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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村落时已是天明,然而山间雾霭重重,不见阳光,天上只是一片阴郁的灰蒙。
村中已无人迹,到处都是空空荡荡的房舍,走近之后柳梦生才看出这处村落颇具规模,称其为小镇都不为过。而且房屋建成所用大多是砖石整木,设计大气,想必屋内的空间也十分宽敞,远望而去甚至能在村中看见几栋小楼。而从家家户户门前檐下置办的藤椅茶桌等各色物品也不难看出,曾经生活在这里的居民日子过得还算富庶。
柳梦生刚踏入村中不久,就看到了一间倒塌的房屋,只是这间房屋倒塌的方式有些奇怪。走近一看,柳梦生便发现这屋子下方的墙体还算完好,似乎墙根和地基都未有严重损毁,仅是屋顶和上方的墙体破坏甚重,而房顶的瓦片不仅散落四处还掉落到很远的地方。无论怎么看,这屋子都不像是自然损毁的样子,更像被外力自上方砸毁的。
“要是太平的话,这村子又怎会被遗弃?”柳梦生望着坍塌的房屋喃喃道。
随着向村中深入,柳梦生看到了越来越多损毁异常的房屋,要么是墙体上开了个大洞,要么就是屋子被整个横断,想是被何种道法殃及了,似乎这一场道法冲突就是在村中爆发开来的。
“若非被卷入玄门争斗,如今这里的村人还能继续幸福地生活吧,”至此,柳梦生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叹惋之余,却瞥见身侧的小巷中一道白影飞速掠过。
“什么人?”柳梦生一惊,迅速扣住腰间宝剑。只是话一出口,柳梦生就觉得自己是白问了,这地方还能有人在?
只是方才那道白影略过时十分迅疾,甚至都没能捕捉到气息,而柳梦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先前,无论鱼虫鸟兽,还是阴魂邪祟,只要是踏入了柳梦生的察知范围内,都会被捕捉到气息,对方也会沾染些许柳梦生散出的气息。正是借由此法,柳梦生才得以追踪。
方才掠过的那一道白影无疑是进入了自己探查的范围内,可为何感受不到气息?柳梦生只觉脊背发凉,若非偶然瞥见,恐怕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要不要以道法试探一番?柳梦生警惕地看向白影消失的方向,细细感受那边的气息变化。
就在犹豫之际,那道白影再次从巷中飞速掠过,而柳梦生依旧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只不过,这一次柳梦生看得更真切一些,那白影是从巷中一间屋子里冲出来的,而后便径直闪进了对面的铺子里。
这白影究竟是人是鬼?仅仅是一息之间,柳梦生依稀看出对方似乎是一道人影,只不过若是人的话,为何察觉不到气息?
思量一番后,柳梦生觉得若不探明那白影真身终究是一个隐患,毕竟白影可以在不被察知的情况接近自己。于是柳梦生暗暗将宝剑推出剑鞘,警惕地走进了那条小巷。
相比于别处的街巷以住宅为主,白影徘徊的这条小巷里有很多铺子,虽然所售之物的品类多以柴米或是手工制品为主,但考虑村子地处这么闭塞的地方,能有这多商铺已是不易。
不过,柳梦生也无心仔细观察这处村人曾经的生活状态,此时距离白影消失的铺子仅有十余步了。与周围的铺子不同,这间商铺并未将商品展露在外,仅仅是在门外挂着一面青旗,昭示着这是一家酒肆。
谨慎起见,柳梦生并没有抽出长剑,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小心翼翼地接近商铺门口。
将身子掩在门框外,柳梦生侧目向酒肆内看去。只见其内十分昏暗,满是灰尘的柜台距离门口不过数步的距离,柜台后面便是一个木架,其上摆着寥寥数只酒坛。柳梦生观察一番后,发现这酒肆之中窗扉紧闭,也无侧门或是可以遮掩身形的地方,理应除了正门以外,别无出路,然而酒肆之中并未见到白影。
莫非真的是鬼?柳梦生心中一沉,自那白影进了这酒肆之后,自己就一直盯着,若是人的话,便只能从正门出入,可那白影现在却不见了踪影。
柳梦生收回目光,扫视空无一人的小巷,心中暗想,这村子已经废弃多年,要是有人的话那才奇怪呢。
正当柳梦生长舒一口气,准备接受事实的时候,余光却再次瞥见了那白影。
柳梦生心中一惊,险些将佩剑抽出来,而这一次那白影并不是从巷子里快速掠过,而是停在了远处。
见白影离自己尚有数十步之远,柳梦生迅速镇定内心情绪的起伏,屏息看去。那白影似是一人身着白衣,长发飘飘,只是因为距离过远难辨其貌。
白影静立巷尾,仰首远眺,不知在望向何处。柳梦生趁此机会,迅速催动自身气息向白影散去。
就在气息散至白影身侧之时,那白影仿佛是察觉到什么,忽然转头望来,似乎是发现了柳梦生的存在。
糟了!柳梦生始料未及,根本来不及遮掩身形,就这样与那白影对望了起来。而下一刻,柳梦生忽然发现那白影面容十分模糊根本看不真切。
白影在发现柳梦生之后,停了片刻,而后立刻转入一旁相连的小巷里。
果然没有气息呢,柳梦生细细感受了一番,终是认定白影非是活人,遂从袖中抽出一纸符箓,迅速追了上去。
柳梦生奔至白影方才停留之处,迅速望向对方刚才转入的小巷,却望见白影停在了下一处巷尾。
难道是在等我?柳梦生有些讶异,而那白影见到柳梦生后,又迅速转进旁边的巷子里。
见此,柳梦生便清楚这白影显然是要将自己引到何处去,只是对方目的未知,若顺着白影的引导追去,凶吉难测。
正犹豫之际,却见那白影再度出现在小巷里,停留片刻后,再度转入了同一条小巷里。
柳梦生见了心中暗道,看样子白影十分坚持,如今自己已经被发现了,若是不跟去的话,估计白影会一直缠着自己。
“罢了,先去看看吧,”柳梦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遂快步追去。
就这样,柳梦生跟着白影在小巷间穿梭。为了防备迷路,柳梦生拿出玉衡指以看明方向,随后就发现白影似乎是在带着自己向村里深入。
而那白影始终与柳梦生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常常是柳梦生方抵达其先前的停留之处,那白影就已经等在下一处的转角了。
“喂,这到底是要去哪里啊?”在追逐良久之后,柳梦生终于是忍不住扬声发问。白影自然是不会回答的,兀自转去了别处。
可是当柳梦生再次追到白影停留的地方时,却发现白影不见了踪迹,等候良久也未再见其现身。
这是怎么回事?柳梦生立刻警惕起来,可是四周传来气息依旧十分羸弱,并无任何变故发生。
柳梦生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庙宇门前,仰头望去,只见庙门前的匾额上书着三个烫金大字。
山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