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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所有人心头如同重锤敲下,寥寥数句,一副波澜壮阔的战场景象浮现于脑海。
军营中号角声叠起,将士们聚拢在一起,吃着肉喝着酒,乐器奏响的军乐是那么鼓舞人心。
瞬间,本是祥和高昂的画面,再度反转。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飞驰的骏马在嗜血的战场上穿梭,弓箭如震雷一般脱离弓弦,带走一个又一个的生命。不畏生死的苦战,终于将敌人打退,为君王完成了保家卫国的大业,取得了世代相传的美名。
只可惜,一梦醒来,曾经的热血出征已是过去。如今唯有白发佝偻作伴,以及那记忆中抹之不去的辉煌记忆。
寂静!
半边会场静的落针可闻。
前方的吵杂声音涌荡过来,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百姓当中,亦有着从战场退下来的老兵。有的年岁到了,已经握不住手里的刀。有的为了家国失去了臂弯,瘸了腿,甚至遭受到更大的重创。
或许他们的文化有限,但李安阳这首诗铿锵有力、起承转合的吟诵出来。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战火洗礼的血杀之场,那里不只有敌人,还有安心将背后托付的兄弟。
不知不觉,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这首诗,没有血与火的字眼,更没有任何一点描述战场的惨烈。即便如此,他们依旧看到了战场的残酷。
“啪!”
突兀的,百姓之中,一位缺失了左臂的中年人绷直了身体,右手拍击在胸前,虎目热泪滚烫,声嘶力竭:“原西路八十三风林军、斥候营宋三,报归!”
“原东南蛟龙军、神弓卫队周原,报归!”
“原北路……”
“原……”
一位位身体有着明显残缺或留有恐怖伤疤的退役兵士,被一首诗,再度点燃了已经熄灭的火焰。
到了这一步,此番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成俊才彻底的慌了,甚至有些懵比。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一个太监,怎会做出如此优秀的诗篇?
而且,诗的意境,就连他的老师都稍逊几分。
关键是,他们之间是有赌约的。输的一方不仅下跪,还要学狗叫。
堂堂的文坛巨匠之徒,要是跪着走上一遭,这辈子就毁了。
“成大才子,请吧!作为文坛基石的弟子,饱腹圣贤礼仪,应该不会当着中都百姓以及各方才子的面出尔反尔。”
李安阳放下手中的毛笔,瞧着眼珠子直转的成俊才,重重的补上一刀。
“贵妃娘娘,您作为此次讨教的见证人,我相信是秉持着公平公正的态度来判别,对吧。”
郑贵妃略有犹疑,小步行至秦昭仪跟前,低声道:“紫萱妹妹,我觉得惩罚就不必了吧。成俊才的老师可是左老先生,他正与我父亲陪着陛下在前面鉴赏才子们的诗篇。如果成俊才真的下跪学狗叫,打的可不止是左老先生的脸。”
秦昭仪闻言,颇为诧异的看着郑贵妃,浑然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果李安阳穷追不放,那么引起轰动,势必会让左老先生不满。愿赌服输,这也没什么。但此次盛诞,是要以才学化祭,颂前贤,敬先辈。
一旦有不雅之举动,要怪罪的,就是陛下。
郑贵妃竟然想要保护李安阳?
带着不解,秦昭仪明悟的点头,然后道:“小阳子,既然胜负已分,惩罚就作罢了。”
秦昭仪都发话了,李安阳道:“好,那就给我磕三个响头,惩罚可免。”
成俊才本就一肚子火气,闻言更是着脑,怒斥道:“你算什么东西,我给你磕头,你受得起吗?”
“受得起或受不起,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了。不磕也行,下跪学狗叫,见证人都在场,别想抵赖。”
随即,李安阳无奈的向秦昭仪摊开双手。
是他主动要履行赌注的,就不能怪我了。
“我们都是见证人,堂堂男儿,当一个唾沫一颗钉,说话算话。”
“没错,我们大周男儿,武能驱敌,文能定国,靠的就是言而有信。”
那些退役的兵哥们,首先站了出来,力顶李安阳。
随着他们的发声,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其中。
而大周的各方才子们,则识趣的往后退。
一来,他们得罪不起成俊才。二来嘛,每个人对李安阳都有点小恐惧,这个太监,有毒,远避之。
处于舆论风眼中的成俊才,望着所有百姓都要他履行惩罚,完全慌了神。
他不明白,自己作的诗虽不如李安阳,也算是一首精品。
为何李安阳就能得民心,而他成为人人喊打的老鼠。
就在这时,一支身着红色盔甲的侍卫队,拨开拥挤的人群,让出一条路来。
秦昭仪与郑贵妃同时一愣,慌忙行礼,异口同声:“臣妾恭迎皇上!”
两位娘娘一喊,百姓纷纷伏地,高呼万岁。
跪在地上的成俊才,瞧见了列队中的一人,登时又升起了希望。
被拱卫在中央的,是一位年轻俊朗,容貌帅气到有些娘的男子。身穿威仪的九龙五爪袍,戴金色发冠,浑身上下透露出不可侵犯的皇威。
“平身吧,朕说过,会场之中无君臣之分。”这位大周王朝的年轻天子周宇王,目光温和的看着臣子平身,笑道:“朕在远处就听到了此处的热闹,不知道哪位做出了名作,惹得你们惊呼啊!”
李安阳起身后,第一眼就看向了周宇王。毕竟是未来的情敌,他的任务可是睡他的老婆,自然要目睹一番。
可他看过去,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他总觉得,周宇王的相貌很熟悉,最近在什么地方见过。
脑海里搜寻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答案。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成俊才忽然拿起桌子上他写下的诗,小跑到周宇王面前,委屈巴巴道:“陛下,老师,您可要为学生做主啊。学生听昭仪说,他手下的太监才学深厚,就想与之讨教一番。岂料,他做出的诗,根本就不是靠着真才实学。还设下赌约,要学生下跪学狗叫。”
“噢?”周宇王疑惑一声,接过纸张看了一会儿,由衷叹道:“好诗,真乃好诗啊!左爱卿,此诗的意境,可与你不相上下了。”
左松峰只是瞄了一眼,淡淡道:“陛下,成俊才是我的学生,败在此诗下,也认了。请恕臣斗胆,要与作诗者讨教一下。臣要以他为例告诫所有学者,诗文,不是用来羞辱的工具,那是对文坛的亵渎与不敬。”
我去!李安阳听着,这老头就差报我身份证号了吧!
不问青红皂白,就找我替你弟子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