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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顾炀看见桌案上的记录时,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
看着大皇子说出来的话,他在心里推敲着,难道这个大皇子,和自己一样是个穿越的?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个身体”这样的话。
他的心里有些惊喜,毕竟他从来没想过,能遇到和他有相同际遇的人,因此心里对于这个大皇子,更加的好奇和感兴趣了。
隔日一早,大皇子遵照着他的旨意,来到了书房外。因为顾炀事先吩咐过,所以守着书房的内侍将大皇子领了进去,让他坐在一旁的榻上等候。
等到顾炀下了早朝,回到书房后,看见的便是正襟危坐在榻上的小孩。小孩一看见他进来,赶紧跳下来行礼请安,他淡淡地叫了起。
走到桌案后坐下后,他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父皇的话,儿子还未取名。”大皇子拘谨的说道,顾炀皱了皱眉,也是,出生在冷宫的皇子,根本得不到帝王的赐名,先不说娴妃忙着装疯,就算没疯又怎么敢替皇子起名。
所以大皇子直到六岁,都还没有名字。
顾炀手指轻敲桌面,沉吟一会后,淡淡的开口,“从今日起,你便叫顾曦吧。”
“儿子谢父皇赐名。”顾曦的小脸上带了些欣喜和激动,跪下谢恩。
顾炀瞇了瞇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叫了起之后,又问了对方几个问题,当得知顾曦还不识字时,也不介意,命人拿来字帖,开始手把手的教对方识字。
大皇子在陛下的书房一待就是一整天,连午膳和晚膳都和陛下一起用,真是羡煞了众妃嫔,同时让她们心中的危机意识更甚。
之后更是听说了,陛下亲自教导大皇子习字,这让各宫妃嫔脸色都不好看。
大楚国历任的皇子,都是六岁入皇子书房读书,才开始习字。虽然说是六岁才习字,可是妃嫔们为了让皇子表现突出,通常都是在六岁前,便先教导皇子习字。
本来听说大皇子到了六岁还不识字,让她们掩嘴偷笑不已,可没想到,陛下竟然手把手教对方识字,如此的殊荣,当真是独一份的。
可是让外人欣羡不已的习字,对顾曦来说,却是无比的枯燥乏味,毕竟他的芯子可不是真的只有六岁,自然不可能不识字。
望着眼前的字帖,他无奈的握着毛笔,一遍又一遍的临摹着,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不只得装作不认识字,还得想法子将字迹给写丑了。
所以待在书房一整天,对顾曦来说,实在是非常痛苦的折磨。
顾炀将字帖上的字教了一遍,便让对方到一旁临摹着,表面上看起来,他很专心的在批阅奏折,实际上却是时刻盯着顾曦的动作和表情。
他在心里不断偷笑,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望着对方眼中淡淡的无奈,他挑了挑嘴角。就像他先前说过的,想在他面前演戏,不是个明智之举。
虽然顾曦的演技比起娴妃,或是其他妃嫔都来得好,但是已经事先知道对方“有问题”的顾炀,还是努力地从顾曦的肢体动作和表情上,找出了一丝丝违和的地方。
观察了一整天,他终于确定,对方实际的年龄,肯定不止六岁。想到这一点,他在心里很不厚道的笑了,一点也不同情对方的处境。
对方昨天可是说了,看见自己的脸就想动手揍人,对于看不顺眼自己的人,顾炀可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或是怜悯。
虽然他还不确定对方是谁,但是肯定是和他来自同一个世界。
因为他醒来后没多久,就发现暴君顾炀不只名字和自己一样,就连长相也是分毫不差。既然顾曦认得自己的脸,那就是“老朋友”了。
不过在原本的世界中,和他不对付的人也不少,他一时间也看不出对方是谁,总归是同个圈子里的,毕竟对方的演技不俗。
之后几天,顾炀开始变着法子折腾顾曦。
他明知道对方不是小孩,偏偏故意拿些小孩子玩意儿逗对方,看着顾曦脸上的新奇,和藏在眸底深处的无奈,顾炀就觉得心情无比的畅快。
大家看不出顾炀的恶趣味,只觉得陛下真是宠爱大皇子,每次面对大皇子时,总是和蔼可亲,还亲自网罗了许多小孩子的玩意儿,就为了讨大皇子的欢心。
顾炀听影卫禀报了这则流言时,挑了挑眉,随后笑着说道:“不用管,让她们尽情传。”然后又叫来监视顾曦的影卫,细细询问了对方的生活作息。
他只是想知道对方听说流言之后的反应,却没想到这番作态,使得影卫在心里也开始觉得,恐怕陛下是真的很喜欢大皇子。……
顾曦自然也听到了流言,他坐在自己的房里,一边咬牙临摹着字帖,一边气得牙痒痒的。他可不觉得“父皇”有多喜欢他,虽然对方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感觉得到,自己对他来说,就是个玩具。
他没有想到,这个身体的父皇,不只脸孔和那人一样,就连恶劣的性子都差不多。他紧了紧握笔的手,眸中闪过一丝晦涩。
“真是糟糕,还不晓得能忍多久……”顾曦喃喃自语道,觉得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自己绝对会忍不住,对着那张脸挥拳相向的。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喃喃念叨着,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养成的习惯,毕竟一直生活在冷宫中的顾曦,根本没有说话的对象。
况且有许多事情、许多话,都是他心里的秘密,他也不可能对其他人说,久而久之,就开始了跟自己说话的习惯,否则太过静谧的环境,会将人逼疯的。
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习惯害惨了他,就是因为他的自言自语,才让他以为隐藏的很好的秘密曝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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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了顾曦几个月的顾炀,终于满足了,因此他大度的大手一挥,赏了许多书册给对方。不管上辈子的关系如何,如今在这里,对方就是他的盟友。
所以他也不介意帮对方一把,让对方早日了解这个世界,并且融入这个世界。顾曦虽然很疑惑,为何父皇的态度改变的这么快,不过他更乐意自己看书,也不要再跟着对方学习。
陛下用了几本书册,就把大皇子打发走的消息,很快的又传遍了后宫。其他各妃嫔听了,又是一阵偷笑,纷纷认为肯定是陛下发现大皇子是朽木,雕也雕不出朵花来,所以放弃对方了。
对于其他人的冷言冷语或嘲笑,顾曦一概不知,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现在的他,已经深深沉迷在顾炀给的书册中。
其实他来到这个世界很多年了,却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世界,顾炀给他的书册,正好是讲述现在这个朝代的风土民情,还有各国的文化习俗。
顾曦这才知道,原来他所在的时代,是个不存在于历史中的朝代。他身处的国家叫做大楚国,国君是六年前才登基的,名讳是顾炀。
顾炀?顾曦愣住了,没有想到他父皇不只长的和那人一样,竟连名字都一样。他的神色有些复杂,让他天天面对着同样一张脸也就罢了,现在竟连名字都叫顾炀,让他有一种永远无法摆脱过去的错觉。
顾炀、顾炀……顾曦的神色一点一点变冷,手指无意识的紧攥着书页,眉间充斥着一股矛盾的情感,像是有极大的怨恨,却又带着点眷恋。
顾曦紧皱着眉,狠狠的闭了闭眼,下一瞬间将手中的书册甩了出去,没想到只是看见“顾炀”这两个字,就让他的自制力溃堤。
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自嘲的说道:“只有你傻傻的记着,对方早就忘的一干二净,在他的眼中,除了名利还剩下什么?”
顾曦的眸中染上一丝忧伤,接着又对自己说道:“再说,你都已经来到这里了,永远再也见不到他了,就不要再惦记着他了!”
“我没有惦记着他!”像是反驳自己,又像是提醒自己,顾曦的神色有些扭曲,他咬牙切齿的呢喃着,“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记着,他却这样逍遥快活。”
顾曦在房里不断自言自语,透露出更多的信息,隐在屋檐上的影卫尽忠职守的将话语记录下来,不管大皇子的话有多么惊世骇俗,影卫也没有丝毫的动容。
等到顾曦就寝之后,影卫才快速的回到顾炀书房,将记录放在对方的桌案上。所以当顾炀沐浴完,来到书房便看见了那份记录。
他心情愉悦的拿起记录,谁知才翻看没几页,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抿着唇将记录全部看完,神色复杂不发一语,他没有想到,和他一起穿过来的人,竟然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