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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芹赶在晚餐时分回到家里和罂燚一起共进,她知道罂燚那孩子连煮个米饭都懒得去记该放多少水,炒蛋能炒成黑色的,在苏家活这么大根本就是爷们教育,张芹很想问罂燚:你觉得你自己出去外表后还是个姑娘么?
罂燚每天最喜欢让张芹跟她说的就是警局里发生的事情,若是张芹今天有出现场,那必定要叫她详细描述现场的环境和看到的尸体伤患,而且绝对要是吃饭的时候说,不吃饭的时候说了也不听。
张芹挺纳闷的,这孩子是怎么一边吃着五花肉一边问她尸体死了多久是不是已经巨人观了呢?
只能说一个人的成长教育是多么的重要,看小罂燚就是教育失败的典型,胆大不心细,八卦且天真……
“所以姓白的不见了是么?那后来你们受理这案件了吗?”看,说到苏家的事情罂燚就特有兴致让张芹多说一些,八卦的本性马上展露。
“受理了啊,开始帮她找人了。”张芹特不爱在吃饭的时候说话,但自从罂燚来了之后她也就习惯了。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要跑路啊,你知道吗?”罂燚眨着眼问张芹,一派纯真。估计她也就这时候能看上去乖巧一些,虽然这乖巧用膝盖想也知道是为了得到八卦而装出来的。
偏偏张芹还真就吃这一套。
“苏二没说,但我想过去应该是小两口吵架吧,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小两口吵架就要跑?听上去就很烦人啊……”
张芹扬着调子“哦”一声:“你还觉得人家烦,如果是你呢,吵架了你跑不跑?”
“我和谁吵?”
“和我。”
“人家是小两口在吵架才跑的……”
张芹怒了:“难道咱们不是?”
罂燚眨巴眨巴眼睛,问了张芹一个很深幽的问题:“你愿意有个没受过高等教育,双手血腥,没有礼貌,找不到工作,并且只有一只眼睛的女朋友?”
罂燚在这个问句中毫不迟疑地例举出了多条“你肯定会嫌弃我”的理由,且提问迅速,让张芹一时间傻了眼。
罂燚看张芹沉默,低头继续扒饭。
“我说,这些事儿你是不是放在心里挺久了,也不见你说。”
“有什么好说,你有两只眼睛难道一早看不出来么?”罂燚吃完饭擦了嘴,从桌边走开了。
“喂,你跟着白浴燃在这边作什么作啊……”张芹说,“我像是那种人吗?”
罂燚坐到沙发上,用宽大的TEE将蜷起的双腿裹住,下巴抵在膝盖之上,黑色的长发垂下铺展,从饭厅望过去,在张芹的视线中视乎呈现出一种娇弱少女罂燚孤苦无助错觉。
“我从来都不觉得能赢得喜欢,所以现在这种情况你就让我作一下吧……”
张芹还在拼命告诉自己不要被她那张脸迷惑了,下一秒就听到她说出这种话……
好吧,可能不算是错觉,这孩子还真是有那么点纤细敏感的神经。
那天晚上罂燚又在拼命咳嗽,吐出来的血把身上弄脏,张芹扶着她去浴室。
看着浑身发软倒在自己怀中的罂燚,张芹狠了狠心将她衣服脱掉。
“你……衣服给我!”罂燚想要抬手去将衣服抢回来,却是无力。
张芹的眼睛很规矩地落在罂燚的肩膀处,其他地方一律失焦:“你都只剩半条命在这里晃晃悠悠了,还担心什么衣服……放心,我没趁机占你便宜,谁要看未发育小孩的那种平板身材啊。”
“……得了便宜还吐槽说的就是你这种混蛋么!”
“好了。”张芹拿毛巾将罂燚锁骨上的血迹擦干净,手继续下移,向胸前的重灾区移去,“都说不看就是不会看,警察姐姐什么时候有骗过人?你胸口脏了我给你擦掉,但保证不乱看,好了吧?”
其实罂燚就是想要勉强说几句话骂上对方几句来掩盖现下尴尬,她当然知道张芹是个很正派的人,不然也不至于两个人住一起这么久了,晚上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张芹还离她起码半个人的距离,不小心碰到她手了还会像触电一般缩回去……大概也就是因为张芹正派到有些保守才令二人的关系更加尴尬,似乎隔着一层道德的薄膜,只要往前挨近一些就会异常的羞赧……
罂燚有时候真觉得警察姐姐你直接来上好了,省得两个人处处为难,都已经吐血了还要振作精神继续想话题来缓解局面。
“就算乱看的话也没什么东西好给你看了,你不是说了么,我就是未发育的平板身……”罂燚话说到一半突然“唔”了一声,这一声分明就是呻-吟。张芹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地低头,看到的是自己方才用毛巾擦过的地方正是罂燚已经有了反应的敏感胸前……
而现在罂燚整个耳朵都红透了。
“抱歉,我……我没看到。”人生的第一次结巴也结巴得相当有意义。
罂燚不说话了,这个时候她还能说什么呢!
张芹放下了毛巾说:“我帮你穿衣服。”
目光在罂燚之外的地方乱走,张芹手一伸就敲到了水池边,疼得心里在流泪还不太好意思喊出声……
“喂。”罂燚双臂护在胸前哼呢道。
“啊?”张芹将衣服捏到了手中。
罂燚艰难吞咽了一下说道:“如果你不介意女朋友没文化没礼貌又没眼睛的话……有些事情,迟早也要做的不是么……”
现在不止是耳朵,整张脸都红了。
罂燚就像是做了坏事说了错话的小孩,紧闭着眼睛不敢动弹,和刚才说出那么豪迈话的似乎不是一个人。
有个声音在张芹的耳边问道:喂,化身禽兽的机会到了啊。
和张芹想得一样,罂燚的确未经人事。
所以苏大还不至于没节操到对小自己一轮的小管家下手,张芹对苏大的坏印象有一些改观。
当然,对于“未经人事”这件事,张芹没有真的深入验证,毕竟罂燚这毒性发作了,再禽兽也不至于马上就要将对方吞下肚。只是从笨拙的吻技可以看出小罂燚对亲热一事毫无经验。
没有经验的情况下罂燚就只能木讷地被吻,张芹也存在什么吻功了得一招上去对方就欲死欲仙。两个人就安静地亲吻,按照最简单的方式,一人带着试探一人带着心动,闭着眼睛,零距离接触对方。
“身体还不舒服吗?”吻过之后张芹的手还是不想从罂燚的后脑移开。
罂燚轻轻地摇晃了一下低着的脑袋,算是回答。
“那你喜欢和我做这样的事吗?”
“嗯。”
“下次身体好了,可以更进一步吗?”
“嗯…………”
“为什么这么犹豫?”
“总觉得再进一步之后,我就会被甩了……”
“……原来我在你心中是将各种最恶劣的个性都集合于一身了啊!你这样说我也是会生气的!”
“喂!”罂燚拉住张芹的衣角,垂着眼,很沮丧地说,“抱歉啦,我胡说的……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关于你的事就特别没把握,我害怕现在的一切会在某天消失不见,你也会离开我。哎,越说越让人讨厌吧,可是这就是我最近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的想法。今天你说到白浴燃失踪的事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自己跑走的。和苏家的人恋爱很难,特别白浴燃还不是黑道中人……我就将这件事按在我身上了,觉得到最后你也会像白浴燃一样,受不了,弃我而去。”
就在身边,但张芹却觉得罂燚仿佛一个人置身天涯海角一般的孤立无援。
她是给再多温暖都无法满足的人,她是身处人群还会觉得孤独的人。她的成长充满了各式各样畸形的教育,当她冲破牢笼看见了外面的世界,发现原来生活还能是另外一种方式。
无疑,她是喜欢这种方式的,但又有些难以招架有些不适应,所以她害怕失去。
曾几何时张芹是那么的讨厌“没有安全感”这种说法,这种东西仿佛就是天生娇弱又不努力只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失败者才会有的想法。但在罂燚身上她看到的是无可奈何。
那是别人给她的烙印,又能去责怪她什么呢?
“哎。”张芹将她的脑袋轻轻压在自己的肩上,“所以说,只要上床了你就会有安全感了么?”
“啊?!”罂燚惊诧。
“把关系确定下来吧,选个良辰吉日彼此奉献,免得夜长梦多你再胡思乱想把我往人渣堆里推。”
“……混蛋啊,人渣才会惹别人哭!”
“哎,真是怎么做怎么错。好啦,以后都不会让你哭了。”
第二天早起张芹去上班的时候罂燚还在睡觉,张芹做了早饭放到微波炉里保温,哼着歌去上班了。
到了警局,已经换过五首歌了,安欣见她器宇轩昂的样子,乐了:“这么棘手的事儿摆着呢,你还能这么开心,我真挺佩服你的。”
“又有什么棘手的事?来一件我平一件。”
“不用急,一会儿开会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
会议室白板上照片里的人,张芹似乎见过。
“吴夙,女,27岁,明面上职业是医生,自己有家私人医院,但其实背地里和苏家关系密切,和苏家二小姐苏令臻,也就是那天来报人口失踪案的那位苏小姐关系复杂。她于一个月前被杀,初步怀疑是黑道内部仇杀案……”
组长在办公桌前面交代案情,张芹凑在安欣的耳边说:“不是吧,难道咱们这次要插手黑道的事情?局长是疯了?”
安欣正了正身子,唇上不动作:“你不知道这吴夙的妹妹是局长的准儿媳妇么?”
“儿媳妇?吴夙的妹妹?”张芹觉得有一大波家庭伦理剧正朝她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奔日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