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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跑的过程中,阿湄看到了越来越多的女奴们被射穿身体的尸体。
看着这些女奴们凄惨的死状,阿湄不禁感到有些茫然。
她不明白,为何那几个少年非要射杀光这群无辜淳朴的少女。
为何要把人类当成动物,把人命当成游戏。
难道他们不知道,每一个生命都是独特而珍贵的吗?
那些女奴,她们根本没有犯下任何过错,却要被莫名其妙地带来这里。
成为他们游戏取乐的靶子和玩物,遭受到如此血腥残酷的屠戮。
明明每个人都应该有权利在这个世上好好地生存,有机会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和梦想啊!
这些人,已经不能称其为人,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对于人性和良知的基本认知与尊重。
他们都是畜生,跟那群害死自己家族的人一样,都是毫无人性可言的畜生!
忽然,一支不知从哪里射来的利箭,狠狠地洞穿了阿湄的肩膀。
一种无以复加的疼痛,瞬间在她的身体里弥漫开来。
醒悟过来的阿湄,再次踉跄着向着没人能够看到的地方跑去。
鲜血不断地从她的肩膀流淌下来,直入心扉的疼痛感也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强烈。
就在这时,阿湄的耳边猛地传来异样的声音。
又一支利箭冷不丁地无情射来,她条件反射般地企图躲避,却还是被划过的利箭擦伤了小腿。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小腿处清晰地传来,点点滴滴的淋漓鲜血迅速染红了她脚下的土地,给早已惨烈无比的树林里又增添了一抹浓重的悲凉。
骊临虞冷冷一笑,再一次弯弓搭箭,依旧是准备朝着阿湄的方向射去。
身旁不远处的刍驹看到他的行动,不禁眉梢一挑。
他猛地朝着骊临虞冲过去,惊动了他的马,让他只得匆忙收回了即将射出去的箭,以免被迫失去了准头,白费了手中数量有限的箭。
“你干什么?”
骊临虞的语气明显不太好,似乎对刍驹的打扰很是恼怒。
“这话我倒也想问问君子。
君子在干什么?
明知道是别人的目标,君子为何还要袭击?”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骊临虞语调森冷,透着一种不可置疑的威严。
刍驹不再理他,甩了下鞭子,径直朝着阿湄的方向策马奔了过来。
阿湄来不及查看受伤的部位,一瘸一拐地继续向着前方艰难地走过去。
虽然她还并不明白,这群疯子的游戏到底是在玩什么。
但她还是凭借着现在头脑中仅存的一点理智,继续坚持着往前努力逃走。
她的神智逐渐恍惚了起来,最后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在艰难挪动着脚步。
终于,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让阿湄实在是再也无力支撑起虚弱的身体,她绝望地倒在了树林的地面上。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体内血液正在缓慢流逝,她的呼吸也渐渐地变得薄弱起来,意识开始愈发模糊。
透过朦胧的视线,阿湄隐约间似乎看到了一个白衣少年的身影正在缓缓靠近她。
冷冽的目光似乎正在死死地盯着她苍白垂危的面容。
鲜血,疼痛,死亡,这几个关键词,刺激着阿湄仅存的一点意识,使她的脑海蓦然变得有些恍惚,眼前的情景与昔日的记忆一次次发生了奇妙的重叠融合。
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游氏族人纷纷倒在血泊里的画面,而她自己似乎也即将要随他们而去。
她感觉自己的眼皮上仿佛压着千斤巨石,怎么努力都无法睁开,但她的内心却在不断地高声呼唤。
“不!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活到了现在,走到了今天。
我不想死,我也绝不能死!我一定要继续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冥冥中,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呼唤着阿湄的灵魂。
那声声远在天边的呼唤在她的耳边不断地回响,支撑着阿湄勉强坚持住最后一丝意志。
就在白衣少年俯下身的那一刻,阿湄的眼睛终于艰难地睁开。
因意识模糊而显得有些虚浮的目光里,满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去的顽强和倔强。
看着面前的少年冰冷如同万年霜雪一般的眼眸,阿湄拼命强迫自己压抑住内心的胆怯感,克服那与生俱来的软弱和绝望,勇敢地正视眼前的危险。
她很清楚,眼下的处境极其危险,而且,没有任何旁人可以帮助她逃出生天。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依靠自己弱小却不屈的力量,去对抗面前这群凶恶万分的魔鬼,对抗自己眼下悲惨凄凉的命运。
阿湄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拽住刍驹的衣角,然后不管不顾的狠狠地一口咬上了眼前少年的小腿。
刍驹忍不住吃痛的试图抽回腿,觉得这个女奴的行为简直就是令人迷惑。
遇到敌人,突然这样冷不丁的咬伤别人的小腿有什么用呢?
何况咬的力气又不算大,对于上惯了战场的他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自己手中还有剩余的箭,只要朝她射上去,她必死无疑。
豁出去的咬别人一口,又保不住她的小命,这女人真是可笑至极。
但是,谁让她的脖子上戴的项圈是黑色的呢?
他真的不想给那个世子骊齐光白白送分。
更何况,这个女奴,他刚才已经见到过好几次了,跑得还真挺快的。
突然,一阵凄厉而又尖锐的男子哀嚎声从远处响起。
其他几个马背上的少年都忍不住朝着那个方向策马而去,想去看看到底是谁发出了如此凄厉的哀嚎声。
就连此刻眼神凶狠的少女阿湄,也顿时有些惊愕得完全忘记了继续咬刍驹的小腿。
刍驹望了眼地上伤痕累累的少女,无语的撇了撇嘴,把外衣脱下来裹住了她的身体,然后伸手一把将她拉上了马背,带着她一起朝着喊叫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坐在马背上的阿湄,心中忍不住莫名的产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不是来杀自己的么?为什么……反而还要救自己?
而且……他居然还给她披了件外衣……他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刍驹带着阿湄来到了声音出现的地方,躺在地上正在痛苦哀嚎的人是骊延楚。
他刚才在下马去查看被射中的女奴有没有咽气时,突然被树林中窜出来的一条不知名的毒蛇给袭击了。
此刻的骊延楚,正瘫软在地上不断地呼救着,脸上已是汗流满面。
他紧咬着牙关,身体不断抽搐,手紧紧地捂住伤口的部位,明显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骊齐光同样也在听到声音后迅速赶来到这里。
他大老远就看到了马背上的刍驹和他怀里用衣服裹着的少女。
在看清楚衣服下露出来的项圈颜色后,骊齐光的脸色瞬间一变。
渴望胜利的欲望,促使骊齐光立刻抓起箭袋中剩下的最后一支羽箭,拉起弯弓准确无误的将箭狠狠地发射了出去。
只听“嗖”的一声,精致的箭跟阿湄刚刚好擦肩而过。
是身后的刍驹带着她躲避开了,他真的是在保护她!
阿湄转头看向刍驹面无表情的脸,心情顿时莫名更加复杂了起来。
突然,旁边地上的骊延楚又发出了一声压抑痛苦的惊呼。
他被随后赶来的骊临虞突然从不远处直接射了一箭,利箭准确无误的射穿了他的咽喉。
骊延楚难以置信的望着骊临虞,想要说什么但发不出声音,鲜血止不住的喷涌而出,他只来得及垂死挣扎了几下,就含恨咽气了。
“你这是做什么?”
骊乐康是所有人中第一个听到声音后来到这里的。
看到骊临虞突如其来的杀兄行为,他大为吃惊地问道。
“他中的是一种无药可救的蛇毒,我这是在帮他解脱。”
骊临虞语调十分淡定的做出了解释,眼神却很是阴森冰冷。
“那你也不能……”
“怎样?你要去跟君主告发我么?”
“我……”
“别忘了,你才是嫡子,我这是在帮你扫清障碍。”
“我根本不需要你……”
“真的不需要么?”
骊乐康的脸上仍然满是震惊的神色,但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刍驹这才发现眼前的气氛很是诡异。
在场的人,似乎并没有谁迫切的想要为骊延楚鸣不平,他们似乎更想要好好考虑下接下来要如何掩盖这件事的真相。
他们对于骊延楚的死亡,对于骊临虞的杀兄,都太过于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