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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像机前,黎绍承抬起右手,垂眸慢条斯理地系好袖扣。紫黑色领带在立起的浅蓝色衬衫衣领下绕过。
文泽昊挂了电话,拿起床上的西装礼服外套,走到他身后。
看着黎绍承的手臂伸进袖筒,系好衣扣。
“小伙子,不错啊。”文泽昊打了下他的肩膀,一侧嘴角微勾。
黎绍承走到镜前,正了正领带,嘴角隐有笑意,“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嫂子见到你设计的婚纱,当场就泪奔了!好在现在已经劝好,事情进展得很顺利,请首|长放心!”文泽昊笑嘻嘻地行了个军|礼。
“老婆,我们明天就结婚了,你开心吗?”
这句话忽然从脑海的混沌中涌现,牵扯着他的思绪,令他陷入沉思之中。他只记得自己昨晚喝了很多酒,之后的事,无论他怎么努力回忆,脑海中都只有一片空白。倒是清晨做的梦,惊得他一身冷汗。
梦里,他握着许嫣的手说:“老婆,我告诉你个秘密啊,我们明天就结婚了,你开心吗?”
那梦境太过真实,他甚至怀疑,梦中的一切都是事实。
“怎么了?”文泽昊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喂!”
“我昨天喝多了之后,发生了什么?”黎绍承侧眸看向文泽昊,眸光不定,若有所思。
“你,确定不记得了?”文泽昊眉峰微挑。
黎绍承摇了摇头,眉心微蹙,“不记得。”
文泽昊暗自松了口气,小声嘀咕道,“那就别想了。”
“什么?”黎绍承眸光微敛。
“老黎,你昨晚可丢人了,你知道吗?”文泽昊嫌弃地咂了咂嘴,转回身朝窗口走去,清了下喉咙,“你昨天喝得烂醉如泥,趴在餐桌上,怎么也不肯走,最后还是我亲自下去把你抗上来的!”
黎绍承投去探究的目光,“你确定是直接把我扛回了这?”
“是啊!我又不路痴!”文泽昊瞥了他一眼,“后来我又特意跑去嫂子那,告诉她你喝得太多,直接睡了。昨晚的跑腿费,拿来!”
黎绍承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些许,却在见到文泽昊伸过的手之后,毫不留情地推开。
“你该准备好你的份子钱,而不是伸手向我要钱。”
敲门声传来,黎绍承走到门口,大手抚上门把手。
与此同时,另一个房间,门被拉开,栾裳身着一身抹胸白纱裙出现在门口。
栾裳向屋内望了望,嘴角微扬,“新娘子呢?”
“快进来。”乔晶晶拉过栾裳的手,指了指卧室,“在里面。”
走到卧室门口,还未见其人,就先看到了她绸缎婚纱的拖尾。抬眸看去,后背大片的蕾丝镂空,其上绣着复古素雅的花纹,几处镶嵌的水晶,画龙点睛,更添几分雅致。
许嫣透过镜子看到身后站着的栾裳,嘴角扬起,“栾裳,你来啦。”
栾裳走到她面前,嘴角微勾,“许嫣,你这婚纱不错,什么牌子的?”
“买不到的。”乔晶晶走近,双手握住许嫣的肩膀,嘴角笑容蔓延开来,“这可是人家老公亲自设计的。”
栾裳惊讶之余,又将婚纱前后打量了一番,竖起大拇指,“有眼光。”
乔晶晶看向栾裳,“今天可就你一个伴娘,黎绍承那边把整个零域男团都带来了,你能受得住门吗?”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栾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嘴角笑意渐浓。
大厅内,摄影师调着镜头。镜头前,十米以内,五个男人在酒店大厅中央站成一横排,黎绍承站在正中央,手中举着粉玫瑰花束。十米开外,站满了宾客和媒体。
文泽昊清了清喉咙,大喊一声,“准备好了吗?!”
黎绍承嘴角一勾。
五人异口同声,“准备好了!”
“接新娘咯!”文泽昊带头走向电梯口。
电梯屏幕上的数字逐渐增加,与此同时,新娘房内,许嫣坐在床中央,造型师正帮她做最后的补妆,栾裳整理着婚纱裙摆的边沿,乔晶晶抱着两只鞋东走走西看看,像是抱着两颗地|雷,在房间内饶过大半圈,才为这两颗|雷找好了藏身之处。
一声手机提示音突然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乔晶晶看了眼手机屏幕,便惊呼出声,“栾裳!栾裳!快快快!去堵住门,他们上来了!”
“这么快!?那你帮她弄裙摆!”
“交给我,你快去!”
栾裳忙跑到门口,刚锁上房门,便听到走廊里有喧闹声在朝她们靠近。
“人来了!来了!”栾裳回头看向许嫣,小声提醒着,“快准备好。”
造型师站起身,比了ok的手势后,乔晶晶帮许嫣盖上了头纱。
而此时,接新娘队伍也在一群媒体和吃瓜群众的簇拥下到达了目的地。
黎绍承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栾裳靠在门后,实力装傻。
“黎绍承!”五个人异口同声。
“哦。”栾裳翻了个白眼,“黎绍承是谁啊?不认识。”
此话一出,门外哄笑成一片,就连床上坐着的许嫣也禁不住笑出声来。
栾裳清了清喉咙,“那你们来干嘛啊?”
“来接许嫣!”依旧异口同声。
栾裳眉心微蹙,“什么?大点声,听不到!”
黎绍承清了清喉咙,把双手当做喇叭置于唇边,“许嫣,我来接你了!”
“许嫣是你的谁?”
与此同时,远在中国蓉城的时代广场,早已站满了人。
时代广场的屏幕中,众多粉丝的电脑屏幕中。镜头给了黎绍承一个大特写,这个曾经对任何事都能淡然处之的男人,此刻竭尽全力反复喊着同一句话——老婆,我来接你了!
踏入歌坛十年,即便是重病,他都未曾破过音。今天却在全国人民面前,喊破了音。他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许嫣是他老婆。
头纱下,许嫣嘴角噙着笑意,双眼却已滚烫。
造型师指着摄影师的镜头,“别哭哦,哭了妆就花了,这可是全程直播!”
而此时,门口的破门拉锯战还在进行中。
“黎绍承,你不是歌王吗?唱首歌来听听。”
唱了那么多年歌的黎绍承,第一次在唱歌的问题上怔住了。
文泽昊碰了下黎绍承的胳膊,在他耳边轻语道,“你那么多歌随便唱一首就行了,再选下去,天都黑了!”
的确,按理来说,他有那么多代表作,随便唱出一句来并不难。但此刻,他的脑海中却只有空白。
黎绍承怔了半晌,就在栾裳准备再次提问打破尴尬氛围时,他脑海中终于涌现出一句歌词来。
“就这样被你征服!”
“哈?”乔晶晶眉峰微挑,转而看向许嫣,“你们家老黎咋了?”
许嫣摇了摇头,笑意已然爬上嘴角。
他居然唱了一首老歌,而且唱得这么大声!
栾裳朝许嫣挤了挤眼睛,“听见没,都被你征服了!”
“好了好了,红包到位,就放你们进来。”
拾起从门缝塞进来的红包,栾裳转而看向许嫣,轻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见许嫣点了头,栾裳手抚上门把手,用另一只手依次比了三二一后,旋开了门锁。
门缓缓打开,身着绸缎婚纱的许嫣微微侧过头,四目相对间,两人的嘴角皆扬起笑意。
黎绍承迈开长腿朝许嫣走去,在她面前单膝跪下,递出手中的捧花。他的嘴角始终保持着完美的弧度,看她身着他一笔笔设计出的婚纱,仿佛瞬间得了失|语|症。
文泽昊干咳了两声,“老黎,你别傻跪着啊,总得给新娘说点好听的话吧。”
他曾想过千言万语,只是没有写成手稿。然而此刻,话到了嘴边,他只记得,也只说出了五个字——许嫣,我爱你。
鼻尖微酸,许嫣接过他手中捧花的瞬间,他忽地站起身来,不等她有所反应,他已经撩起她的头纱,吻住了她的唇。
起哄声和掌声持续不绝,而远在蓉城,时代广场前,电脑屏幕前,多少人已经抽空了纸抽中的纸巾。
花房上系着的浅蓝色绸带在半空中飘飞,海风吹起地上铺着的粉玫瑰花瓣,才将将露出一丝地毯上的白。
背景音乐声响起,花房下黎绍承举起话筒,他低沉的声音在海浪的击打海岸的声音中不甚清晰,许嫣却听得很清楚。
还是那首《伴》,这是他们第三次合唱。此情此景下,却是另一番感觉。
许嫣举着话筒一步步靠近黎绍承,曾经的种种酸甜苦辣,全然在脑海中回放了一遍。
远远的,他朝她伸出手来。而后的十指紧扣,四目相对之中,再唱出其中歌词,更像是一种誓言。
“疾病健康,我愿伴你身旁。”黎绍承嘴角笑意渐渐蔓延开来。
“贫穷富有,有你在,我不张扬,不彷徨。”许嫣嘴角微扬。
“岁月不饶容颜,但我会始终爱你,陪伴你,此生不变。”
同时放下了话筒的瞬间,一如往常,他将她揽入怀中。却又不比寻常,此刻拥抱,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用心用力。像是要把她刻入骨髓,此生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