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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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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明月悻悻然地回到屋子,扑倒在床上,双手握成拳,不停地垂着被子,长吁短叹。她现在的心情,既憋屈,又郁闷,真想破口大骂一通才舒服。只可惜,该死的喉咙仍然发不出声音来。

    “不怕狼一样的对手”这句话是说谁的?她遭遇的对手,男的如狼,女的如狐,个个都是极品中的战斗机!

    桑椹和于妈妈看到明月这副模样,既担忧,又愕然。大小姐何时变成如此不端庄了?二人不免暗中对视了一眼,难不成过度刺激变了性子?

    于妈妈朝桑椹使了个眼色,桑椹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劝道:“小姐,你莫难受了。许是小姐您多虑了。或许表公子和二小姐根本就没那回事儿。”

    ——想必没有一个女子能容忍未婚夫婿婚前与其他女子有染。大小姐的心情她理解!

    秦明月听到桑椹饱含同情的语气,蓦地翻了个身,朝她白了一个眼,却看到桑椹和于妈妈满脸的担忧。

    哎呦喂!她们肯定误会她半夜三更捉奸的目的了!算了,这种情况下,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

    她一骨碌坐了起来,思索了一下,拿起床头案上的笔墨纸砚,快速地写下一行字:“桑椹,昨晚你可看到表公子和二小姐一道走过去?”当务之急,先尽量多的找到目击证人吧。

    桑椹却摇头说道:“奴婢没有见到。奴婢一直留意小姐的暗号。好不容易,看到小姐放飞的小孔明灯,奴婢生怕误了事儿,就赶紧按照小姐您的安排,放飞了大孔明灯。后来,于妈妈领着太太一路去了水榭,奴婢也跟着她们一起过去了。奴婢,奴婢,真的没有看到。”

    桑椹一面嗫喏地回答,一面趁机给她更衣,眼里的担忧却更深了!于妈妈也是摇着头,她守在清莲园里,更是什么都没瞧见!

    秦明月一头黑线,扶额叹息。

    听话的下属固然好,可懂得灵活变通的下属,才更能讨得领导的欢心。目前看来,桑椹和于妈妈都是执行力好的听话的下属,但是她们严重缺乏的灵活变通。

    哎!看来日后有空时,她还要发挥前世人力资源部经理的职能,努力将她们一众人等改造成具有秦家特色的、符合秦明月用人标准的好下属。

    她不觉肩上担子一重,心中苦笑三声。一个好汉也要三个帮!她现在面对的是比狼还凶残,比狐狸还狡猾的对手。为了自保,更为了在古代宅斗中保持优势,培养一批既要忠心耿耿,又会察言观色、灵活变通的人,是多么的重要!

    桑椹和于妈妈当然不知道秦明月想要改造的想法,她们二人觑着她的神色不断的变化,更加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桑椹准备好了沐浴兰汤,明月让桑椹和于妈妈二人留在外间,独自一人进入了沐浴间,钻入热气腾腾的木澡桶里。在古代,虽然必须要适应事事有人伺候的生活方式,可是洗澡这种事情,她还是无法“入乡随俗”。

    木澡桶的水面上漂浮着一朵朵玫瑰花。整个屋子里,玫瑰花香四溢,秦明月顿时经脉疏通,浑身舒畅。她仰着头,靠在木澡桶的边上,半眯着双眼,置身于热气腾腾之中,回忆着今晚发生的事儿。

    深夜潜入秦家大宅的男子,竟然是肚子疼兄!他深夜潜入秦家,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他来秦家偷东西?不对呀,杜家铺子满天下,杜家应当是比秦家还要富有呀。

    可他到底为了什么潜入秦家?他说是来秦家取一样东西。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他不惜被人发现的危险,而潜入秦家?难道他潜入秦家是和早上渣表哥说的杜家要挖秦家的墙角有关?

    翌日清晨,秦家祖传的植桑养蚕秘籍不翼而飞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秦家巨宅,也传到了睡得迷迷糊糊的秦明月耳中。

    昨夜睡得太晚,记得睡下的时候,梆子声响起三声。泡了玫瑰香澡后,她睡得既安稳又香甜,打算睡到自然醒。可一大清早,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立马把她从温暖的被窝里炸了出来。

    她揉着一双睡意朦胧的双眼,呵欠连天地坐在镶金嵌银的菱花镜前,任凭桑椹折腾。哎,秦家的破事儿可真是多。睡个觉都是不能让人安心。在外人看来的富贵人家,哪里有他们自认为的那么轻松!

    明月翻了一个白眼儿,只见菱花镜中,在她身后忙忙碌碌的桑椹也是顶着一双熊猫眼。桑椹是过惯了这种围绕主子打转的日子,手脚却麻利地给她梳妆打扮,她在明月鬓边插上一只绞金银丝嵌宝珊瑚梅花簪,轻声问道:“小姐可满意?”

    秦明月半眯着的眼睛这才撑了开来,她这坐在哪里都能补觉的功夫可是上辈子,在职场上磨练出来的。只见,菱花镜中的人儿,唇红齿白,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惊愕地瞪着。

    上着绣嫩黄小竹枝花苞浅桃红洒金碎小袄,下着水绿色绣碧绿烟柳长裙,脸蛋上铺了一层淡淡的粉,两腮略涂胭脂,双唇点红。这身打扮不仅将她的一脸菜色给遮盖住了,而且还显得娇美如花。她不禁用欣赏的双眼瞧了一眼桑椹,朝她竖起拇指。

    桑椹腼腆笑道:“时候不早了,想必太太等了许久了。”说罢,便上前引路去了。

    偏厅里,沈氏和秦伯堂默然无语地对坐在梨花木雕莲纹桌旁。沈氏听到赵妈妈禀告说明月来了,她这才抬起头,转头嘱咐桑榆摆上早膳。

    桑榆不无担心地偷偷瞧了眼面色愈加毫无血色的沈氏,带着桑菊、莲儿等丫头自去取早膳去了。不一会儿功夫,她们鱼贯而入,在梨花木雕莲纹大桌上摆上吃食。

    明月显然是饿了,看着桌上摆放琳琅满目的早餐。有黑豆发糕、豆沙麻团、葱油花卷、枣泥糕,还有许多她叫不上名儿来的十几样下饭的小菜,均盛在形状各异的碟子里。

    她正在咋舌间,又见赵妈妈打开一只青瓷梅花大碗,依次给秦伯堂、沈氏和明月分别盛了一晚热气腾腾的香菇鸡粥。

    古代餐桌文化是,食不语。可是沈氏显然没有胃口。于是,三人默默地吃着早膳,心思各异。沈氏显然是被昨晚的折腾和今早的消息弄得没有胃口,喝了两口粥,便放下碗筷,给明月夹着菜。

    秦伯堂喝了一碗粥,吃了几样小菜,又吃了一个黑豆发糕,豆沙麻团和葱油花卷,这才放下筷子,颇有深意地望着正在吃饭的明月。

    明月肚子早就饿得慌了,可在秦老爷和沈氏面前,她只能装成大家闺秀,细嚼慢咽地小口小口吃着。肚子却已经在抗议了:明月同志,好不容易有那么多好吃的,你为啥不发挥吃自助餐时,风卷残云的气魄出来。

    她还在腹诽肚子的不满足,忽然感受到两道锐利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看。她抬起头来,瞧向正盯着她看的秦老爷,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端庄地坐好。

    沈氏不满地看了一眼秦伯堂,女儿好不容易有好胃口吃饭,还不给她好好吃。但是,她嘴里当然没说出口。

    “老爷,昨夜我也听闻有人连夜潜入,当时阿磊和二管家分头去搜寻过,皆是一无所获。“

    “听说,当时夫人和月儿也在场?”秦伯堂问道。

    秦伯堂这么一问,沈氏仿心中甚是不悦的。昨日柳姨娘刚一回来,就秦伯堂给勾走了,一个晚上都歇在了柳姨娘屋子里。

    “昨儿夜里,外头一阵喧嚣声,我和月儿就出去看看发生何事了。这些日子以来,我睡眠浅,稍有一丁点儿的声响,都容易醒来。”

    她这句话说完,秦伯堂的面上有些挂不住。她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昨夜睡得好,睡得外面发生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把他给吵醒。

    沈氏见他面上讪然,也不好当着女儿的面,有太多的表露,于是又问起:“阿磊一早去查了,也不知道查得如何了。”

    正在此时,赵妈妈来报,表公子到了。

    焦俊磊进了屋里来,向秦伯堂和沈氏行礼后,沉声道:“表姨父,表姨母,侄儿和二管家里里外外都搜寻过了,仍旧是一无所获。看来,此人对秦家的地势非常熟稔,否则不会这么快就能逃遁地无影无踪。”

    秦家巨宅占据了半个玉州城,地形错综复杂,如若不是对秦家万分熟悉,是逃不出秦家特殊设置过的出口。除非,有秦家的人暗中协助!他余光瞥向秦明月。

    秦伯堂面现诧异,道:“难不成是杜家的人?昨日,阿磊提及杜家暗中派人在桑镇抬价收购生丝,他们要游说秦家的桑农蚕户愿意卖给他们的话,他们必须要给予桑农蚕户看得见的利益。秦家祖传的植桑养蚕秘籍却是大乾朝桑农蚕户一心想得到的。”

    沈氏深觉有理,亦是点头说道:“确实如老爷所言。如若把这些天,杜家在桑镇的所作所为和昨夜的失窃案联系到一起,那么就不难推测,这件事情肯定是杜家的人做的。”

    一提到杜家的人,秦伯堂和焦俊磊不禁都瞧向秦明月。

    沈氏顺着二人的目光,也落在秦明月身上。难不成,昨儿夜里女儿上演了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不成?明月故意告知她,焦俊磊和秦明媚私会,其实是为了引开她的注意力,让潜入秦家的人,好趁机逃走。

    秦明月对上三人质疑的眼神,心中喊着糟糕,面上立即换上一副“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瞪着一双作无辜状的大眼睛,装傻卖乖地望向众人。

    心中大喊:肚子疼兄,你又把我给连累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