁上二郎腿,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
多咪欲开口,脑子却空白一片,说不出话来。
“你不会是想我了,才来的吧?”霍子轻轻地笑起来,眼里带着妄邪。
多咪盯着他看,半晌才记起来时的目的。柔起细眉,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看了我的资料?”没头没脑的一句,她以为霍子会不懂。
可霍子望了她一眼,然后说:“看了。”
闻言,多咪的心,顿时裂成了无数片。可她不甘心,又问道:“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件事?”
霍子又望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话,只是说:“但我没有告密。”他说的时候很平静。多咪甚至怀疑他都没有喘气。霍子勾起下巴,淡淡地问:“你信吗?”
多咪喃喃道:“我能信吗?”
“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相信。”霍子望着他,等待她的回答。
多咪细眉深锁,惆怅地好像从炼狱里出来一般,慢慢地站起身来。半天,她吐出一句话:“愿意,就能是事实吗?”
霍子显然没有料到多咪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才暮然觉察到,这件事已经深深伤害到了这个心里已经有他的女人。
霍子直直走近她,将她僵直的身体圈入怀中。
心,痛在了一处。
“只要你相信,那就是事实。”霍子在女人耳边低声细语。
长久以来,多咪不愿意直面自己的感情,因为那意味着就要辜负另一个人。而如今她的心再没有力气去装载这样沉重的包袱。于是,她决定不再挣扎,不再无视,给自己一点信心去投注感情。
终于,多咪紧紧地回圈住男人,闻着他身上的气味,温和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依赖。
她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如此地害怕丢失掉还未曾拥有的东西。
当一切已然成为事实,当一切默认成了同样坚持的理由,当再也无法忽略的彼此已经融入了彼此,所有被宽恕的、未被宽恕的种种变成了风,化成了尘,消散成了虚无。
原来,对他的感觉早已深入骨髓。
怀抱佳人,抚着她柔软的头发,霍子的思绪却一刻不停地飞速运转。
看来,万通已经有了进一步动作,Queenie也已有所察觉。告密的,既然不是他,也不可能是Queenie,那么就只有——亚飞自己。呵,亚飞啊亚飞,怎么能把自己算计了呢?
在霍子的坚持下,多咪被他送回了律所。不是霍子太高调,而是他的座驾——宾利实在太能让人行注目礼。它一出现在律所楼下,就有碰巧路过的同事认出了多咪。
一下车,她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哇!多咪,他就是那个玫瑰男吧?”
“不错嘛!高富帅啊!”
“他有没有兄弟啊?给我介绍个?”
一脸尴尬和无奈之下,多咪回到了律所。
虫子立刻凑上来:“你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多咪本就尴尬,被虫子的举动搞得下不来台,忙说:“我没事,没事。”
“你脸红什么?”
多咪脸上的细微变化,被虫子逮个正着。不能蒙混过关,多咪只好选择闪人,往自己办公室走得飞快。可虫子哪里会肯放过,也紧紧跟着进了办公室。
可没想到的是,先前的那些同事也一同挤进门里来。
“多咪,给介绍一个嘛!这样的高富帅你可不能独占了去!”
多咪满脸黑线,好不容易把她们打发走。
一旁的虫子倒是笑得发颤:“哈哈,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你,那魂不守舍的样儿。哈哈,原来是羞的,哈哈……”
虫子的笑声如此大,直让多咪心里发怵。她赶紧伸手将她的嘴捂上。顿时,世界安静了。
只剩下虫子还在多咪的手里不停挣扎。
隔壁间里,张翔一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看到了发生的一切。先前虫子对他说的话,还让他担心不已。现在他想,大概不必了,有人已经解决了事件。
话说林墨接到多咪的电话之后,心里也十分不安。多咪这样心神不宁的时候他是从没见过。原本这时候,他是约了客户谈生意的,但他提早出了门,但绕了远路,先到了律所楼下。
正巧看见多咪被几个人围着,不知在谈论什么,但似乎很激烈。
见她好好的,林墨悬着的心,放下了。
余光扫到不远处的那辆宾利,稳稳地停在那里,窗口是对着多咪的,车里的人也是向着多咪的。
他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心里又升起了一股子失落。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放手,也是自己将多咪推向了霍子。这样做,真的好吗?如今他又有些动摇了,抑或是不确定,和不甘心。想到这里,他不由握紧了方向盘,发动车子,驶离。
林墨跟客户谈完,刚回到Queenie,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奶奶?”
“公司很忙啊?哦,我打来是想问你,大概几点回来?”电话里,林老太太和颜悦色地问道。
“今天就不回去了,还有好多事要处理。”林墨知道奶奶不是那种爱唠叨的人,怕自己刚才直白的回绝会扫了她的兴致,于是补救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您还亲自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