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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内门试炼之后,柳梦生就被罚来关禁闭了,如今已在这山洞中呆了三日,距离返回孤馆的日子就剩两天了。
关禁闭的日子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无聊,这闭关的山洞平日只有李元淳一人打点,加之要照顾那个成天喝得醉生梦死的人,日子过得很是拮据。而今来了柳梦生和青阳,更是难以自给自足,每日还需到拂云孤馆里领些物资,这种事自然不会让来关禁闭的人去做了。所以每日李元淳去孤馆的时候,柳梦生还要帮着修剪竹林,或者干些农活,至于青阳嘛,那个小丫头自来关禁闭第二天就表现的十分怪异。
这几天,柳梦生发现青阳总会在夜里忽然不见踪影,直到早上才又出现,看到小丫头白天困倦的样子,甚至能在静坐的时候打瞌睡,柳梦生便知道她一定是一晚上都没睡,至于到底去干了什么,青阳自然是不会告诉他了。想到之前,青阳对关禁闭的态度,柳梦生觉得小丫头一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起初柳梦生以为小是丫头偷偷跑回孤馆里去了,但是第二天柳荷翁便来探望过,第三天柳含烟随着柳青穗也来了。从谈话间柳梦生觉得柳荷翁和柳青穗不知道这件事,而问琴秋师姐的时候,柳含烟也表示未见过青阳回去。而柳青台在内门试炼之后就又接到书信,随后就带着同门匆匆出门平定祟乱去了。
至此,柳梦生可以断定青阳晚上绝对不是去了孤馆,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小丫头偷偷跑回去还能找谁玩上一整夜,都不睡觉的。
为了弄清此事,柳梦生决定今天晚上一定要看住青阳,看看这小丫头究竟背着师门上下去做什么事情了。
“师兄,师兄,不好啦,不好啦,”然而匆忙跑来的李元淳却打断了柳梦生的思绪,看他踉跄的狼狈样,不知究竟遇到了何等麻烦事。
“何事如此慌张?”柳梦生奇怪地问道,本应去孤馆的却慌慌张张地折了回来。
“师叔不见了,”李元淳焦急地说道。
“师叔?”柳梦生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整日醉酒的那位。
云天池上雾气依旧,湖上略有风力,荡漾的青波拍打着一只竹筏,孤零零地飘在湖边,显得十分寂寥落寞。
“你是说这人…不是…这位师叔每天喝醉了还划船去湖心钓鱼?”柳梦生指着那竹筏,疑惑地问道。
“正是,师叔每日都会撑这竹筏去湖中垂杆的,方才我去孤馆的路上,见到师叔的鱼篓和钓竿都在筏子上,却独独不见了人影,”李元淳这么一说,柳梦生看见那竹筏上确实有那人一直抱着竹篓和缠着鱼线的竹竿。
“这个人真会给人添乱,”柳梦生没好气道,明知自己喝醉了还去湖里钓鱼,这下好了,人掉湖里了吧。
柳梦生与李元淳同乘竹筏在湖面上搜寻,然而湖上雾气之重比起拂云孤馆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有李元淳施法驱散,能见的湖面也十分有限。加之两人所乘的竹筏有多处破损,不仅捆绑竹筏的绳索已经松散,筏子上还有几根竹子已经断了,结果两人站上去之后湖水都快没过脚面了,柳梦生甚至怀疑在找到那人之前,他和李元淳就会因这筏子崩坏而落水。
李元淳自然不敢操之过急,竹筏飘动的速度着实缓慢。
“你师叔平时为何老去钓鱼啊?”柳梦生想起他在这里关禁闭的这几天从未在饭菜里看到鱼肉,那这人钓的鱼都去哪里了?
“师叔他很少能钓到鱼的,”李元淳紧张地盯着竹筏的吃水,应是也知道这筏子很可能撑不住两人的重量。
“钓不到鱼为何还来啊?”柳梦生听来奇怪。
“师叔他……”李元淳声音渐弱,“他可能只是想到这湖中央来吧。”
“那里好像有东西,”柳梦生此时看到雾气里有一道影子,似是在水中漂着一物,结果一激动向前迈了一步,谁知这一脚却让一根将断未断的竹子彻底截成了两段。
“师兄,莫要乱动!”李元淳连忙划动手里竹子稳住竹筏。
“唔…好险…”柳梦生望着渐渐飘离筏子的那一段断竹,心里开始怀疑,这筏子还能回到岸边吗?
李元淳小心翼翼地将竹筏驶向那黑影,雾气渐渐散去,影子现出真容。只见那物像是一团蓑草铺成的垫子,中央还有一个黑色球状物。
柳梦生正奇怪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李元淳却认了出来:“是师叔,师兄,那就是师叔。”
“啊?”柳梦生不由眉头一皱,仔细看去,却发现那球状物还真是个脑袋。
竹筏飘到近旁,柳梦生五味杂陈地打量着泡在水里的那人,见他仰面飘在湖面上,脸上泛着红晕,神情悠然,八成是在梦中遨游仙境呢。
柳梦生见那人的脑袋被蓑衣的两肩托起,浮在湖面上,便好奇地伸手翻了翻那蓑衣,结果发现蓑衣肩膀处绑着几段空竹筒,柳梦生当即便怀疑他这一身蓑衣不是用来挡雨的,而是让这人掉进湖里的时候能浮起来的。
只不过,竹筏现在能乘着柳梦生和李元淳飘在水上就已经是侥幸了,实在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摧残了,无奈之下,柳梦生只得将那人绑在绳子上,用竹筏拖回岸边,反正他穿着那救命的蓑衣也沉不下去。
好不容易将这人捞上来后,柳梦生同李元淳一起将他搬到了木屋中的床上,而那人全程睡得如同死猪一般,任由搬动,丝毫没有反应。
“这位到底是谁呀?”柳梦生揉着酸胀的肩膀问道。
“这个……”李元淳有些惊讶地看来,马上又露出了些许为难的神色。
“听你叫他师叔,难道这位也是同门?”柳梦生没有注意到李元淳脸色变化,只是好奇为何此人并未身着柳氏道服。
“师兄不知道吗?”李元淳再度露出惊讶的神色。
柳梦生这才反应过来,李元淳管他叫师叔的话,那他也应该是自己的师叔,只是那人样貌不过半百有余,而自己的师尊柳荷翁看样子少说也是百岁高龄了,很难想象两人是同辈。
“这位师叔是何姓名?”柳梦生问道。
“师叔名作柳画山,”李元淳低下头去,小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