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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阿湄满心的不情愿,三日之后,骊齐光派来接亲的寺人还是来到了将军府的门口。
按照骊戎的规矩,君子纳妾并不需要举办正式的婚礼。
因此,骊齐光只是派来了一驾还算华丽的宫廷马车,安排人将阿湄拉去骊戎宫。
伴着喜悦的音乐,一身精致华美的喜服的女子在仆妇的扶持下袅娜的出现在了门边。
她迈着轻盈而不失端庄的步态,一点点地走过洒满落花的小路。
然后,登高踏上那座华美的马车,高挑娉婷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帘幕之后。
随着车夫挥动马鞭,骏马嘶鸣,车轮滚滚转动,扬起一片尘土。
马车如飞一般疾驰绝尘而去,只留下一串长长的马蹄声回荡在空气中。
只留下老泪纵横的轩辕庆独守原地,显得别样的孤单凄凉。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轩辕庆的肩头,他抬头一看,却是刍驹表情复杂地站在他的身旁。
轩辕庆苍凉地望了一眼刍驹的脸,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饱经岁月洗礼的轩辕庆何尝不明白刍驹的心意,他早已看出这位少年将军对阿湄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
可是,轩辕庆和刍驹心中的顾虑都实在是太多,所以,他们都始终没有向阿湄点明此事,这才终究使得这对痴情的男女如今落得如此凄凉的结局。
此刻的轩辕庆忽然觉得,早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倒不如早点帮忙撮合成全了他们,也免得今日出现这场本不应该存在的婚礼。
可是,过去的事情注定永远无法再弥补,即使轩辕庆现在满心愧疚难安,也依然无济于事。
他只能默默祈祷,阿湄和姞鸾都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刍驹望着轩辕庆似乎一夜之间便衰弱下去的身体,回首遥望看到马车渐渐远去,直至杳无踪迹,突然感到心如刀绞。
过往的一切,瞬间变得历历在目,尽管他想要逃避,却怎么也逃避不了。
刍驹这才发现,阿湄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其实都早已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让他耗尽一生都难以抹掉了。
往事犹在,只是白驹过隙的一眨眼间,那些才仅有几个月过往却已如跨过了千重山万条水的苍老风帆,打满补丁,斑驳难堪。
不远处,浓妆艳抹的女奴问荆正兴奋地向他跑来。
看着这个娇媚动人的少女,刍驹不禁又叹了口气。
尽管他已经将问荆纳为了妾室,但直到今天,他都没有再碰过一次问荆。
其实,有时候刍驹独自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确实算是辜负了问荆。
毕竟她把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了他,而他却因另一个女子而让她遭受到冷遇,这对她真的是有些不公平。
然而,感情就是这样,无法将就,无法替代,更无法在明明爱着一个人时,却违心的去和另一个人耳鬓厮磨。
问荆却不明白刍驹的心思,只知道用纤长的胳臂紧紧搂住刍驹的腰,悄悄地在他的耳畔低语道。
“夫君,荆儿真的好心悦你。”
“待夫君参加完婚宴回来,荆儿去为您侍寝好不好。”
刍驹本能地泛起一阵厌烦,但还是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
问荆得到了刍驹这抹微笑的鼓励,更加卖弄媚态地紧贴上了刍驹的身体,让他心中的不耐烦感油然而生,但是又不好发作。
刍驹在内心深处不断的呐喊呼唤着阿湄的名字,默默地对脑海里的她说道。
“阿湄,今生今世,也许我再也遇不到另一个像你这样让我心动的女子了,你知道吗?”
这个少女,如同一朵刚刚绽开的花,开在坚实的藤蔓上,与周遭围绕的荆棘一起长大。
每一滴沾在身上的露水,都生机勃勃,禁得住风霜,也耐得住严寒。
她带着一股天生地长似的野性,每天都在企图让自己更强大一点,期待着自己终有一天能刺破浓雾,坚不可摧。
终有一天,她会有机会目睹无数不可攀爬之山在她的指点风云下相继倾覆,无数不可逾越之海在她的棋盘操纵下干涸成田。
只是,在接下来的每一天,她的命运都将悬在刀尖上,而那个锋锐的刀尖必须要永远向前。
很快,就到了夜晚降临的时分,朱红色雕花门被高大伟岸的男子悄然推开。
湿暖的气息顿时无声地扑面而来,四周的蒸汽长久萦绕不散,让这间浴室恍若天外的瑶池仙境。
白色的石头砌成了一座巨大的水池,清澈的水流被灌到大池子里以后,激起了团团的热浪。
水池中飘着些许的花瓣,像一叶叶小舟般沉浮飘摇,动荡不定。
池中的问荆显然已经静待多时,看到刍驹走了进来,她立刻娇羞地低首垂目,露出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刍驹散漫的脱掉身上的衣服,轻轻跨进蒸腾的水中,敷衍地搂过问荆柔软的身体。
他冷漠的看着这个满脸羞涩的女子,只觉得她媚眼如丝,娇唇欲滴,自然是个风流妖娆的绝代佳人,却丝毫无法吸引到他的兴趣。
刍驹轻叹了一口气,例行公事般地搂过问荆,温暖的水涤荡着他们依偎着的肌肤。
问荆见时机正好,便勾住刍驹的脖子,正欲吻上去时,门外却传来了小和惊慌的声音。
“将军!小和有事禀报!”
刍驹正想找个由头甩开问荆的纠缠,被小和打断后求之不得,急忙强笑着推开问荆道。
“小和向来不会晚上随意打扰,眼下想必是有要事找我,今夜就先这样吧。”
问荆面上明显有些不满,但也不好发作,于是只好极不情愿的站起身离开了。
刍驹轻舒了一口气,整理好衣服后,将小和唤了进来。
“何事?”
小和紧张地看了一眼刍驹,又小心的出门望了眼,确认了下问荆的确离开了,这才焦灼不安的开口道。
“将军,请问将军几天前是否有一晚是与阿湄姑娘共处的?”
“阿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刍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弥漫上了他的心头。
“几天之前,阿湄深夜未归,我与小粟便准备一起去跟您禀报,要不要去府外寻找。
只是,路过府门口时,遇到守门的阍人告诉我们,阿湄早在一个时辰之前便已然回府。
我们不知她是回府后又去了哪里,因她并未回到房间,便在府内四处搜寻。
整个府内,除了将军您的寝房外,我们所有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找遍了。
后来,我们见实在找不到阿湄的踪迹,便只得又回了她的房间,想要等她自己回来。
谁曾想,阿湄不知为何竟然离奇出现在了房间里,正睡得极香。
我们见她睡得香甜,又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便没有多做打扰直接离开了。
结果,第二天,我在帮她洗漱更衣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她身上有些奇怪的痕迹。
当时,我与小粟不敢确定那是什么痕迹,所以没敢多嘴询问,只是将此事记在了心里。
直到后来有一天,我们无意中发现……”
“发现了什么?”刍驹越听越觉得心惊,不禁失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