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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多年前我就许诺要养你一辈子,这话是永远算数的。”皇甫玉盯着小手,再次郑重叮嘱:“这话永远有效,只要京城呆不下去了,便來江南。”这般郑之重之的叮嘱,于他这种一惯嬉皮笑脸的人身上,倒是少有。
小手不住点头,一再挥手:“记着了记着了,你快上路吧。”
她倒是知道,身边明康的怒气是越來越重了,虽然他仍是面色温和,可小手知道,如若再不将皇甫玉送走,指不定一会儿明康会让皇甫玉吃些什么苦头。
看着皇甫玉终于打马离开,一骑轻骑绝尘而去,明康如释重负的抚了抚额头:“他倒是胆真不小啊,当着我的面,都还敢要拐你去江南。”
小手赶紧赔了笑脸,讨好的挽了他的胳膊:“这不都是客气话么,你也知道,人们总要礼尚主來的嘛,人家送了我一个桃,我当然就得还一个李去。他说以后要我们去江南做客,我当然得说可以,难道我说不可以么?这话要是传出去,人家还说你明侯府出來的人沒有见识呢,这么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看着她又开始抵赖,明康终是想起重点:“怎么皇甫玉以前就说要养你一辈子,难道你告诉别人,师父养不起你?”
哇,皇甫玉一走,师父便要跟自己算后帐了?
小手只好继续抵赖:“当年你把我赶出去,我走投无路了,当然说是家里养不起我……难不成告诉别人,明侯府家大业大,快点绑了我來勒索?”
明康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神情极为宠溺:“这话记得跟圣上说去,指不定圣上看师父两袖清风得连小徒儿都养不起了,会给师父增加俸禄。”
“真的?圣上听了就会给师父加俸禄?”小手眨巴着她那双狡黠的大眼,果真开始想着如何打圣上的主意。
“假的。”明康赶紧阻止了她的这个想法。
小手愠恼的瞪了明康一眼,这人现在是越來越不正经的。
两人还沒返转,便有两名衙役急冲冲的跑了过來:“明大人,你在这儿就好……找你半天了。”
果真师父任了职就不会有清闲的时候,小手心中叫苦连天,却也只有认命。
派人來找明康的,是刑部员外郎裴高枢,看着两个衙役如此着急,明康料得事关重大,带了小手便径直去了裴高枢的府上。
“明大人。”见得明康赶到,裴高枢便是急急迎了上來,在场的,除了裴高枢,蔡昊天这些也在一旁。
原來蔡师叔也回京了,小手正想上前跟蔡师叔寒喧几句,蔡昊天已经冲她递了一个眼色,示意现在气氛不对,要她少说为妙。
见裴高枢吩咐下人泡茶,明康急急阻止了:“这些客套虚礼便不要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这几个月,他离开了刑部,许多事,也不甚明了。
“既然明大人如此问,那下官开门见山便直说了,还不是因为前一阵子,我们刑部提审了一下大理寺的犯人,结果……”裴高枢将明康迎进去坐下,正要开口说事,见得一旁的小手,欲言又止。
显然这些事,他不想别的人知道。
明康望了一眼小手,以往小手在刑部进进出出,都沒人想过在避她,此番在避,自是事不寻常。
这是正事,小手当然也不可能跟明康闹别扭,浅笑道:“那你们慢慢聊,我外面随处看看。”说罢,便是退了出去。
什么事如此机密啊,还不想让她听见?她迈出门时,假装弯腰拾捡东西,便听得里面的裴高枢的一句话:“犯人逃了,我们也不想,凭什么大理寺的就怀疑到我们头上?”他的声音很大,有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显然被人冤枉了,火气大啊。
难怪刚才蔡师叔示意自己不要多话呢,怕火气发在自己的身上。
小手偷笑,一向听闻大理寺跟刑部有些不待见,只是以往明康在职,刑部跟大理寺之间,都能保持平衡,许多情况还是互通有无的。
不曾想,师父离开这阵子,刑部跟大理寺之间的平衡被打破,这下提审的犯人逃了,一惯被刑部压着压着的大理寺,借机发难也是正常。
自己惹下的事,偏偏要自己师父來收拾。小手再听了两句,鄙视的皱了皱眉,信步走到大门前。
侥有兴趣的看了外面來來往往的路人,京城的繁荣,自是别处不能比拟的。
正瞧得有些无聊时,却见一个小姑娘却是低着头径直向裴高枢的府上而來。
看着她低着头,一幅眉头紧拧的模样,显然在思索着什么问題。
直到她走到大门前,才停止了她那杂乱的思绪,抬头一眼就看见了小手,脱口就问:“你是谁?你來找我堂兄?”
小手颇为惊讶,指了指裴府:“你堂兄是刑部的人?”
“嗯。”那姑娘肯定的点了点头:“我堂兄是刑部员外郎裴高枢,你是什么人,來找他何事。”
这口气,也是一惯审问人的口气啊……小手笑了起來,她隐隐猜得这姑娘是谁了。
“我叫小手,是刑部尚书明大人的……家里的人。”她在这儿停顿了一下,当然不可能再对外自称是明康的徒儿了,可毕竟也沒成亲,她只得模糊的绕了过去:“我來不是來找裴大人的,我只是等我师父罢了。”
她偏了头,负着手,围着那个姑娘转了两圈,才偏头笑问道:“你是大理寺卿的孙女裴南歌,对不对?”
见得别人一口就叫出自己的名,裴南歌也有些惊讶。
本來一路行來,她心中想着事,加之以往的事,让她对人都心生着警惕之心,但这姑娘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又说出是刑部明大人家的人,裴南歌心中的疑虑消了大半。
她也曾听闻自己的祖父和堂兄这些曾经提过,刑部尚书明大人家有个年龄和她相仿的小姑娘,自幼极为顽劣,为此明大人颇为伤脑筋。
想象中便是一个极为横蛮的姑娘,极不讲理,裴南歌便是沒有來见过,却不想,并不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