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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湖水下面有邪祟?”听到自家祖师爷说云天池下镇压着上古凶兽,柳梦生不由大吃一惊。
“无错,”柳望舒目光未移分毫,而今柳梦生知道祖师爷这是在凝望云天池的深处,“当年此身追寻师弟踪迹时途经此地,恰逢那妖兽苏醒作乱,便出手镇压。”
然而妖兽的实力却远超柳望舒所料,那妖物藏身于湖底,搅动湖水漫灌四周,又不时猛烈撞动山脉根基,致使土石崩落,大地开裂。一时间整个姑苏洪水肆虐,山崩地裂,无数百姓在这场灾难中罹难,无论山林鸟兽还是九州黎元,所有生灵都在试图逃离这个祸源。
只是那些逃出生天的人们很快就发现,这场灾难在向九州四方迅速蔓延,就算没日没夜地逃命都不及灾祸播散的速度,若是不除去那为祸的妖兽,怕是九州都会受其牵连,早晚有一天这世间将再无可避之所。
时值昆仑一脉陨落,各大门派蓄意争锋,自然没有心思耗损人员治退这妖兽,虽有不少心怀天下的修士背离宗门前去讨伐,但往往都有去无返。祟乱的风头在短短数日内就波及了各个门派所在之地,此时所有修道门派才意识到事态之危急,然而各方却疲于处理水患大震,无力抽身讨伐。
而方从昆仑风雪中脱离的柳望舒不忍见苍生受难,毅然前往祟乱源头,待他赶至云天池之上时,恰逢那妖兽将头颈探出了水面。双方相见不由分说便展开了激斗,那妖兽率先张开巨口喷出一道水柱攻来,柳望舒自知不能招架,倾尽全力才勉强闪躲开来。
柳望舒方稳住身形,余光就瞥见那道水柱直接洞穿了一座山岳,那座山脉受了这一击顷刻崩裂,轰然倒塌。
虽未被击中,但柳望舒心底也惊异于这招数威力之大,然而那妖兽的威能还不止于此。那妖兽显露出来的头颈就已是宏壮非凡,昂扬起来可及云霄,仿若支撑天地的天柱一般,转颈回首间的力道足以崩山裂石,可见其隐于水面之下的身躯之巨大。
面对如此巨物,掌心负伤的柳望舒苦战数日,就算是耗损了相当的修为,却也只伤到了那妖兽一剑,削下了数片鳞甲。那妖物吃了苦头,就迅速躲回湖底,避而不战。柳望舒无奈不能追入水中,便拾了那妖兽的鳞片,暂且退下,以图后计。
妖兽经此一战后竟是安静了下来,各地的人们喜于天灾已退,纷纷组织起了修缮事宜。然而柳望舒深知这妖物仅仅是受了轻伤,迟早还会再兴风浪,于是便带着那妖兽的鳞甲四处调查。最终还是在姑苏无意间寻得了一颗上古时期降临此地的陨星,柳望舒惊讶地发现自己手中的鳞片竟然与这陨星同质,至此推断妖兽生于太古,遐龄早已逾越数千年之久。
柳望舒遂将此陨星带回,寻得世间技艺最为精湛的铸剑师,锻造出了一副举世无双的剑器,名作青岑。青岑剑历时数月才得以铸成,那位铸剑师却因陨星为材,锻剑时耗尽心力,成剑之日已是灯尽油枯。铸剑师对此本无怨悔,只叹息自己一身技艺无人传承,柳望舒得知后自是愿意延续铸剑师的技艺,然自己并无铸剑天赋,铸剑师感激其有心成己所愿,遂将自己平生技艺口述给柳望舒。柳望舒将其口述抄录成册,以图将铸剑师的技艺留存于世。
待安葬好铸剑师之后,柳望舒便带着青岑剑和记录铸剑技艺的图册返回姑苏,守在云天池边,以待那妖兽重出之时,与之决一死战。
湖底的妖兽蛰伏了数月,见无人追来水下,果然又开始凶猛地搅动水系、震颤大地,顷刻间旧日灾祸重现于世。
那妖兽想是吸取了前次的教训,只在水下作乱,柳望舒虽有宝剑在手,却苦于无计入水,接连数日都没能出手讨伐。危急时刻,柳望舒在苦思冥想中回忆起师弟穆临天善用风力,遂用法术唤来强风包裹周身,借此悟出避水术,才得以潜入湖底。但即便是柳望舒已尽力想出万全之策,也还是低估了那妖兽在水下的威能。
潜入水下的柳望舒发现,湖底凝结着一团漆黑,如同浓墨一般,稍有接近柳望舒便察知这是阴气凝结所致。而那妖兽隐于这黑水之中只露出了头颈和部分背甲,看其样貌是一只巨鳌。
巨鳌见柳望舒潜下湖来,当即狂怒地向其攻来,柳望舒祭出青岑剑与之相抗。这一战不知持续了多久,双方起初还有所保留,避免受创,然而战至正酣,妖兽也不顾青岑剑的锋芒,暴躁而疯狂地宣泄怒火,柳望舒见状也不再顾及自己安危,双方极招相碰,连连染红。
最终柳望舒燃尽精血,不惜耗损修为性命,以寒意贯注于青岑剑上,舍身一剑刺中妖兽头颅,霎时冰封湖底,这才得以将这妖兽镇于水下。
经此一战,身受重创的柳望舒自知阳寿将尽,已无力远游,又担忧湖底妖兽未能彻底镇压,便在云天池上定居下来,后来这世间便有了姑苏柳氏。
“说来可笑,也是因这妖兽身上极重的阴气,才令此身魂魄长存人间,”柳望舒冷冰冰地说道。
阴气?自灵气、煞气之后,柳梦生又多了一个不理解的词汇了。
“那当时穆氏先祖在何处?祖师爷若是与之联手,岂不是胜算更大一些?”柳梦生不解,毕竟要是临安穆氏的祖师爷穆临天也参与讨伐这妖兽的话,那避水术一事或许就不必柳望舒自己苦思冥想了。
“此身也考虑过,但昆仑决战之后,此身对师弟气息的感知迅速衰弱,除却昆仑,后来也只曾在东方察觉到一次,想师弟也应是在寻此身踪迹。无奈在与那妖兽初次交手之后,此身修为折损,之后便再也感受不到师弟的气息了,”柳望舒摇了摇头道。
“这样啊,那后来这湖底的妖兽何如了?”柳梦生见状连忙转换话锋。
“只可惜当初此身未能将那妖兽斩杀,将其镇于湖底终是缓兵之计,不知何时那妖物便会破出,届时天下又会为水患所害,”柳望舒又摇了摇头,“前些时日,这云天池底曾有过剧震,大概连续了数日,也不知是不是那妖物所为。”
“剧震?”柳梦生心中一沉,听这意思那妖兽近来别是苏醒过。
“都是过眼云烟了,不提这些了,”柳望舒长长地舒了口气,便转来看向柳梦生,“明日是小青阳及笄的吉日,汝替此身带一份礼物赠与小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