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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这是一间还算整洁舒适的下人寝房。
基本的生活设施都还算齐备,与昨晚那间肮脏杂乱的屋子完全不同。
房间内的布置简洁明了,没有太多奢华的装饰,但却透露出一股温馨舒适的气息。
床铺也整理得井井有条,上面铺着柔软的被褥,看上去整体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总之,整个房间虽然不算宽敞,风格显得非常朴素,却足够简洁明亮,每一处都显得精致而恰到好处。
“姑娘,麻烦你脱下衣服,让我先给你的伤口清洗下,再给你上点药。”小粟恭敬地说道。
阿湄愣怔了下,最终还是决定依从照做。
从这两个女奴的眼神里,她没有看出什么恶意。
看着两个女奴用温水浸过的毛巾小心地擦拭自己的身体,阿湄又不禁回想起了之前和阿棠一起被卖到杜氏家族的遭遇。
一切似乎就发生在昨天一般,瘦弱的阿棠被粗暴地推入滚烫的水中,在水中挣扎着近乎窒息。
她本以为,自己逃离了杜氏家族后,便再也不会跟“女奴”这个身份有任何关系了。
谁曾想,如今的自己,却莫名其妙的又成为了一个骊戎将军的私奴。
而且,还在这里得到了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优待。
只是,这刍驹将军为何要把她要来做私奴?阿湄可不相信,他是真的缺人伺候。
想起他昨天看她的眼神,又想起他答应她救人,一路飞驰的送她去看府医,帮她解毒,答应她去送那些死去的女奴最后一程……
种种几乎可以说是妥协顺从的态度和行为,都让她觉得整件事匪夷所思。
刍驹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她又存了什么样的心思?是真的单纯只想救她一命?还是另有什么图谋?他到底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是披着恩人羊皮的敌人?
这一个个谜团,都让阿湄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这些疑惑并没有在她的心中持续多久。
因为,就在她刚被两个女奴收拾妥当,包扎好所有的伤口,重新穿好衣服时,便见到了那张昨天刚见过的俊美面容。
“将军,您亲自来看我?”
看着眼前这个俊逸非凡,文质彬彬的清朗少年,阿湄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以为是要等在房间里,让她收拾好以后过去拜见的刍驹,居然直接先主动跑来了女奴房见她。
看到阿湄正惊讶地盯着自己看个不停,刍驹俊美的面庞上微微泛起一点嫣红。
他虽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沙场将军,却同时也是一个之前从未有过心上人的纯情男子。
他平时接触最多的都是军营里粗糙壮硕的骊戎军汉子们,自然很不习惯突然被一个还不算太熟悉的妙龄少女呆愣的盯着看这么久。
更何况,这个少女此刻已经被女奴帮忙洗漱完毕,打扮得娇艳欲滴,清丽脱俗。
她原本便十分白皙的肌肤被清洗干净后,更显得皎洁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清澈灵动之中,颇有一番勾魂摄魄之态。
尤其是,在她顾盼生辉之际,骨子里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简直让他感到有些自惭形秽,丝毫不敢随意亵渎,却又让他不能不魂牵梦绕。
而阿湄此时也同样惊讶无比,今日的刍驹,没有穿昨天他们初见时的那套雪白的将军服,反而换上了一身碧蓝色的戎狄常服。
最具点睛之笔的是,他的腰间还束着一条玉带,彰显出他的尊贵身份的同时,也更显得他整个人身材修长。
不得不说,这套衣服很衬他的气质.
阿湄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少年的气质真的很独特,既带有难以忽略的书卷气,行动间又不失英勇气概。
阿湄定定的看着刍驹,此刻的他,身姿挺拔,如松如竹,透着一股子清雅之气。
行走间,衣袂飘飘,宛如仙人下凡。
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风度。
他的面容也犹如雕刻般精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每一个线条都仿佛经过精心打磨。
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在他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汹涌澎湃的波涛。
这样一双锋芒锐利的眼睛,长在少年那张端正刚强、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得他周身格外的气势逼人。
总之,这个俊秀少年的举止间时刻透露出一股从容与自信,让阿湄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刍驹看着沉默不语的阿湄,似乎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后,终究还是刍驹先耐不住尴尬的冷场,主动开口温和的问道。
“怎么样?伤口还痛吗?”
“多谢将军关心,刚才小和与小粟已经帮奴敷上了药膏,又帮奴煮了点退烧的汤药,现在明显感觉好多了。”
阿湄小心翼翼的措辞,尽量将自己的姿态放得足够卑微。
她昨天在绝地求生的激烈情绪冲击下,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所以,遇到任何人,任何事情,都只能豁出去做自己。
但今天的她已经冷静了下来,也开始认清了自己目前的身份。
她现在是将军府的女奴,如果姿态放得太高,轻则会被人怀疑原本有什么特殊的身份,重则可能会触怒贵族君子们被当场处死。
她还没有成功回到晋国报仇,也没有真正扎根在哪个国家,拥有自己的一方势力。
她可不想只因为礼数做得不够周全,姿态放得不够卑微这种明明可以尽量避免的原因就触了贵人们的霉头。
刍驹却没怎么在意阿湄脑补的这一大堆东西,只是关切的继续问道。
“那就好,你刚才……在想什么?”
不知为何,刍驹说完这句话后,就有些后悔了。
他不该这么冒昧的贸然打听人家心事的。
阿湄倒是没有介意他的询问,很坦诚的答道。
“奴在想,将军今日的装扮倒是跟昨日大有不同。”
“哦?那……你还喜欢?”
刍驹简直觉得自己的嘴都有点不像是自己的了,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阿湄明显也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刍驹居然会这样回答,但她还是收敛了下心神答道。
“奴斗胆,奴觉得这衣服很衬您的气质,让奴看到了将军的另一面。”
“另一面?”
刍驹愣了下,随即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个将军?”
刍驹的眼前不禁又闪现出了骊齐光那副傲慢不屑的神情。
“不,不是的。只是……您看起来不像是那种……”
“那种什么?”刍驹不解的继续问。
“那种像他们说的一样,会在战场上指挥无数骊戎军杀人的嗜血狂魔。”
阿湄轻笑着回答,似乎很确定这么评价不会引来对方的反感。
刍驹又愣了愣,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明明她说的算不上什么夸奖,但似乎又不能算是什么讽刺。
一句话,惹得他心情莫名变得复杂起来。
他不知道该庆幸自己实际上的样子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还是该恼恨自己生了一副文质彬彬的外表,导致这几年来遇到了太多人充满质疑的声音。
阿湄依旧还在凝视着刍驹,心中暗道这个男子真的生了一副好容貌。
他的眼中闪烁着智慧与果断,透露出一种不凡的气质。
他有一双如同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瞳仁,阿湄能够清晰地看出,在他眉宇间透着一股凛然闪烁着的英锐之气。
这男人真的是长在他的心尖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