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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天色已经大亮,孔鸣举目远眺,果然看到孔融在上百人的簇拥下翘首期盼,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这便宜老爹宅心仁厚,作为一个慈父真是没得挑剔。我孔元亮两世为人,既作为孔氏后裔,又作为孔融之子,此生定当尽我所能,为孔氏在这乱世谋得一席之地!”
孔鸣在心中暗自立誓,打个手势吩咐庞乾提前去禀报,“庞司马,去把昨夜的战况向孔北海以及各位同僚禀报一下,至于如何陈述,我想就不用鸣提醒你了吧?”
“小校明白。”
庞乾会意,策马直奔城下,来到孔融马前翻身下马禀报。
“禀使君,小校与玄礼于昨夜丑时在弥河边发现了这股黄巾贼,依靠长公子沉着指挥,里应外合,吾等将这支三百多人的贼寇一举剿灭,无一漏网。”
孔融远远看到儿子毫发无损,悬着的一颗心落地,听了庞乾的话心情大好,抚须道:“幸赖诸位将士齐心协力,待回城后本相定当论功行赏。”
“长公子乃是首功,请使君先提拔元亮公子,否则我等不敢受赏。”
庞乾铁了心抱孔家的大腿,极力给孔鸣邀功,“况且元亮公子曾经在西园八校尉之中担任过军候,天子脚下,御林铁军,见多识广,绝非吾等郡兵所能相比,还请使君授予孔元亮要职。”
郡丞王温岂能让庞乾一个人独抱大腿,不甘落后的道:“下军校尉的军候等同边军、郡兵的军司马,而元亮公子又指挥我军将士俘获三百黄巾贼寇,此乃大功一桩。温以为使君当擢升孔元亮为校尉,协助使君整顿北海防务,以御黄巾。”
几个王温的同党纷纷附和:“论功劳,元亮公子当升校尉。”
孔融回头望了身后的彭仪一眼,低声问道:“将元亮一下子擢升为校尉,会不会落人口舌?”
“机不可失,使君需当机立断!”彭仪抬起袖子掩着嘴巴道。
孔融微微颔首,笑着对王温道:“既然王郡丞与庞司马举荐孔元亮,本相就用贤不避亲,擢升他为校尉。”
庞乾策马返回,喜滋滋的回报孔鸣:“长公子、长公子……经过小校的据实禀报,孔使君已决定擢升你为校尉。”
汉末军制五人为一伍,伍设伍长;十人为一什,什设什长。
五十人为一队,队设队率。一百人为一屯,屯设屯长。
两百人为一曲,曲设军候。五曲为一部,部设军司马;两部为一营,营设校尉。
虽然孔鸣以前在西园八校尉里面做过军候,但现在属于赋闲状态,等于是个白身。一跃成为能够掌管两千人的校尉,这升级速度可谓一日千里。
这天下还没有进入诸侯割据阶段,大汉朝廷影响力犹在,校尉以上就是各种将军职位,那是需要诏书批准的,孔融作为一个国相,校尉已经是他能够任命的最高职位。
孔鸣对此十分满意,拍了拍庞乾的肩膀道:“庞司马高风亮节,回头我送你几坛清酒。”
“公子言重,小校愿为使君效犬马之劳。”庞乾再次表忠心。
孔鸣策马来到孔融马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施礼:“让父亲牵挂了!”
孔融忍不住感慨万千,抚须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速速回府去向你母亲报平安。”
孔鸣又在老爹的引荐下与其他北海官员相见,“见过王郡丞,见过诸位同僚!”
王温连声称赞:“元亮公子果然一表人才,器宇轩昂,北海得此将才,何惧黄巾。”
孔鸣急忙提出了自己的方案:“王郡丞过奖了,据俘虏交代,黄巾头目张饶啸聚了一万贼寇屯兵八十里外的神树岭,而且还在四处掳掠人口,壮大势力。
又有贼兵渠帅管亥在济南国统率五万精壮,加上老弱妇孺足足二十万之众,号称五十万。目前正在济南境内劫掠,随时可能入寇北海。
故此我等决不可大意,须当尽快出榜募兵,招兵买马,招贤纳士,壮大实力,方能保境安民,拒贼寇于北海之外!”
王温与众官僚闻言尽皆失色:“吾等皆知青州黄巾愈演愈烈,何曾想壮大到如此地步?幸亏孔使君与元亮公子到了北海,否则依靠管鹏起,则北海危矣,剧县危矣!”
孔鸣趁热打铁,提议道:“既然父亲擢升孩儿为校尉,那就请父亲把募兵之事交给孩儿,准许我在北海境内出榜募兵,以御黄巾。”
孔融一口允诺:“既然你主动请命,那本相就把这重任委托于你,限你三月之内招募五千兵卒。若有差池,军棍伺候!”
孔鸣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这便宜老爹在历史上到底是做过割据军阀的人,虽然一身书生气但也算有魄力,此番对自己算得上言听计从。
这就够了,孔鸣不需要这个便宜老爹突然变得多么厉害,只需要他做一个听话的工具人,不要唱反调掣肘自己就行。
孔鸣吩咐庞乾、武安国押解三百俘虏前往军营接受改造,回头自己就去军营给他们进行分编,全部收入郡兵之中。
在这乱世之中,兵源尤为宝贵,三百精壮可不是随便就能得到的。
儿子平安归来,孔融心情大好,在王温等佐官的陪同下视察剧县城池去了,而孔鸣则带着孔啸与宋铁塔、陈雀儿、路海子等亲兵准备前往国相府休息,并向母亲请安。
“公子……俺是去军营还是跟着你?”周仓挠挠头皮,一脸迷茫。
孔鸣大笑:“自然是跟随我,回头我组建一支两百人的亲兵队伍,由你担任屯长来统领。”
周仓不好意思的道:“俺刚刚弃暗投明,公子就让俺做屯长,怕是不妥吧?”
“我说妥就妥!”孔鸣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做了决定。
宋铁塔抱拳道:“周兄的武艺小弟心悦诚服,由你做屯长,哪个敢质疑,先问问我这双拳头。”
陈雀儿与路海子一起道:“连宋大哥都支持周屯长,我等自然心服口服。”
不消一顿饭的功夫,一行六人便来到打扫一新的国相府。
冯、程两位夫人已经在程礼的护卫下于半个时辰前抵达,并在后院入住,而程礼则兼职起了国相府管家的职位,带着孔家的几十个亲兵,跑前跑后的打理院落。
“哈哈……元亮果然吉人天相,我就知道你会逢凶化吉!”程礼停下手头的活路,上前与孔鸣寒暄。
孔鸣微微施礼:“有劳舅舅费心了,阿母何在?”
程礼朝后院一指:“两位夫人方在后院下榻用膳,礼这就命人去给两位公子备膳。”
“给宋固、陈雀儿他们几个也备一份膳食,随我跋涉了一夜,早已人困马乏。”
孔鸣说着又指了指周仓,重点提醒道,“这位是我新招募的猛士,给他备一坛清酒,再准备一个房间休息,切莫怠慢了!”
“包在礼身上。”程礼一口答应下来。
孔鸣与孔啸并肩来到后院,在婢女的引领下来到母亲冯氏的房间,双双跪地叩首:“见过阿母!”
“鸣儿你总算回来了,可把为娘吓坏了。”
年方三旬出头的冯氏生的慈眉善目,仪态端庄,看到儿子平安归来,忍不住喜极而泣,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年轻的程氏在旁边安慰:“阿姊莫再哭了,免得伤了身子。我就说鸣儿聪明机灵,不会有事,这不平安回来了。”
抬头望了一眼冯氏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孔鸣的心里突然一下子生出了强烈的保护欲,这满眼的慈爱,是只有母亲才会发出的光芒!
虽然这具身体的灵魂是第一次相见,可她是这具身体的生身之母,没有她就没有自己的重生;如果没有她,说不定在柏树倒下来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魂飞魄散,烟消云散。
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在下去五六年之后,因为孔融在青州争夺战中败给了袁家,这个母亲将会与在场的所有人惨死在袁家的刀下,甚至在史书上没有留下任何记载,就像零落的秋叶一般被踩踏入泥,无影无踪。
想到这里,孔鸣再次重重的叩首下去,额头触地沉声道:“让阿母担忧了,孩儿在此立誓,为了你与父亲,为了诸位兄弟姊妹,我孔元亮一定会加倍爱惜自己的生命,在这乱世护你们周全!”
冯氏的泪水由辛酸变成欣慰,忍不住上前拉起孔鸣,哽咽道:“吾儿长大了,为娘也算对得起你父亲,对的起孔家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