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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听不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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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从来不主动介绍自己的事情。

    评论员继续介绍,“众所周知,FE是‘速度与绿色’的象征,而作为我国新能源电动汽车产业的代表,远也科技在今天的赛事结束后,将会有一场盛大的签约仪式……”

    屏幕上播放起远也科技的广告宣传片。

    赛车场的中心,凌祺甩弄着他刚染的一头金发,胳膊肘撞了撞旁边发怔的男人,笑嘻嘻道,“真顺利啊,阿也。”

    陈闻也视线落在远处某一点,随口道,“过于顺利了。”

    “什么意思?”凌祺笑容顿住,迟疑地问,“你觉得领航那些人还没死心?”

    “当然。国内的赛车市场堪称荒芜,谁不想当拓荒者,吃第一口肥肉?”陈闻也声音闲闲的,“他们又不是傻瓜。”

    “那他们会不会针对你?不会搞什么小动作吧?你早怎么不说?”凌祺声音都大了几分,后知后觉来了些警惕心,四处打量起来,道,“你别说,今天这些对手,看着都是些生面孔啊。”

    陈闻也总算收回目光,嗤笑一声,“想吃肉,牙够利才行。硬来咬这一口,只怕他们硌掉假牙呢。”

    “可他们怎么发家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心黑手也黑的……”

    “你觉得我很白?”陈闻也斜斜瞥他一眼,冷风嗖嗖的,“我是什么傻白甜么?”

    凌祺一琢磨,道,“也是,你也就占个脸白。”

    这么一想,陈闻也实在也算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不管是在商场上,还是在赛场上。

    此人极度自我,平日里连油瓶子倒了都不会上去扶一下,更是没有一点共情能力和同理心,是被可爱小朋友抱住大腿都会冷声喊“松手”的那一类,他不加害别人就不错了。

    “关心则乱啊我,”凌祺摇头晃脑道,“这不是怕耽误你去F1的大事儿嘛。”

    “耽误我,”陈闻也已经戴上了头盔,长腿一迈,往赛道中心走去,“有本事追上我再说。”

    凌祺笑起来,也戴上了头盔,跟在他身后走去。

    镜头跟着转向了那辆流线优雅的银红色赛车,“远也科技的插电式混合动力车,已经在各大赛事上亮相,并获得了不斐的战绩……”

    “而工程师,也正是赛车手本人。他在18岁时,独自手工打造了第一台方程式赛车……”镜头再次聚焦在陈闻也身上,场上沸腾起来,尖叫声此起彼伏。

    身后陆时颖的破音喊叫声尤为刺耳,“太帅啦——陈闻也——”

    陆时零忍不住扭头看了眼这个一向文静的妹妹,心中腹诽,戴着头盔,能看出来哪里帅?

    选手就位,指令枪响,比赛正式开始。

    一派喧嚣热闹之中,许馥正蹙着眉头盯着手机,群聊里发了几张模糊抓拍的照片,还有一个视频。

    下面有人回复:

    “又来了啊?”

    “有没有人管管?整天这样闹,多影响医院形象。”

    “幸好许医生今天出外勤。”

    许馥静音点开那个视频看了几秒,感觉头皮微微麻了一下,紧接着又是熟悉的感觉——喉咙发紧,太阳穴附近轻微地抽搐起来,带着胃部都隐约泛起不适。

    她默不作声地锁了屏,往风衣兜里一揣,触到了香烟盒的一角。

    四四方方的硬角壳,尖尖地硌在柔软的指心,她实在很想捻出来一根烟放松片刻,但比赛已经开始,她只好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正好撞进陆时零刚从后方飘回来的视线。

    他发觉她脸色不对劲,轻声询问,“怎么了吗?”

    陆时零眼光流转时,看谁都显得深情,看身后的“妹妹”时也是一样。

    而那双眸子平日里是浅褐色的,但在阳光下,隐隐约约泛出些蓝色,像沉静无波的海面,任谁看了,都会被蛊惑吸入进去。

    许馥想,放松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

    “没什么。”她摇摇头看向他,紧接着,温柔的笑意荡漾开来,她娇声道,“只是在想——”

    “蓝色真的很美。”

    “是么?”陆时零知道她最爱自己的眼睛,于是低下头,脸庞微微靠近她,让她的模样完全的呈现在自己瞳孔之中,嗓音温柔磁性,如低音炮一般鼓噪在她耳边,“是因为注视着你,所以很美。”

    他离得太近,气息洒在许馥脸上有些痒意,她咯咯笑起来,道,“是因为你妈妈的强大基因,所以很美。”

    陆时零眸子微微睁大,笑意顿时消失了。

    “上次我应该和你说过,”他压抑道,“我妈妈是中国……”话还没说完,身边人却突然此起彼伏地惊呼起来,许馥被吸引了注意力,立时转过了头去。

    比赛状况从一开始就不大对。

    陈闻也踩了第一脚油门就知道,车子被人动过手脚。

    很不明显,但他和车几乎融为一体,不可能发现不了。

    而灯灭的瞬间,从杆位发跑的黑色跑车便直直向陈闻也的方向极限内切过来,凌厉地将刚起步的他被逼退在了赛道之外。

    紧接着,前方双车并行,完全地阻挡了陈闻也的去路。

    他不疾不徐地跟在身后,很有闲情逸致地慢悠悠跑着,一边适应车况,一边在心里在思考那个内鬼是谁。

    他们的团队还很年轻,与成熟的车队比起来,人员并不算多,因此也没有冗杂到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的地步。

    后面的蓝色赛车沉默地逼近了陈闻也。他懒懒地从后视镜里一探,看到了对方虎视眈眈的姿态。

    真无聊啊,这些人,就没点儿别的招数么?

    转过弯道,VIP席就在前方。陈闻也又不自觉地望向了那个曼妙身影。

    好久不见,她好像又漂亮了。

    身边那个男人倒是生面孔。

    ……他怎么离她那么近?

    他收回了目光,心起戾气,连眸色都深了几分。手转动起方向盘,作势左右试图超车,甚至在过弯时仅差一点就突破了阻碍,但最后还是堪堪摆回了原位。

    前方黑车果然急起来,在陈闻也又一次超车失败后,黑车猛地碟刹,强行进行减速,而后面的蓝车仿佛也是下了狠心,竟然继续加速,眼看着要夹击陈闻也,评论员心吊到嗓子眼,惊呼,“小心——”

    他话音还没落,陈闻也的红色跑车却向早就做好准备,已经灵活地一个转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净利落并在了旁边道上,任由蓝车与黑车直直相撞,发出凄惨的轰鸣声。

    观众席上惊呼一片,两辆车拖着火星,打着旋飞向场外,引擎、散热器等零件残骸更是向后横飞。

    其他赛车纷纷刹车或转向避让,只有陈闻也,终于开始稳稳加速,如鱼得水地避开了所有残骸,冲出了重围。

    这样就想要我的命,实在还嫩点儿。

    陈闻也食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叩着,漫不经心地想。

    车是被动过手脚,但他掌控的更精妙,根本不至于到失控的地步。

    内鬼是谁,为什么背叛,又有什么所谓呢。

    人心向来不可信任。

    他虽年轻,但进入这个圈子的时间不算短,期间见识也经历了不少沉浮,心如明镜一般清明,并不会因为所谓“背叛”而感到痛苦或受伤。

    背叛就是背叛了,什么原因、苦衷通通不重要,他没兴趣去了解。

    他又不是观世音菩萨,或者圣母玛利亚,对拯救苍生毫无兴致,才不会把这些人放在心上。

    他放在心上的,只有……

    想着,陈闻也又不自觉地往那个方向瞥去,却发现那辆蓝车落地后,身后突然杀出了一辆不显眼的赛车,直直冲撞了上去,蓝车被弹起,正一路翻滚着朝VIP席冲去,眼看就要撞上护栏,进入人群——

    “散开!快散开——”评论员的嘶吼惊恐地变了调子。

    在评论员和观众的惊声尖叫中,红色跑车突然开始猛然加速,野兽一般直直冲出赛道,用车身狠狠抵住了那蓝车翻滚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