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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钟离煌也来到梧桐镇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来,他每天雷打不动的上陶悠家,附近邻居都知道,陶悠有个十岁大的小哥哥,对他可好了。但凡小哥哥有好吃的、好玩的,那是肯定也有陶悠一份儿的。
惹得陶悠家附近几个小哥儿,那是羡慕又嫉妒,常常找机会就到陶悠家门口晃悠。这些小哥儿之前和陶悠很少往来,一来王桂花常常使唤陶悠做事,陶悠没有时间玩耍;二来陶悠又不是真正的小娃儿,怎么会和其他小哥儿玩在一块。
若非钟离煌人小鬼大,才十岁就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肚子里的墨水也不少,否则陶悠才不理会他呢。虽说最初是一时心软,才和对方交好;但是随着相处时间越久,他是真正将对方放在心里了。
其实钟离煌是个很招人疼的小哥儿。
陶悠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别看钟离煌成熟稳重,似乎很独立的样子,可是他年纪这么小,就离开家里,来到偏远的小镇生活;纵然身边有奴仆,怎么抵得过家人的陪伴?所以他眼中常常不自觉带着点寂寞。
而且每当他望见陶三郎抱着陶悠的时候,脸上是藏不住的落寞和羡慕,让陶悠见了,都忍不住心疼。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猛然想起,对方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哥儿。
平时钟离煌在陶悠面前,总是沉稳可靠,在他还未察觉时,就帮他解决了很多麻烦;再加上对方竟对药草也有涉略,让陶悠心里对他的喜爱更多了一分。
陶悠只要一碰到药草,就什么也顾不上了。上辈子他是陶家最小的衙内,出生时哥姐都已十多岁,等到他开始学习药草时,哥姐已经离开家里了。
所以他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学习,没有人可以互相切磋、解惑,陪伴他的只有祖父的药园。这一次多了钟离煌,两人一起讨论、种植药草,让他开心不已。
不过随着和钟离煌变得熟稔,他才知道,对方之所以会来到梧桐镇,除了体验生活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养病。
陶悠第一次听说钟离煌身体有病时,吓了一大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搭上对方的手腕,开始把脉。钟离煌对于他的动作,没有说什么,只是挑了挑眉。
陶悠把完脉脸色都变了,钟离煌的脉象阳濡而弱,阴小而急,竟是湿温。湿温是因为感受到时令的温热之邪,与体内的肠胃之湿交阻,酝酿而发病。
初时症候为身热不扬、身重酸困,不渴或渴不欲饮,是为湿遏卫阳。这一病症是由于清阳被阻,卫气不宣所起,而且湿温往往病程较长,缠绵难愈。
所以自那之后,陶悠便不再让钟离煌上他家,改为他去拜访钟离煌。
只是陶悠毕竟不像钟离煌,整日无所事事。王桂花的肚子越来越大,虽然才六个月,不过也将她折腾得够呛,常常需要陶悠帮她捏肩捶腿。
再加上天气越来越热,陶悠还得费心思做些清爽可口的菜肴,让王桂花可以吃得下去。可以说为了侍候王桂花,就让陶悠忙得几乎没时间去看望钟离煌。
钟离煌在家等了几日,都等不到陶悠上门,自然知道对方是被王桂花绊住了。他心里郁闷,召来管家,“齐老,你说我开间铺子怎么样?”
“万万使不得啊,小主子。”齐老惊慌失措,连连摇手。小主子可是王爷的嫡长子,哪里有世子跑去做买卖的道理?这要是传回京城里去,自己的老命就不保了。
“嗯,我不能开,那你去吧。”钟离煌一槌定音,不容反驳。齐老只得叫来几个厮儿,让他们去问问牙郎,是否有适合的铺子要转手。
钟离煌想,若是齐老真的弄来一间铺子,届时让陶悠的爹爹进去混口饭儿吃,也不是难事。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好,恨不能赶紧去到陶悠身边,说与他听。
只不过近来天气越来越热,让他饱受湿温之苦,而且上回病发,吓得齐老再不敢让他随意出门。另外,那一日他的昏倒,也吓坏了陶悠,想起对方惨白的小脸蛋,钟离煌只得乖乖养病。
他可不想再看见,陶悠担忧的脸色。
又等了几日,钟离煌终于等来了陶悠。他赶紧让厮儿摆上陶悠最爱吃的糕点,笑眯眯的坐在一旁,盯着陶悠看。陶悠被他盯得有些发虚,原本狼吞虎咽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做甚盯着我看?”陶悠吞下口中的食物,开口问道。
“好几日不见,陶哥儿长得越发水灵了。”钟离煌伸出一手,捏捏陶悠的脸。
“呸,我又不是小娘子,咋水灵啊。”陶悠翻了个白眼,不理会钟离煌的调侃。
“哥的心血没白费。”钟离煌笑着说道,想他这三个月来,用了多少好东西帮陶悠补身子,如今对方的脸色总算不再蜡黄。手指头捏完脸蛋,顺便摸摸对方的头,唔,连发丝都柔顺许多,钟离煌满意的点点头。
“对了,今儿个我让齐老去找牙郎,想盘间铺子下来。”钟离煌摸够了,才依依不舍的收回手。
“咳咳……”陶悠被他的话一惊,不小心呛着了。钟离煌赶紧替他拍背顺气,口里责备着,“小心一点啊,做甚吃得这样急?”
“你要盘一间铺子?”陶悠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开口问道。
“嗯,你爹爹不是想找份差事吗?等齐老的铺子开了,就让他上齐老的铺子去。”钟离煌淡淡的说道,陶悠皱眉,“不用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既然担了你一声哥,我照顾你家里是应当的。”钟离煌弹了陶悠额头一记,陶悠“唉呦”一声,斜了钟离煌一眼。
“你还是好好养病吧,你这病没这么快痊愈,就别折腾了。”陶悠耸耸鼻子,没好气的说道。
“放心,我照着大夫的吩咐喝药,铺子交给齐老去操心。”钟离煌对陶悠的关心很受用,笑着保证道。
“……你不问吗?”沉默了一会,陶悠踌躇再三,吶吶的开口。那一日钟离煌见到他把脉,事后却没有任何疑问,倒是他自己吊着一颗心,思考着该怎么给钟离煌解释。
毕竟他一个穷苦人家的厮儿,又怎么懂得把脉?再加之先前在镇外,钟离煌也知晓他认得药草,诸多种种加起来,在在都显示了,他懂医术。
一个五岁的小哥儿认得常见的药草不稀奇,但是一个五岁的哥儿会把脉,这说出去怕是没人信。陶悠上一回是关心则乱,见到钟离煌昏倒了,哪还来得及顾忌其他。
可是他等了几日,钟离煌都不曾开口,最后倒是他自己憋不住了,主动开口。钟离煌听见他的问话,微笑着说道:“你愿意告诉我,我便听。”
陶悠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心里一阵感动。原来钟离煌不是不好奇,只是他尊重陶悠,若是陶悠愿意说,他便洗耳恭听;若是陶悠不想说,他便耐心等着。
他当然疑惑过,陶悠小小年纪,如何懂得这样多。平时还好,若是一碰到药草,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谈论着药草的陶悠,是那样的自信,脸上散发着迷人的风采。
钟离煌觉得,陶悠小小的身子,似乎隐藏了许多秘密。只是他不急,他想让陶悠亲自对他开口说,他对于自己的耐性很有把握,更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
陶悠感动于钟离煌的体贴,却也不可能告知对方实情。借尸还魂的事太过惊世骇俗,况且钟离煌再怎么成熟懂事,也不过是个十岁大的哥儿,陶悠不认为对方能够接受他真正的身世。
但是钟离煌是他认定的知己,所以他不想用谎话欺瞒对方;因此他放下手中的糕点,一脸正经地对钟离煌说道:“哥,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但是将来有机会,我会说与你听的。”
钟离煌有些失笑,他摸摸陶悠的头,“这么严肃做甚?哥也没逼你。”陶悠眨眨眼,咧开嘴冲着他笑了笑,心里同时对他说着抱歉。
“哥,你今儿个还难受吗?”陶悠吃完糕点,开始询问钟离煌的病情。
“好多了。”钟离煌淡淡的说道,脸色却还是有些萎黄。陶悠皱了皱眉,“哥你快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不忙,难得见你一次,这么早就要回去了吗?”钟离煌苦着脸,拉着陶悠的衣袖。陶悠因为对方难得的撒娇心软了,又坐了下来。
两个小哥儿坐在凉亭里,说说笑笑好不快乐。只是陶悠无法离开家里太久,王桂花现在事事都得仰赖他,所以他在钟离煌依依不舍的表情下,还是起身告辞了。
果然回到家后,王桂花又是一顿冷嘲热讽。自打那日钟离煌在陶家晕倒后,便不曾再上陶家来,王桂花把错怪在陶悠身上,认为是对方侍候不周。
况且钟离煌不再来后,连礼都不送了,更让王桂花笃定,定是陶悠惹怒了钟离煌。实则是陶悠和齐老通了气,让他不要再派人送礼来了。
齐老本来就对小主子送礼的事颇有微词,虽然陶家的小哥儿聪明伶俐,可是他那个后娘却是个贪得无厌的,把小主子的客气当成了理所当然。
所以当陶悠找上他时,他立马就答应下来了,心里也因此对陶悠又高看了一分。虽说一开始,他并不是非常赞成小主子和陶悠相交,可是随着时间过去,倒是对陶悠这个小哥儿改观了不少。
当初在雨中遇见陶悠时,他并没有仔细瞧过对方,之后陪着小主子去过几次陶家,才发现陶悠长得比同年龄的哥儿来得瘦弱。
可是陶悠却比同年龄的哥儿来得成熟懂事。
为此,齐老便不再阻止小主子上陶家,毕竟当时老爷让小主子出来,除了养病之外,还想让小主子多听多看,学学做人处事的道理。
齐老认为,陶悠身上,有值得小主子学习的地方。纵使对方只是个身分低下的厮儿,刻苦耐劳以及谦逊恭顺的性情,却是京城里那些个权贵的衙内所欠缺的。
再加上小主子和陶悠在一起时,脸上的笑容多了许多,更让齐老乐见小主子接近陶悠。小主子明明才十岁,却总是板着一张脸;只有在陶悠面前,小主子才会有那样轻松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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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三郎近来的收获不好,越来越多人上山,使得他得进到更深的山里,才能捡到柴火和逮到动物。可是如果进得太深,便容易迷失方向。
曾经就有某个夫郎,为了逮一只野猪,跟着跑进了深山,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起初大家不以为意,后来又有几个夫郎,也是迷失在山林里,不曾再回来,大家才开始警觉。
之后每次上山,夫郎们便会互相提醒,可别贪心进到太里边儿去,否则当心回不来。陶三郎第一天上山时,隔壁王家的夫郎便提醒过他,他也时刻记在心上。
只是眼看着收获越来越少,家里还有个大肚子的王桂花,和五岁多的小哥儿;他自己饿个一两顿还行,可不能饿到王桂花和悠儿。
所以思考再三,陶三郎决定走远一些,不过他不敢进得太深,就在周围打转,这样应该就不至于迷失了吧。打定主意之后,陶三郎便背着竹篓,一步一步小心的往无人的山林走了进去。
起初,陶三郎还能见到其他夫郎,所以他放下心来,开始制作小陷阱,准备捕捉猎物。可是当他忙活了一会,再抬头时,眼前哪里还有其他夫郎的身影。
他心里一跳,赶紧往回走了几步,远远的似乎看见王大哥的身影。他松了一口气,正想呼唤王大哥时,下一瞬,对方的身影便消失在山林里。
陶三郎愣住,顾不得身后的陷阱,拾起一旁的竹篓,便匆匆的追赶上去。……
那一日,陶悠和王桂花等了一整晚,都没有等到陶三郎回来。隔壁王家的夫郎说,陶三郎不听劝告,偷偷进了深山里,现在肯定是迷失了方向,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