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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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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番话说得许芸和张梵都愣住了,两个人傻愣愣的,一左一右的从林皓轩身后伸出头来。

    王莺听了,想起这些年来自己的遭遇,更是忍不住悲从中来,坐在地上就开始嚎了,“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哇!”

    这话怎么说的?

    听白老太的意思,还是许芸勾搭了白靖文?

    许芸已经尖叫了一声,“你胡说!我,我不信!!”

    白老太冷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靖文和阿莺从小就订了亲,靖文十九岁上大学的那一年,我就让他和阿莺摆了酒圆了房。

    阿莺是个好生养的,她转年就给我生了个大胖孙子!可没想到,等到他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就被你这个*给缠住了…”

    许芸又惊又怒,“我跟靖文登记结婚的时候,他可没有已婚记录!”

    白老太太呸了一声,“也就你们城里人兴这么折腾!我们乡下不算!只要摆了酒敬过茶,就是成了礼的!阿莺就是我儿媳妇!!!你算什么?你跟我儿子摆了酒没有?你给我敬过茶没有?”

    许芸整个人简直已经摇摇欲坠了。

    二十几年前因为她和白靖文私奔,后来又未婚生子,再后来女儿又丢了,她也得了产后抑郁症…一系列的打击,以及许芸家人对这段感情的不认可,白靖文也只是带着她去登记结婚而已,别提还有什么婚礼啊摆酒的。

    “妈!”白靖文接了白露的电话匆匆的赶了过来,正好听到他妈说起往事,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头,想要打断她的话。

    张梵紧紧的盯着白靖文,他还是那副意气风发,中年儒雅的成功人士的形象。

    再看看许芸……她苍老的简直就像是白老太的表妹一样!!

    白老太完全没给白靖文开口的机会,她抢着说,“当初也是你说娶了她就能怎么怎么的,我才让阿莺忍气吞声的带着小刚躲在老家,但是这贱人给你带来了什么?

    啊?还不是你累死累活的把公司撑起来的?她又做了些什么,啊?她侍候我和你爸了吗,啊?她给你生儿子了吗,啊?”

    许芸呆愣愣的看着白靖文,白老太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和白靖文是大学同学,大学时代的她,天真漂亮而单纯,她和白靖文同学了三年,白靖文就追求了她三年。

    可白老太说,白靖文在上大学前就已经跟王莺摆酒圆房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也就是说不管王莺有没有跟他领证,但他们确实举行了仪式,那他居然还敢来追求自己!!

    许芸整个人都已经不会思考了。

    那些回忆的片段像流水一样按顺序先后自动在她脑海里翻放开来。

    那时她父亲得知了她与白靖文的恋情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帮她订了婚,还把她给关了起来。

    是白靖文偷偷的跑去看她,然后还帮着她从家里逃了出来。

    从此,她就一直跟着白靖文了,白靖文把她藏在乡下,直到她生下了女儿。

    生了女儿以后,许芸自己也觉得这下父亲应该不会再反对了,就把女儿托付给了白老太,她和白靖文一起去许家请罪去了。

    她父亲被气得够呛,把她的身份证扔了给她让她滚,说以后再也没她这个女儿。

    许芸浑浑噩噩的又跟着白靖文回到了乡下,白老太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许芸生的那个小闺女被人给拐走了!!

    晴天霹雳!!

    许芸当时刚生完孩子,本来就因为她和白靖文的事情不受父亲的承认而大受打击;现在孩子又丢了,她简直不能承受……后来,她就得了产后抑郁症。

    白靖文就带着她去了津市。

    许芸从小家境优越,虽然被许家拒之门外,但她还是存了一些钱的。

    这些钱在大户人家眼中不过只是些孩子的零用钱;但在穷人眼前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

    白靖文开始用许芸的钱开始倒卖房子,慢慢的就把津京地产给做起来了。

    许芸直愣愣的看着白靖文,好像不认识他一样,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妈妈说的,是不是真的?”

    白靖文皱起眉头,“津京地产不是你能肖想的,我会给你一笔钱,但你也没有什么资格拿走津京地产的一半……”

    许芸指着地上嚎啕大哭的王莺。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是你结发妻子?她才是?”

    白靖文看着地上神情狼狈的王莺,又看看虽是美人迟暮却是风韵尤存的许芸,再想想王莺近三十年来尽心尽力的为他侍候爹妈生儿育女的情分上,硬着头皮说,“快去法院撤诉吧,我会留给你一套房子和一笔钱,你留着…”

    许芸突然冲上去一巴掌扇在白靖文脸上,“我问你她是不是你老婆?”

    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白靖文顶着脸上红红的巴掌印,恼羞成怒,“贱人!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许芸是出了名的包子,平时不管白家人怎么拿捏她,她都可以一笑而过并不在乎,但今天这样的爆发力实在让人很惊诧。

    坐在地上的王莺突然就一头朝许芸撞了过去,“你凭什么打我男人?”

    等林皓轩把两人分开的时候,许芸已经挨了王莺好几下打。

    啪啪啪…有人一边鼓掌一边慢慢的从楼道那边走了过来,几个虎背熊腰的大兵哥哥背着枪小步的跑了过来,拥着一个身材瘦削但是方头大耳的中年军官进来了。

    张梵的小心肝儿怦怦直跳,来的这人正是她的亲大舅,许则!

    林皓轩两只脚啪的一声立正了,对许则敬了一个军礼,“首长好!”

    许则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小林啊,让你看笑话了。”

    林皓轩憨厚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张梵张大了嘴,看着这人“憨厚”的笑容,瞬间石化…还是她认识的林皓轩吗?

    从初识时的冷傲漠视,到后来的家庭妇男,及各种穷追猛打,以及现在的这副憨厚朴实,到底哪一个才是他啊?

    许则笑呵呵的弯下腰,温言细语的对吓瘫在地上的王莺说,“刚才…是哪只手打的啊?”

    “什么,什么哪,哪只?”王莺毕竟是个乡下妇女,看见排成两溜儿的大兵们,个个都虎背熊腰的还背着枪,早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了。

    “这只?”许则笑眯眯的问她。

    王莺就傻愣愣的点了点头。

    许则抓着她的右手腕轻轻一拉,王莺立刻惨叫了一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她,她抢我男人…”她疼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完,坐在又哭又嚎的。

    白露又惊又怒,“你,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欺负女人啊!爸,爸你看他!”白靖文在白露心里就是一个神,虽然这人看起来是个军官,但她还是相信她爸爸是绝对可以HOLD住这个场面的。

    白靖文的心里则在飞快的打着算盘。

    白露还在那里忿忿不平,但她不知道许则到底是什么人,但见白靖文半天没吱声。于是她一咬牙,挺身而出,“你们是军人,怎么能欺负妇孺呢?我未婚夫是骆家的少主,你们可别欺人太甚了啊!”

    许则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对身边的一个大兵伸了伸下巴,“给我拨骆老爷子的电话。”

    大兵拿出手机很快拨通了电话,然后交给许则。

    许则笑眯眯的拿着手机说,“骆叔好,我是许大…哎呀是呀,好久没跟您打电话啦…没事没事,就是遇到一个姓白的,自称是你们家未来的媳妇,哎呀这我就比较难办啦…也不知道您家里是不是有这么一个亲戚啊?哦…是这样啊,那行,没事啦…哎,好嘞,劳您惦记着,我一定跟我们家老爷子说,那行,不打扰您啦…回见!”

    白露这回是真的慌了,“你,你…”

    “骆家说,”许则点了一支烟,一只脚在地上不轻不重的前后晃着,他吐出一口烟,才说,“…他们家可没有姓白的小媳妇儿,小姑娘,你是搞错了吧?哦,也有可能你说的那个骆家不是我认识的…”

    “哥…”许芸带着哭腔喊了许则一声。

    许则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你还有脸哭?你看看你那窝囊样儿!”

    “别抽烟,你有支气管炎。”

    许则看了看手上的烟,凑到嘴边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美美的吐了一个烟圈,然后对着张梵说,“闺女,烟灰缸呢?”

    张梵赶紧跑到厨房里拿了一个小盘子出来,许则一看,小盘子里还盛着一点点水,他笑了笑,把烟给熄了,顺手摸了摸张梵的头,“真是个好闺女!”

    张梵有些异样的看着许则。

    许则转过身,那笑容就不怎么真诚了,“哎呀亲家母,这边坐这边坐,虽然法院一审已经判了他俩离婚,毕竟这离婚证还没拿到不是?咱还是姻亲不是?来来来,咱好好唠唠嗑!”

    回头又对张梵说,“闺女,赶紧的,把家里的好茶好水果都摆上!”

    然后他亲自过去搀扶了白老太,也不容白老太愿意不愿意,把她拖到沙发上去坐着。

    张梵蹭蹭蹭的跑到厨房去了,林皓轩也跟着她进来了。

    林皓轩也不关门,直接就扳着张梵的脸看。

    她左脸上有两道指甲痕,右脸下方有一道瘀青,他伸手摸了摸,微眯着眼睛问,“谁?”

    张梵“嘶”的吸了口气,骂道,“你!疼死了!”

    她把林皓轩挡到一边,一边从冰箱里找出饮料,一边说,“穿红格子的那个挠我脸了;坐地上哭的那个好像是白露的妈妈,她开始扇我巴掌的时候我没躲开…不过,我刚才已经报过仇啦!”

    等张梵端着东西送到客厅的时候,众人已经很有秩序的坐下了。

    许则独自坐着了个单人沙发;白老太和白靖文坐在一块儿,白露坐在白靖文身边的小几子上;旁边的双人沙发上坐着许芸。

    许则带来的十几个大兵紧紧的贴着大厅的墙壁站着。

    白老太带来的那几个农村妇女则畏畏缩缩的坐在餐厅里。

    张梵第一次觉得,她家这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客厅其实也不小嘛!居然容得下这么多人。

    许则朝她招招手,“闺女,来,坐这!”他指了指许芸身边的空位。

    张梵就露出了一个“这好像不太合适吧”的表情。

    但是许芸朝她笑了笑,伸出了手。

    张梵就乖乖的走过去在她身边坐着。

    许则看着她们俩,微微的笑着,有些出神,没说话。

    而许则不说话,现场其实也就没人敢说话。

    林皓轩自顾自的挨在张梵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了,身体很明显的朝张梵那边倾斜着。

    白露偷偷的看了他几眼。

    许则仍然没说话,喝了几口茶,又剥了一个桔子慢慢的吃着。

    白家人如坐针毡。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极度不安的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