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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小东被转到市医院半个月后,适合的骨髓终于找到了。凌嘉诺在医生办公室里听了关于手术的安排,出来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满心都是最难障碍被跨过了和手术还存在风险的激荡难持。
他想米彦辰了。没找到医治张小东的希望之前,他想米彦辰却不想米彦辰太早回来。
那个总是面瘫脸却实心实意的大汉,凌嘉诺喜欢他铁汉柔情,却不想看见他被生活困苦。他那么重情义把战友遗孤当儿子养,如果知道小儿子生命垂危,将军眉肯定能夹死蚊子。
而现在,骨髓找到了,张小东就要手术了。凌嘉诺拿不准自己是什么心情。他既想米彦辰回头来一切已是雨过天晴,又怕雷雨太大等不及米彦辰回来就压垮了他苦苦为张小东撑起的那片天。
他怕在他努力救治张小东最后关头出现意外,也怕将来无法面对米彦辰。他以为他能承担得起,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他做不到米彦辰那样——往前一站便是山,任身后小鸡仔撒欢玩不怕摔。
许易给周青打完报喜电话,回头看他仰头闭眼一脸倦容,心疼劝道:“嘉诺哥,要不你回酒店休息一会儿吧。”他们在医院附近订了酒店,跟以前一样,三人轮流休息和照顾张小东。
凌嘉诺睁开眼,“没事儿,你秀姨差不多也快来了,等她来了你跟我一起回去。”
破裂的嗓音总是戳在心坎上,虽说这比一开始话都说不出来已经好很多,可许易还是有种心被扎了想哭的冲动。那消失的三天,凌嘉诺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周青吗?”凌嘉诺看了看他手里拽紧的手机问。
“恩,”许易坐到他旁边,垂下发红的眼,“我之前求他帮忙找骨髓了。”周青家很有钱,许易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结果大哥果然是大哥,立马就去找周爷爷说了情况。周爷爷还专门打电话过来,让他不要着急,说认识几个医学界的老朋友,有消息就通知他。
“你这同学不错。”凌嘉诺赞了一句。
许易交的三个朋友都不错。之前在镇上,杨辉跟王伦瑞就经常到医院看张小东。杨辉还偷偷给许易塞过钱。王伦瑞家里不富裕,但带了不少鸡汤到医院。
周青那边,自从知道事情后,跟许易的电话就保持一天一个,他还给许易卡里打过五十万。不过,有之前收罗来的那笔钱,凌嘉诺也就让许易还给周青了。
他以前怀疑过周青对许易王辉他们的企图,现在却从几人身上,看到了当初唐文杰王灿他们三个在一起时的影子。
想到唐文杰和王灿,凌嘉诺发现,曾经他视为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不知不觉就转移到加州了。他现在最想米彦辰,最担心张小东,许易的成长让他欣慰,小公主每日电话里懂事的安慰,也让他心软得不行。
冯秀秀来的时候,给许易和凌嘉诺带了外卖。枸橘粥和蜂蜜柚子茶,都是护嗓子的。她虽然一直对凌嘉诺有成见,可是,在张小东这件事上,她是感激凌嘉诺的。尤其是这期间一直联系不上自丈夫死后让她最依赖的米彦辰。
市里医院比小镇的好,而且,在这里张小东住的是单间,主治医生也是全院最好的。她有次看见病人家属拿出一摞摞现金,想把自家病人转到那个医生名下。可那医生并未接受,理由是名额已满。
凌嘉诺第一次离开,回来的时候给了她一大笔钱,第二次离开,回来的时候嗓子坏了,张小东却在当天被转到了这里……
冯秀秀不敢深想,厌恶和感激让她在面对凌嘉诺的时候,总有抬不起头来的尴尬。
“还是热的,你们赶紧吃吧。”
凌嘉诺喝了一口蜂蜜柚子茶,嗓子并无太大感觉,不过,适宜的温度滑过嗓子,多少让他觉得舒服。“医生说,手术会安排在三天以后。”
冯秀秀面上僵了一瞬,随后故作镇定,“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做了手术,一切都会好的。”她慌乱的神色和颤抖的手指被凌嘉诺看个正着。凌嘉诺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喝着蜂蜜柚子茶。
冯秀秀心里很乱,她不敢去想手术过程中万一遇见风险和不测怎么办?常言道,好的不灵坏的灵,她怕自己念头稍有不坚定,霉运就会带到儿子身上。所以,哪怕明明提心吊胆,她还是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一定会没事。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凌嘉诺特意值了三天夜班,晚上拉着睡不着觉的张小东谈心,“说吧,想听故事还是想听唱歌?”
张小东瘦了,随着更多的化疗他身上养出的那点肉很快就没了。凌嘉诺冲他笑笑,破了音的嗓子在安静的夜里有些怪异,但有着以往没有的温柔。
“嘉诺哥,如果手术失败了,我是不是就要死了。”张小东睁大眼努力不哭,可眼泪还是簌簌的落。
“不会。”凌嘉诺拿纸巾替他擦脸,不急不缓很坚定地道:“医生说,那人的骨髓跟你的匹配度很高,手术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你还小,身体一向健康,只要移植骨髓后,你就能再回学校跟大家一起读书了。”
“可是我害怕。”张小东一把抓住给自己擦脸的那只手,插了针头的手背瘦骨可见。
凌嘉诺坐到床上,将他抱起来一点,放在自己胸口上躺着,“你不用怕,嘉诺哥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妈妈还有易哥,都会在手术室门口守着你,嗯?”
张小东往身后的胸膛里缩,吸了吸鼻子问,“那我叔呢?”
凌嘉诺无言以对,他也不知道米彦辰到底在哪儿呢。张小东总算有哭闹的借口了,脚在被子里踢着十分伤心地埋怨,“我叔他为什么还不回来,我都要死了他也不来看我。”
凌嘉诺伸手拧住他耳朵,“又想胡搅蛮缠是不是?”
“我没有!”张小东梗着脖子,原本五分委屈立马变成了七分,“他就是对我不好,我都要死了……”
“闭嘴!”凌嘉诺推开他下床,一手捏住他下巴,让他对上自己眼睛,“这种话不吉利,不能乱说知不知道?”张小东以为他要发火,吓了一跳,可听到这话还是温柔的,立马撇嘴,“你什么时候也迷信了?”
“我不迷信。”凌嘉诺轻轻掐了掐他脸,道:“可我害怕,你是你叔的宝贝儿子,是你易哥的宝贝弟弟,是月儿的宝贝哥哥,万一那一丁点不吉利伤害了你怎么办?”
你还这么小,还有那么长的将来,所以我才小心到要敬畏神灵。
“我是我妈的儿子,不是我叔的儿子。”张小东有点郁闷。
“是吗?你这么不想给你叔当儿子啊?”
“才不是呢。”小孩儿涨红脸,很不好意地道:“我,我一直想给我叔当儿子的。”他叔那么厉害,啥也会,对他也好,去给他开家长会的时候,别的同学都会羡慕他。
凌嘉诺揉了揉他的包子脸,“你叔也想让你当他儿子呢,你看他连老婆都不着,就怕有自己儿子了,没地儿放你们。”
“哇!”张小东高兴了,“我就知道我叔喜欢我们几个。那你呢,嘉诺哥?”
“我?”凌嘉诺奇怪,“我怎么了?不是吧你,你都这么大了你还想给我当儿子呢。”
“谁要当你儿子。”张小东不屑,态度有点漫不经心,眼神儿却一直在偷看凌嘉诺,“我是我叔的宝贝儿子,易哥的宝贝弟弟,月儿的宝贝哥哥,那我是你什么?”
凌嘉诺闷笑,等小孩儿炸毛了才安抚道:“你是嘉诺哥的大号跟屁虫啊,月儿是小跟屁虫,你就是大号跟屁虫。”
张小东一脸悲愤,缩回被子里,翻身用屁股对着他。
凌嘉诺笑够了,才拍拍被子道:“睡吧,好好睡一觉,咱们明天一起努力。嘉诺哥相信你做得到的。”
“还没唱歌呢?”张小东闷在被子动了动身子。
凌嘉诺无奈,“小小少年很少烦恼,眼望四周阳光照,小小少年很少烦恼,但愿永远这样好,但愿永远这样好……”
“噗噗噗哈哈哈哎哟笑死我了。”张小东转过身来,眼里还有笑出的泪花,“嘉诺哥你嗓子坏了后唱歌太难听了。”
凌嘉诺抿着嘴,好想把熊孩子揍一顿怎么办?
“我叔回来会心疼的。”
凌嘉诺愣愣看着小孩儿覆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正要热泪盈眶感动几句,缺心眼儿熊孩子又兴奋起来,“嘉诺哥你唱吴克群的为你写诗给我听吧,我以后想唱给杨子韵听。”
凌嘉诺翻转他,朝他屁股上拍了两下,哼哼几个调子开始唱:爱情是一种怪事……为你写诗,为你静止,为你做不可能的事,为你我学会弹琴写词,为你失去理智……
“真好听。”张小东抱着自己脚丫子美美地幻想道:“等我好了,我就去唱给杨子韵听,她一定会感动的吧。”
“嗯,一定会,睡吧。”凌嘉诺亲了亲他额头,这是开始化疗后,张小东自己要求的晚安吻。小孩儿缩在纯白的被子里,闭上眼睛道:“晚安,嘉诺哥。”
凌嘉诺怔怔望着他,突然心有所感,猛一下回头。米彦辰满眼复杂地站在门口,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然后指了指张小东。
凌嘉诺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他忍不住就红了眼,悄悄看了看张小东,才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刚出门,就被一个大力拖到怀里,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温度,一切像做梦一样。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凌嘉诺总算被这句话点到了火药点,一把推开他,屈膝往他肚子上顶去。米彦辰后退了一小步,站着一动不动任他发泄。
因为是特护病房,周围很安静,凌嘉诺不敢出声,但他全往最疼的地方招呼。只等他都打累了,才被米彦辰重新拖进怀里。
“混蛋!你怎么不干脆别回来了。”凌嘉诺想过无数种见到米彦辰的反应,唯独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没出息的哭。可他控制不住,眼泪像累积起来的压力疲惫一样,一开闸门,泛滥成灾。
米彦辰僵了僵身子,紧紧将人搂在怀里。先前,在门外听得不真切,可现在……“你,声音怎么回事?”
凌嘉诺眼泪一顿,迅速冷静下来。他淡漠推开米彦辰,扭开脑袋问:“你不进去看看他吗?”
“明天吧,我怕我进去了,他兴奋地睡不着觉。”明天就是手术了,米彦辰想在手术之前出现在张小东面前,还能给小孩儿多一点信心和鼓励。“谢谢,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凌嘉诺抬脚就走,“我不用你谢我,我只是可怜张小东而已。”
米彦辰追上他,试图解释自己这段时间的消失,“当年的战友们都没带回来,山里没信号,我下山看见你这段时间发的短信,立刻就赶过来了。”
“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凌嘉诺停下质问道:“就算你不想再跟我有牵扯,但冯秀秀许易他们你谁也没说不是吗?”这也是凌嘉诺最生气的地方,一开始,他还能胡乱猜,米彦辰可能又去帮部队做事了,可时间一长,就算米彦辰再能耐,他也会忍不住担心是不是出事了。
小的生病,大的失踪,身边除了一个濒临奔溃的女人就剩下半大的许易,他要怎么办?
除了咬牙扛着能撂挑子不干吗?
两人已经走到医院下面的花园里了,米彦辰把人再次拉进怀里,抱着不肯松手,“对不起,走的时候……我心情不太好,等进山后,我想再联系你们已经不能了。”他后面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没跟凌嘉诺交代一声,万一回来人真跟唐文杰走了怎么办?
原本还要七八天的,他一个人先赶回来了,“我还没进城就看见你发的那些短信了,我……”米彦辰把头埋在凌嘉诺脖子里,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心里的内疚和心疼。不管是生病的张小东也好,还是一个人做了许多事情的凌嘉诺,他都恨不得把人揉碎了放在心上好好疼爱。
凌嘉诺推了推他,没推开就由他抱去了,只是,说出的话一样戳心窝子,“回来的很及时,张小东还没进手术室。”
后面的话凌嘉诺没再说了,从手术时间定下后,他一直在担心。如果手术前米彦辰还没回来,万一,万一张小东真的……要怎么办?
米彦辰懂了他的话外音,糟乱的心更难受了。他一把抬起凌嘉诺的头,对着那张抿在一起的嘴狠狠咬了上去。
凌嘉诺羞恼,可发疯的大叔根本不是他能抵抗的。城池失守,齿栏被撬,舌头也被卷入急切不安急需安抚的吸取中。他发狠咬了一口,可人像是不知道疼一样,只顾在他嘴里不断地搅合霸占。
米彦辰一手抱着他腰,稳稳将人贴在和自己融为一体的姿势上,另一只手揉进他背心里,不断安抚,不断道歉。除了张小东的病,他还很遗憾没能见证在这期间成长起来的变得不再一样的凌嘉诺。
夜色微凉,凌嘉诺大脑一片清明,只是,思维却完全被亲晕了,只能仰着脖子任凭索取。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蠢作者今天才发现内容提要有这么大个bug
为了不再网审,就不一一改了,以后会写独家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