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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致见大哥及宝菱都还没从房里出来,知道自己来得太急了点。可是此时已日上三竿了,他没能想到这对新婚小夫妻能睡到这么晚!
他尴尬地坐在正厅里,就那么干等着。僵坐了一会儿,他又站了起来,准备先出去逛一逛,又见温福家的已端来茶水及点心在他身边伺候着,若这时走似乎不太礼貌。
正在他犹豫是不是该先出去逛荡一会儿之时,曾珏出来了。
曾致上前先向曾珏作了个辑,然后抬头随意地打量了一下他。此时的曾珏神色明暖,眉眼舒展,,微微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曾致打趣地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哥如此神清气爽,看来与嫂嫂必定是情投意合、同心同德,好不恩爱!”
曾珏哂然一笑,拍拍曾致的肩头,拉着他坐下了。
这时宝菱也已梳妆完毕,出来了。
曾致赶忙又起身,深深地朝宝菱作了个辑:“嫂嫂安好!”
宝菱刚经历了从一个女孩儿转变为一个小媳妇,突然出来见人还是很害羞的。更何况起得这么晚,被人知道了,她心里多少有些发窘。
宝菱红着脸儿说:“二弟免礼。”
曾致这才直起了身,看着眼前的宝菱。
她那双新月媚眼汪汪如水,小脸蛋羞红羞红的,配上她绾的新妇发结,别着大红牡丹绢花,横着朱簪,插一支镶着红宝石的银钗。
她身上着一件大红薄缎面服,上面有金线绣的一朵朵大牡丹,凝脂如玉般的手腕上戴着夫人给的那个和田玉雕牡丹镯子。
当真是娇娇滴滴的新媳妇模样,身上红艳艳,脸上粉嘟嘟,带着娇羞,带着妩媚。
她本人也如牡丹,有着国色天香之容,又有娉婷妩媚之韵。
曾致竟然没能控制住,多瞧了宝菱几眼。
宝菱抬头见曾致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有些过长,便提醒道:“二弟快去坐吧。”
曾致一怔,“哦,好。”
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脸色微红,连忙退后几步,回到了座位上。
坐在旁边的曾珏见二弟多瞧了几眼宝菱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新媳妇出门总是会惹人多瞧几眼的,这再正常不过了,何况他的宝菱是那么好看,那么惹人喜爱!
既然曾致喊了她一声嫂嫂,宝菱自然要亲自给他上新茶的。
曾致低头恭谨地捧过茶杯喝了几口,再没敢看宝菱一眼。
礼已行过,新嫂嫂已拜过,曾致再没有呆在这里的理由了,他稍静坐一会儿便道别回阳晖轩了。
徐昌家的见曾致走了,就过来问:“大少爷,赶紧用早膳吧,等会儿其他三少爷及几位小姐都要来拜新嫂嫂的。”
曾珏一点头,他们几位伺候的赶紧过来摆早膳,包括香儿,也在旁忙着,她还把曾珏平时爱吃的都已布好。
这时宝菱也过来帮着摆盘。
徐昌家的见了,忙走过来拉着宝菱坐下,说:“大少奶奶的,如今你已是侯爷与夫人承认的大少奶奶了,有了正经的名分,你应该和大少爷一起用早膳的。”
宝菱从来没有与曾珏平起平坐过,突然这么坐在他的身边,她还真有些别扭。
她来靖宁府几年了,立在曾珏身旁伺候早已习惯了,突然要她坐下,简直如坐针毡。
她刚要站起来,被旁边的曾珏一把摁下了,还体贴地给她夹了一个煎鸡蛋和一块肉干,然后朝她甜甜笑着。
他清俊的脸庞带着这般甜笑,宝菱煞时如沐春风,浑身舒畅。曾珏指了指她的碗,叫她赶紧吃,可别光看着他!
在旁伺候的几个人,也都被曾珏这般笑容与举止看愣了。他从小到大可都没为自己夹过菜,都是吃下人给他布好的菜,那种习惯是从出生时就养成的,要想改变很难的。
如今他竟然给宝菱夹吃的,还对她笑得那般好看、那般甜蜜。
真是羡煞人也!他们心里暗忖,宝菱真是得了老天爷的眷顾,有如此好命。
虽然大少爷说不出话,但他有着会说话的眼睛与笑容,还有那比话语更能打动人的举止,这可比那些只会说冠冕堂皇之话的男子要强百倍千倍。
立在一边的香儿呆呆地看着曾珏的笑容,都快痴迷了。稍恍过神来,她发现自己一开始为大少爷布好的菜,都被他夹到了宝菱的面前。
香儿又拿起旁边放置的净银筷给曾珏布上他平时最喜欢吃的菜,还盛了一碗荔枝瘦肉粥递给了他,没想到曾珏又把这些全放在宝菱的面前。
宝菱笑了,小声地说:“大少爷,我吃不了那么多的。”在众人面前,她还是觉得叫他大少爷为好,“子珏”这个称呼她想在只有他们俩独处的时候叫。
曾珏当然明白她的心意,听她这么叫并没有生气。
但他用胳膊肘蹭着宝菱,非要宝菱多吃些。
香儿只好绷着脸又给曾珏布一份。看着他们俩吃饭时还不忘眉目传情,香儿简直受不了了,干脆不看了,来到他们的卧房里找衣裳去洗。
除了他们换下来的新郎新娘服,发现还有床单子,打开一看,纳闷了,宝菱此时不是月信期,哪里来的血迹?
香儿根据自己的经验一寻思,便悟了过来,原来昨夜洞房才是他们的初夜,他们以前所谓的圆房只不过是唬人的。
顿时曾珏怜香惜玉的形象在香儿的心中便又高大了好多倍,这么疼惜女子的男子就在她的眼前,是她日日伺候的主子,她也觉得是一件幸福的事。
待宝菱吃完饭,准备来洗床单子之时,发现又是香儿给她洗着血迹,心里难免觉得别扭,如此被人伺候的感觉还真不是太好。
就在刚才,她想帮着一起收碗,被徐昌家的与温福家的抢去了。她刚想打水来擦地,又被拦住了。
“你现在是大少奶奶,可不能再干这些下人才干的活!”这是徐昌家的不停地向她提醒的话。
整个明澈轩已经有五个人在伺候,活儿本来就不多,实在也轮不到宝菱干什么。
这时,曾敏、曾琨及曾绒、曾缃都来拜新嫂嫂了。
曾琨一脸的嬉皮相,来到宝菱面前,也不行礼,也不叫嫂嫂,嚷嚷地说:“嘿……宝菱穿上新媳妇的大红衣装还挺好看的。”
突然他又想起自己脸颊上有一块淡淡的印子,噘嘴道:“宝菱,你还记得吧,我这脸上的红印可是你当年拿鸡汤烫的!”
宝菱可不像当年那么惧他的骄横了,说:“那是你自己往上撞的,可不是我烫的!再说,哪里还看得见有印子,一点儿都不显!”
曾琨看着宝菱的脸突然又一惊一乍起来,“你鬓边的疤痕还在啊,听说那可是大哥当年用茶碗砸的,还是大哥凶猛!”
曾珏一直为这个而自责不已,今儿个又听弟弟提起此事,他十分欠疚地看着宝菱。
宝菱从来就没有怪过曾珏,她安慰着他:“你别听三弟瞎嚷嚷,这个疤在鬓边上一点儿也不明显,根本看不出来的,他就爱夸大。”
曾琨又跑到曾珏面前,调侃道:“大哥,昨晚很销、魂吧?我看宝菱这姿色、这身段,也够你消受的了!”
曾琨此话一出,让立在边上的曾敏与曾绒、曾缃个个脸红不已,当然,宝菱的脸儿最红。
她们实在不明白,他才十岁多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
曾珏听他这一番没大没小的话,简直无法入耳。
曾珏给玳安一个眼色,玳安立马明白过来,说:“三少爷,昨儿个大管家给大少爷寻来一匹好马,你要不要去骑一骑?”
曾琨来劲了,他平时最爱骑着好马出去瞎逛了,“哦?好啊,好啊!”
待曾琨走后,曾敏与曾绒、曾缃才一起来福身行礼,“大哥、嫂嫂万福!”
宝菱娇羞地拉着她们坐下,再给她们一一斟茶。
曾敏可没什么心情喝茶,略带酸意地道:“嫂嫂,我瞧着你们明澈轩可谓是富丽堂皇,光这正厅就足以奢华,还听说你房里如今可是聚宝盆呢,我和两位妹妹可否进去饱饱眼福?”
曾绒瞥了曾敏一眼,她对这个可没什么兴趣。
没想到九岁的曾缃欢欣雀跃起来,“嫂嫂,我也想看,我也想看!”
宝菱当然不会拒绝她们,就引着她们去卧房了。曾珏才不会跟着她们进去做那无聊的事,便回书房了。
曾敏看着屋里各式各样的名贵器玩、金玉摆件,及最精致最昂贵的桌椅、婚床,已是眼花缭乱,她知道,这些柜子里没摆出来的,还有那边的书房及库房里,不知藏有多少宝物呢。
曾敏想起当年宝菱那副穷酸样,不免嫉妒,便讥讽道:“嫂嫂真是富贵之命啊,记得你可是从穷乡僻壤里来的,来府里也做了几年没名分的童养媳,如今洪福之至,要过如此大福大贵的日子,不知你是否消受得了?”
宝菱僵在那儿不知如何回答,若说真心话,她的确是有些不习惯。
曾绒虽然性情冷,却与宝菱交情一向还行,偶尔与宝菱还在一起玩耍。
曾绒见曾敏如此讥讽宝菱,一向不爱搭腔的她,也忍不住替宝菱回几句,“二姐,无论是谁,只要得大哥的中意,做得大哥的妻子,她就该享有这等福份,这与宝菱的出身又有何干?”
曾缃也跟着说调皮地说:“大哥中意的人自然不会差啦!”
曾敏听她们两个如此帮腔,好不恼怒,却不好发作,只是微皱着眉,紧绷着脸。
宝菱一向了解曾敏的性情,也懒得与她计较。
这时曾玫身边的青儿小跑着过来了,这让她们几人都很吃惊。
青儿先福身向她们一起行礼,然后道:“大少奶奶,十五王爷和王妃来了!他们先去见侯爷与夫人,说等会儿再来明澈轩。”
曾敏嗤鼻一笑,“十五王爷可是连长姐回门的日子都没一起来,今儿个怎么来了?”
青儿听曾敏这般说,似有笑话曾玫不得王爷喜欢的意思,心里很不舒服,便道:“十五王爷说了,他要与王妃一起来拜见大少爷与大少奶奶,还说要表一表妹婿该有的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