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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柳氏正要歇下,突然有王润的丫头来请了她过去。她只当女儿有什么事,便忙忙得过去了。待她回至房中,王仁祐还未歇下,见妻子脸上的表情甚是奇怪,心中也有些打鼓,道:“怎么了,润娘叫你去做什么?”
柳氏抬头看看丈夫,呐呐了半晌,方道:“她问晋王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王仁祐的嘴张成了“O”型。
是的,王润想通了。
她要做一个上进的皇后,不能懈怠。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有知道敌人需要什么,自己给予什么,才能得到什么。
如果李治需要妖艳型的,她就向苏妲己方向靠拢;如果他喜欢丰腴型的,她就做杨贵妃;如果他中意纤瘦型的,就饿成赵飞燕……总之,投其所好就好了。
咳咳,这几个人物的下场好像也不怎么好吧?!
但是,王润小娘子,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晋王殿下只喜欢武则天那样的,你该怎么办?
怎么办,整容!去棒子国整了容再回来?
咳咳!乱扯了。
王仁祐道:“那你怎么说的?”王仁祐也是有些守旧的,如果是别人家女儿婚前打听未婚夫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他可能会斥责人家不懂规矩,乃至更多难听的。但是自家女儿就不一样了,而且这个女婿也是不同一般的。日后只有下官拜王爷的份,没有女婿拜岳父的谱。女儿嫁进了皇家,虽说是好的,王家这个娘家再硬也硬不过皇家吧!
所以对于女儿“积极向上”的举动,王仁祐没有丝毫的责备,唯一有的就是心疼。心疼的是女儿要早早地辛苦地为自己日后的婚姻生活谋划,谁家小娘子这个时候不是娇羞地呆在房里绣嫁妆的?偏她家女儿要这样。
柳氏哭笑不得,道:“我连晋王都没见过,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王仁祐呐呐不语,好半晌道:“要不,咱们好好打听一下吧!”
打听的结果让王润很失望,这晋王还小呢,还住在宫中。由长孙皇后带着,身边还没有女人。那怎么办?一日大似一日了了,这里的女子早的十二三岁,最迟不过十六七岁便出嫁。以李治受宠的程度,不可能让她拖到十六七岁再嫁。即便让她等到十六七岁,李治那边只怕连庶子都生出来了。那时候即便知道了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也是晚了。她可是记得李治的庶长子是叫李忠的,后来还当过太子,但是被武氏给吓得主动下台让位给她的儿子去了。
那就做万全的准备!
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开得起好车,买得起好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咳咳。新时代女性的标准放在这里似乎太夸张,只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既然事已至此,那就拼了!
想得思绪满宇宙乱飞的王润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三更上才迷迷糊糊睡去了。后半夜的时候被一阵腹痛给痛醒了,身下似乎一股粘腻。伸手一摸,一股浓重的铁锈气味扑鼻而来。这样的情况在王润来说,并不陌生——她来月事了。
只是被她惊起的守夜的丫头纹枝却是吃了一惊,正要吵闹起来,便被王润给禁住了,道:“半夜三更,吵吵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么?”
女孩子家对于这种事总是害羞的很。纹枝去年也已经来过初潮了,自然不陌生,只是一下子见了不免吓一跳,没想到那上面去。此时想到了,不免暗骂自己糊涂。自去叫了缠枝绕枝等几个大丫头进来伺候,又唤了外面的婆子打了热水来,与王润换了衣物,一时夜里仓促,不免准备不周,王润便令去撕了一条半旧的中裤,叠成条状垫在下面。绣枝将脏了的玉簟给撤了,本要换上新的玉簟,不想缠枝拦住道:“这样的日子不好受凉,这玉簟虽好,小娘子还是等过了日子再用不迟。”王润想了想,应了,看她们换上新的丝质床单,又点上清淡的香去了气味,如此闹了一通,方才睡下,只觉腰酸背痛,次日一早便起晚了。
崔氏久等不见王润,难免着急,柳氏便亲自去看。崔氏足等了半个多时辰方才见柳氏抿着嘴进来。崔氏有些傻眼,道:“怎么了?润娘怎么没过来?”
柳氏依旧笑着,道:“阿家,咱们润娘啊,长大了!”
崔氏听了这话,心头一跳,道:“你是说……”
柳氏含笑道:“昨儿夜里的事,小娘子害臊,只叫丫头们收拾了,也没叫我。只是她初次来,身子难免不爽,早上便起不来。我方才已叫人熬了红糖姜汤去了。”
崔氏欣慰点头,叹道:“润娘一眨眼都这么大了,我还觉得她还只是那么个小娃娃。”
柳氏也是一叹,道:“可不是么。”
崔氏道:“罢罢罢,咱们在这里唠叨什么,瞧瞧润娘去。”柳氏忙扶了她起来,往王润房里去。
到了王润房外,早有丫头报了进去,进了门,只见房中整整齐齐,虽然热,但冰都放在角落,只取些凉意而已。王润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见了祖母母亲进来,面上浮起淡淡的红晕,便要起身,便被柳氏给按住了。崔氏忙道:“我的儿,你快躺着吧!这时候还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
王润听了她的话,便知道祖母已经知道了,不由低了头道:“怎么大母也过来了?”
崔氏笑道:“傻孩子,这是小娘子都要经过的事,有什么好害臊的?”
王润低头不语,只拿帕子捂着脸。呜呜,实在太丢脸了。
崔氏笑道:“从今以后你就是大人了,万不可再使性子任性了。”
王润垂着的脑袋点了点,崔氏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见她羞恼的样子,忙道:“哎哟,我都忘了还有事呢,让你娘和你说吧~”
众人忙送了崔氏出去,柳氏方留下和王润说些注意事项。又叫了身边的婆子将许多伺候的事宜告诉丫头们。王润半依在母亲怀里,听母亲一长一短得嘱咐着,心里有说不出的温馨。只是小腹突然一阵抽痛,让她疼得抿出了眼泪。柳氏忙道:“怎么了?”
王润娇娇地道:“肚子疼。”
柳氏松了口气,道:“你头一次来,自然会难受些,有些疼也是有的。”
听到这话,王润突然想起一事,历史上王皇后不孕可是被废的主要原因,更是她不得已接武氏入宫的缘故。她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攥住柳氏的袖子,王润道:“阿娘,我听说有些月事疼的人不能生孩子,我不会也这样吧?”
柳氏听了,柳眉倒竖,道:“谁在你面前说这些个话?”
王润道:“没有谁,只是我偶尔在园子里逛的时候听婆子们说起的,只是那时候不知道这个,听过就算了,如今来了,方才想起来。阿娘,我不会……”
“呸呸呸!胡说八道些什么?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将你大母让你背的世家族谱给背出来。”柳氏道。
王润不敢分辨,不过也明白她娘,任何一个母亲哪里会爱听女儿咒自己啊?
柳氏也觉自己说的太过了,忙缓了口气,道:“好孩子,你年纪小,不知道。阿娘早些年,也是疼得厉害,后来生了你哥哥就好了。”
王润道:“是我糊涂了,阿娘别生气。”
柳氏叹道:“我的好孩子,别急,别怕,有阿娘呢!”搂了女儿在怀里,如同小时候一样拍着。心中却也是记住这事,是该请大夫来给润娘扶扶脉,若是真有个什么不好,早些调理,也不怕日后了。
又说了几句话,方才去了。出了门,又到了崔氏屋里,将事情说了,崔氏凝神想了想道:“还是你想得周到,我竟疏忽了。小孩子家若不好生调理,日后落下什么病根可不是玩的。”何况润娘的夫家还是皇家。若是生不出孩子,便是公主也无用,是拦不住丈夫纳小生子失宠,同安大长公主可不就是个好例子?何况她日后只能是王妃。
于是崔氏便让人拿了王思政的帖子,请了长安城中有名的大夫李大夫来,严道只说崔氏身上不爽,实际却是与王润扶脉。
一瞧之下,竟真有些毛病。李大夫道:“小娘子月事则痛,确是有些缘故。从脉相上看着有些宫寒,只是年纪还小,只要好生调养,日后生育自是无妨的。若是再晚个两年,只怕就麻烦了。”崔氏柳氏大呼庆幸,若非此时就请了好大夫来瞧,王润的一生许就完了。
于是对那李大夫千恩万谢,又嘱咐不许泄露出去。那李大夫从前曾受王思政的大恩才得以全家保命,常思无从报答而愧疚。王家小娘子要嫁晋王的事已经传遍,若是此时传了这个消息出去,只怕会陡生波澜。王家小娘子就毁了,不说王家对他家有恩,便是没关系的人家,作为一个大夫,也不会多嘴的。况且,王家小娘子的症状不重,只要好生调养就是了。当下此事就揭过了。此后每月便吃了李大夫的药,倒是好了许多,可见是真有医术的。只是李大夫还嘱咐了一事,她这身子还得再调养个两三年方才最佳,所以最好是到王润十五六岁的时候再出嫁。
这可愁坏了王家上下。这婚期自是礼部挑的,圣人定的,哪里轮得到王家做主。正着急间,某夜城中忽地想起一百二十四声的钟响。
太上圣人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