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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油油的稻田,微风扶过,如美人的腰肢般,随风起舞。
远处,是重重叠叠的山峦,夜间下了雨,雾气还未散去,飘飘渺渺,看
不到具体的轮廓。
门后边,是一条小溪,清澈的溪水,正咕咚咚的流淌着,几只碧绿的青蛙正在水里嬉戏,时而跳上岸,时而又蹦回水里。
云清大口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她微闭着眼,只一瞬间,她确实产生了那样一个想法。
不过,随即而来的就是深重的罪恶感。
她单膝点地,朝着面具男子郑重的行了一礼:“如果恩公方便,请告之尊姓大名,日后在下定当登门拜谢!”
男子见她行如此大礼,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忙快步上前,将云清搀扶起来,轻声道:“你不必谢我。这……也算是我应该做的。只是,我刚才的建议……”
云清微微的摇了摇头。
她明白,此人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将她救起,而又不以真面目示人,想来必有缘由。他不说,她也不便去问,此时,她满脑子都只想着一个问题,离约定回京的日期已经过了两天,慕容风找不到她,想必一定很着急。
经过了这些时日,她依然想不清楚自己对慕容风究竟是一种什么感情。想不清就不去想,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慕容风的事情,就是她全部的使命。虽然她深知这里面无比诲暗,还有许多未知的危险在等着她,但她不能逃,如果她逃了,算什么?十年的养育之恩,十年的栽培,十年的感情,又算什么?
见她执意要走,面具男子也没有过多的挽留。给她牵过一匹白色的高头骏马,将缰绳交到她手上的时候,顿了一下,随即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刀,沙哑着嗓音,道:“此去可能不会太平,这把刀,你且拿去防身吧。”
目送着云清远去的背影,从茅草屋的后面又钻出几个人来,其中一人道:“二爷,你这是何苦呢?”
男子摘下面具,浓秀的眉毛下,有着一双慕容家族的眼睛。他看着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峦,苦涩的笑出了声。
快马加鞭,溅起水花无数。路不是很好走,连夜的小雨,另原本就崎岖的山路更加坑坑洼洼,泥泞不堪。
天色将晚之时,云清总算赶到了南陈国都。
城中的远宁府,早已是人去楼空。听门口的小厮说,平南王前天接到了北齐皇宫发来的回京调令,坐卧不宁的找了她两天,差点没把整个南陈翻个底朝天,实在拖不过,才跟着宫中的信史一道先行返还。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说是王爷临行前交待的,等云姑娘回来了,务必要亲自交到她手上。
书信确实是慕容风亲笔,大致内容是告诉她返京的路线,还有就是,说会特意放慢步伐,等着她前去汇合。
云清将信揣入怀中,来不及休息,便又飞身上马,向着信中所指的方向赶去。如果不出意外,她在中途可以遇到两处驿站,那便有两次可以换乘坐骑的机会,这样,在明日天黑之前,应该能够赶得上队伍。
明月当空,照得漆黑的官道像一条蜿蜒的蛇,盘旋在崇山峻岭之中。云清伏在马上,耳畔只有呼啸的风声。
“嘶”的一声,骏马前蹄飞起,后蹄着地,不再前行。
勒住缰绳,借着月光,云清发现官道上散落着黑压压的一片不知是什么东西。
飞身下马,她朝着最近的一个走了过去,待凑近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横七竖八的卧在官道上的,居然都是尸体!
用指尖蘸起一点试了试,血还是热的。再看穿着打扮,她只感觉脑袋“嗡”的一下,这不是慕容风的近卫军吗?
她立刻将手向腰间摸去,警觉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不多时,前方就传来了兵器相接,还有车马嘶鸣的声音。
她飞身跃起,站到最近的一棵树上,借着明亮的月光,她看清了前方有两批人马,正厮杀在一起。当中有一人,身着白衣,手持长剑,剑起血涌,倒下一批,但马上又冲上去一批,眼见着是要置此人于死地。
见到那白衣男子被围困的瞬间,云清感觉她的心跳正在飞快的加速,手心也溢出了冷汗。脑袋里飞速的旋转着,紧接着,就见她飞身上马,一边飞奔,一边暗道:马儿,这次就靠你了。
待到近前,她朝着马尾用力一击,那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就扬起四蹄,奋力向前奔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人一马跃过重重包围的死士,将中间的白衣男子瞬间带上了马背,飞奔而去。
马蹄声,呐喊声,震天的嘶杀声,直到黎明的光线又重新普照了大地,才渐渐有些平息。
这一仗,他们输的很惨。五千人的近卫军,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人。特别是慕容风,身中十几刀。待甩掉追兵,歇息休整时,他险些从马上跌落。
按说他的武功是这里面最高的,如果他一心对敌,也不至如此。怎奈他一直想着保护云清,就有些瞻前顾后,分了神,才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将他扶下马背的时候,他一身的白袍,已然变成了红色。
颤颤微微的,云清替他揭去了贴在身上的衣服,待用清水洗净,仔细的查看了一番,还好,前胸一处,腰腹部一处,其它的都在后背上,所幸没有致使伤。
接过军医递来的金创药,云清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沾了一些,刚涂上去,就见慕容风眉头一皱,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她握紧他的手:“要是疼,就喊出来吧。”
慕容风将头靠近她,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低声道:“没事,你回来了就好,那两天找不见你,我真的是要疯了。”
云清没再言语,现在不是解释这件事的时候。
她尽量轻柔的替慕容风上药,包扎,最大限度的减轻他的伤痛。
待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完了,还有一处,她却不知要如何下手。那道腹部的伤痕,虽然不重,但稍稍向下了些,如果要给他上药,势必得解了腰带才行……
云清拿着药瓶,红着一张脸,坐在床边,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然,我去叫曾大人过来……”曾大人是军医。
慕容风斜躺在那里,嘴角微翘,假意怒道:“这么点小伤你都处理不了?”
“不是,我……”云清搓着衣角,一张脸红的似要滴出血来。
也罢,她眼一闭,心一横,将手伸到慕容风的腰间,手指刚刚触及他的皮肤,就见他就闷哼一声,然后便转过头去,闷声说道:“你还是把曾大人叫来吧。”
云清如释重负一般,将药瓶放在床头,又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下他背上的伤口,方才离去。
一行人,在这个早已没了人的小村里,大概休整了半月有余,伤病才逐渐好转。
这几日,为了方便照料,云清一直和慕容风宿在一起,刚开始的时候,慕容风的伤势较重,夜里还发过几次烧,云清都是合着衣坐在床边,以便随叫随到。
后来慕容风好些了,也清醒了,便不同意她坐在那里,非要让她上床来睡,还说如果身子受了凉,将来生不出孩子可怎么办。
云清又羞又无奈,看着他一身的伤疤,也不好跟他计较,就听了他的话。夜里,就躺在他的边上,没事儿给他松松筋骨,按按肩什么的。
这夜,云清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就进入了梦境。恍惚中,只感觉脖颈间有温热的气息传来,紧接着,一双大手就朝着她的胸前摸来。
她猛的一惊,纵身跃起,摸起腰间的匕首就朝着来人刺去。
昏黄的烛光中,手腕被人握住,那人被他压在身下。好半晌,她才反映过来,这是在哪里,而身下的这个人,又是谁。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收了刀,又放回腰间,侧身准备睡去。
慕容风本想和她调笑一番,可见她刚才的反应,还有她那凌空而起的一抹杀气,使他有了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他扳过她的肩,让她对着她,然后正声道:“清,告诉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云清眨眨眼,她摸了摸了腰间的匕首。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可她不想说,她垂下眼,轻声道:“没有……”
“没有……那你怎知我要问什么?”他尽量放低了音量,因为他发现,云清的呼吸有些急促。
虽然到底没有怎样,但云清不想告诉他。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名节,而是想到,如果把此事说出去,慕容风势必要去找乔越算帐,那这件事,恐怕就不是几个人之间的事情了。她不想做那祸水,所以,一切会引起慕容风反感的事情,包括先前的慕容启,她都选择了回避。能自己处理的,她便自己处理,处理不了的,再另行解决。
慕容风见她眉眼低垂,睫毛乱颤,本想问她华秀影和小金子怎么也不见了的话,便咽了回去。
他轻轻的将她拥在了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在她耳边低语着:“不要怕,以后,有我,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末了,还轻轻的抬了她的下巴,柔声道:“不要担心,不管怎样,我都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