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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称意即相宜,总是恼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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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若怔怔的望着心儿,在假山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下,道:“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是你的哥哥,如果连我都不能说,你还能跟谁说?心儿、从小到大,我自认还是比较了解你的。这一次、你如此反,不肯理我也就罢了,难道连阿玛和额娘也不要了吗?”

    心儿有些绝望的摇摇头脸上滑下一行清泪,道:“你不是我的哥哥,不是……”容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掩饰的笑笑:“你在说什么?”心儿神思恍悟的望着容若,几乎是哀求道:“你别问了……还是赶快回去吧!”容若见心儿急切的让自己回家,不觉细细一想:心儿如此急于摆脱我、摆脱家,是什么缘故?从表面看她想脱离我们,以她的性格会这么做,必然是有事不想连累我们,她担心留在家里会给我们带来祸事。对、一定是这样,可是、她又会闯下什么大祸?这样一来心中疑惑更甚,他相信心儿终会告诉自己,不再逼问心儿答案,只静静的陪着心儿在荒废的院中呆坐着……

    夜色越来越暗,天边的月亮和星星开始耀眼,心儿借着月光在容若身旁不远的地方找到一块石头也坐下来。只是眼睛却痴痴的望着天边的月亮,容若却始终只看着心儿,突然他觉得这样的时刻也算是难得:这样安静美好,不就是古人说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吗?想着想着心也跟着轻松了许多,他反手抽出临走携带的玉笛,横在唇边吹起了玉笛。

    心儿本来赌气故意不跟容若说话,突然听到笛声一时之间不觉痴了,原来、容若信手拈来的笛声正是那日心儿在白云观弹奏的那一曲。相较而言玉笛声音更加清脆,且由容若吹奏出来多了些柔情蜜意少了些哀怨。她怔怔的望着倒影在石壁上的容若的影子,心中更是隐隐一痛,不知不觉间眼角已经湿润了……

    一曲既罢容若见心儿怔怔的,不由起身走到心儿面前将玉笛递给心儿,见心儿只呆呆的望着玉笛却不接,笑道:“还发愣啊,这可是你从前最宝贝的玉笛,难道不认识了吗?”心儿还在犹豫,容若却已将玉笛塞到心儿的手中,故意一本正经的说道:“怎么?我可是好久没听你吹一曲了,如此良宵、可别辜负了……”说完鼓励的笑笑,心儿果然将玉笛横在唇边。

    可是心儿却犯难了、要吹什么曲子好呢?只见她从容的站起来,望了望天边的月亮,心仿佛被月亮所触动,信手吹奏的却是一曲《水调歌头》水调歌头最有名的是苏东坡的那首《明月几时有》,容若虽然觉得意外,不由凝神细听,当吹到“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分明有呜咽之感,他叹息一声朗声念道:“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心儿放下玉笛怔怔的望着容若,半晌重复道:“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又笑道:“好一个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看来、你倒是诗兴大发!”容若掩饰的垂下头,道:“让妹妹取笑了……”

    心儿微一蹙眉但心却不知不觉间已豁然开朗,当下也反击道:“什么取笑?是你太过谦虚了!”容若一听恍然又见到从前那个伶牙俐齿的心儿,心中一喜脸上也溢满了温柔的笑意,道:“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谦虚了!就现在、我现场填一首词,你来谱曲、如何?”心儿扬起脸,笑道:“你要考我?”容若挑了挑眉,道:“怎么?你害怕了……”

    心儿笑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了、行不?”容若眉一皱,道:“真没劲、从前的你可不会这样认输的!”心儿脸色黯淡下来:“这世间根本就没有纳兰心儿这个人,又何来从前和现在之别?是你、太过较真儿了……”这是心儿第三次说自己不是心儿了,容若暗道:莫非是心儿的身世另有玄机?想到这里,不由想起小时候:那时候自己已经八岁了,一天额娘将心儿带到自己面前,说心儿是自己的妹妹,并要我好好的照顾她、保护她……对、那时候的心儿已经有四岁了,也就是说、她不是额娘亲生的……

    容若疑惑的盯着心儿,试探的问道:“心儿、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吗?”心儿摇摇头不解的望着容若,容若也不理会心儿的疑惑,自己继续整理思绪和记忆,他相信只要自己继续抽丝剥茧,就一定能找出其中的问题。

    可是心儿也是聪慧无双,虽然不解容若突然这样一问的用意,但很快就明白了。她知道容若已经疑心,那么恐怕也就瞒不住了。她踌躇着:要不要告诉他呢?我是罪臣之女,如果将来被揭发,会不会连累他们?姑姑姑父对我的恩情,我尚且无以为报,怎好又连累他们?更何况、以哥哥,不、是表哥的个性,只怕更不会袖手不管!

    而容若望了望心儿,一边分析一边喃喃自语道:“如果心儿不是阿玛额娘的亲生女儿,而阿玛额娘却收留了她且视如己出,可见阿玛额娘与心儿阿玛额娘关系匪浅……”他目光在废园中一转,接着说道:“心儿绝不会无缘无故来此,而这里十年前是和硕亲王楼亲的府邸,而这位王爷正是额娘的亲弟弟。对了,心儿也是十年前来到我家的,莫非……”说道这里不由抬眸探寻的望着心儿。

    心儿一见容若的眼神便已了然,情知瞒不下去只好说道:“不错、我确实是罪臣之女,我的阿玛就是这宅子的主人、被先皇以谋反罪赐死的和硕亲王楼亲。这里就是我的家、这里才是我的家,我哪儿也不会去。”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所以、我也不叫纳兰心儿,我真正的名字是爱新觉罗。晴心!我不是你的妹妹,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话还没有说完,可是她只觉得哽咽再难说下去。

    容若看着心中不忍,又是难过又是自责,不由深深吸了口气,半晌才低声道:“我不管你姓纳兰也好、爱新觉罗也罢;叫心儿也好、晴心也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的确不是我亲生的妹妹!”语气顿了顿转而说道:“可你确确实实是我的表妹,怎么能跟我没有关系呢?再说、我们从小青梅竹马,这份情意、你也要一起摒弃吗?”

    心儿极力的忍着泪,心中更加难以抉择:一方面她不舍得离开容若,另一方面又怕自己的身份一旦被拆穿会连累到容若还有他的阿玛额娘。而这些担忧和迟疑都尽数落在容若的眼中,他双手用力的扶着心儿,温和的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一切有我,你还有我……”心儿再也忍不住,清秀的脸颊上划过两行清泪。

    容若爱怜的伸手替心儿拂去脸颊的眼泪,满是心疼的说道:“看你、还跟小孩子似的,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保护你……”心儿靠在容若的肩头,容若自然而然的揽过心儿的肩膀,望着天边的月亮星星,仿佛是自言自语道:“你不知道,当我知道你不是我的亲生妹妹的时候,我竟然很兴奋。原本、我以为你我兄妹,可是、现在……心儿……”一叫出口又觉得不对,忙改口道:“不对、不对……不是心儿、是晴心,纳兰成德和晴心……”心儿虽然心中惴惴,但更多的还是喜悦又听着容若这因欢喜而语言完全错乱的话,已完全了解容若的心意而更加高兴。

    心儿轻轻的靠在容若胸前,低语道:“对、你是我的表哥,从今以后、我们都得改口了,都得适应这新的身份了。”容若轻轻的拍了拍心儿的肩,满脸幸福的说道:“是啊,你是我的表妹……”说到这里他想起了额娘的难色,道:“心……不对,晴心表妹、我们出来这么久了,阿玛和额娘也该担心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而且、你也出来一天了,也该饿了吧!”

    心儿、哦?不对、是晴心一听到回家神色顿时暗淡下来,身子也微微的颤抖起来,容若觉察到晴心的异样。他紧了紧拥住晴心的手,柔声道:“怎么了?我知道这里是你的家,可是那里也是你的家……”心儿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挣脱出容若的怀抱,这样一来容若大吃一惊,不安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心儿蹙眉微微的摇摇头,低声道:“似乎有什么不对,可是我又想不起来!”说道这里又不禁低声重复着容若的话:“这里是我的家,是我的家,究竟是哪里不对呢?”正百思不得其解,眼光四处一转,恍然道:“我觉得很奇怪:这所宅子在十年前就已经废了,为何这片废墟无人整理还是这般任其荒废?”

    容若打量了废墟一眼点点头,道:“是很奇怪!照理说、这里绝对是一处风水宝地,为何这十年来都没有人动心思,这绝对不寻常!”眼光再次回到晴心身上,赞许道:“看来我的表妹越来越聪明了,只是、有这些还不够!晴心表妹、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们不能心急,得一步一步来,我一定会帮你的,相信我总会有一天会还你阿玛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