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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九月授衣,这里面农历的九月,指的也就是当下了,天气转凉,苏府的人都换上了秋季的衣衫。
大夫过来细细的给苏府人诊脉,又询问了各自的情况,三四个大夫忙了一整日,总算是尘埃落定,拱手笑道:“恭喜老爷夫人,苏府人无碍,皆没染病。”如此一来,大家提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苏鸿良喜形于色,大手一挥:“重赏几位大夫。”管家把大夫送了出去,每人递上了一张银票,大夫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咧着嘴告辞。
苏家愁云惨淡了三个月,总算是否极泰来,晚间苏鸿良让厨房置办了一桌子酒席,全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苏老爹少不得又长篇大论一番,湘玉早晨起得有点早,到天黑有些困倦,再听苏老爹教导主任一般的训话,饭桌上直磕头。
苏鸿良见女儿无精打采,忙问道:“玉姐儿你可是不舒服?”
苏家人现在心有余悸,湘玉忙说道:“没有,就是有些困了。”湘莲捏捏湘玉的衣角说道:“总算熬出来了,我不用喝那些怪汤水了。
”
湘玉一笑:“五姐姐放心,以后咱都没机会喝它了,都过去了。”湘莲拍拍胸脯:“这一遭就够折磨人了,可别来第二次。”
山下梅香的病也大有好转,基本好了大半,不过她身子虚弱,需要好好将养一番,采薇哥哥每四五日会来给湘玉回一次话,告知梅香的近况。
苏鸿良无恙,开始重回衙门当值,少爷小姐们也开始出门上学,这几个月真是憋闷的够呛,对外说家里人染了病,在悉心调理身子,却也知道只是一个借口,外人定然不会尽信。
唐夫人带着唐二小姐过来,冯氏把这几个月的情况和她一说,唐夫人听着心惊肉跳:“亏的你们没染病,不然可如何是好,怪道你们都不出门了,原是为了这个,可得好好去寺里上上香,去去晦气。”
冯氏也是这般想的,和苏鸿良商议了一番,第三天便带着小姐少爷去上香,两个人坐一台轿子,去的是西边的白马寺,白马寺香火鼎盛,善男信女众多,冯氏前些年为了求子没少捐香油钱,此行又见了住持,住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缓缓说道:“为彰显夫人的诚意,老衲建议夫人老爷本月做一次八关斋戒,修身静性。”
冯氏最信这套,冯氏一秉虔诚,细细询问了住持需要注意的地方,又觉得在家略有些麻烦,说改日和老爷一起来寺里一日。
苏鸿良正好本月初八休沐,冯氏和苏鸿良商量,苏鸿良点头:“大师说的必然没错,咱们但求一个心安,初八一起去白马寺。”
虽然只有一天,冯氏也把后宅安排出去,让汤嬷嬷帮忙看顾着,汤嬷嬷笑道:“太太放心,就是一天,裹不了乱,太太只管放心去就好。”
第二日一大早,苏鸿良和冯氏动身,要在寺里住上一日,隔天才回来。太太一走,后院里像是帐篷里撕了一个口,吹进了新鲜的风,每个人蠢蠢欲动
韩姨娘待女儿下了课,唤女儿来到自己的院子,母女二人待了一下午,平时虽也能相见,但若整日守在姨娘院子里到底是不妥当。
嬷嬷守在女儿身边,韩姨娘的贴心话也说不出口,她本想嘱咐湘莲,一定要讨好冯氏,以便以后有个好亲事。
倒不是她想得太多,湘莲如今也十来岁了,三四年可是一晃眼都过去,富贵人家的孩子,相看的都早,有的连娃娃亲便定了,她家的湘莲本就是庶女,如若不早早相看,还能寻到什么好人家?
此事非得太太上心不可,家里同龄的也就是这三个女孩儿,除了湘玉外,她自信她的湘莲定比湘雪更入得了太太的眼,便是看万姨娘那花式,湘雪也衬不了太太的心,那个还想给女儿培养成才女呢,她就且等着看。
韩姨娘笑道:“外间有热茶,天气凉了,嬷嬷去喝一盏?”双嬷嬷心里明镜似的,韩姨娘这是在撵人呢,必定有私房话和女儿说,她也不碍眼,笑道:“那感情好了。”说罢转身去了外间。
韩姨娘松口气,握着湘莲的手:“一定要记得姨娘的话,得太太喜欢。”湘莲不耐听韩姨娘说这些,可也不能逆她的意思,每次韩姨娘找她谈心,必然开口就是:“我的好女儿,你可一定得讨得太太的欢心。”
湘莲心里郁闷,说出去散散心,带着丫鬟去了小花园,却不成想让她撞到了别人的隐秘事。
湘雪的贴身丫鬟春花在和冯氏院里的秋白躲在假山后说话,秋白是正院里洒扫的三等丫鬟,平时也不出来,怎么和春花搭上了?
湘莲躲在一边,心下纳闷,不知二人讲了些什么,她本想再往近前走走,可风吹起她躲在石头后面的裙角,在外面露出一个淡粉色的衣边,湘莲怕打草惊蛇,往后退了两步,等二人先后离开她才出来。
湘莲琢磨,若是有事禀告太太,在院子外等着传话便可,或者去找赵妈妈,怎的也轮不上一个洒扫的小丫鬟来递话,二人鬼鬼祟祟的,定是没做好事,她想了想,此事她能和谁去说呢?湘莲先回了小院,坐了好大会儿。
这事越想越不简单,那边不一定打了什么鬼主意,若是因此出了差池可……,湘莲此刻能说道的,也就只有自己姨娘了,这么想着,湘莲赶忙起身去寻韩姨娘。
丫鬟们在一旁伺候,湘莲把韩姨娘拉到一边,小声说:“有件事我得和姨娘说一下,刚刚我去花园,见春花和秋白躲在假山后头悄悄见面。”
韩姨娘不明就里,惊诧的说道:“真是奇了怪了,太太房里的丫鬟怎么和三小姐的勾搭上了?”
湘莲俯到她耳边说:“我适才想不明白其中缘由,还是刚路过我院门口,蕙兰和蕙心的话提醒了我。我院子的大丫鬟彩心问蕙心,韩姨娘刚送来的糕点你接了吗?蕙心说不是我,这时蕙兰回话说是她接的,蕙心和蕙兰穿着一样的衣服,同样的发式,相貌有六七分相似,彩心看茬了,便说,不过就是一个递东西的事儿,你们下次谁接的回禀我,我好记下来。”
是啊,不过是一个递东西的活儿。
湘莲又说道:“上一次我见三姐姐说让丫鬟给万家舅舅递东西,我想着不是大事,就压了下来,这次又买通了太太正院里的丫鬟,怕不只是递东西这样不简单。”
或许是从递东西开始,但现下定是有了新的主意,那本孤本湘雪跟湘莲炫耀过,既然已到手,还频繁联系什么?
韩姨娘还在消化湘莲的话:“三小姐和万姨娘也太大胆子了,老爷都说了不许来往,还把万家人赶了出去,他们竟违背老爷的意思,再者上次你就应该告诉我,手都伸到正院了,谁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
二人对视了一眼,韩姨娘道:“你先坐着,我去太太那。”
韩姨娘在去冯氏院子的路上,又把思路缕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按照湘莲说的,确实是搭上线了,可哪里不对呢?左思右想的脑仁疼,索性不再思量。
韩姨娘去找了赵妈妈,也没坐,茶都没让端,就说太太明日回来了,差个小丫鬟过来找她,她有事和太太说,赵妈妈满口答应。
冯氏是第二日午后回来的,正院小丫鬟传话,说太太回来了,韩姨娘也没发急,换了一身衣服,吃了一碟子糕,这才往正院走。
到了屋外,掀开一个帘缝见曹姨娘坐在冯氏的下首,大夫垂首在一边,看来是在说曹姨娘的胎象,韩姨娘左右无事,便坐在外间先等了一会儿,冯氏院里的丫鬟给看了茶,她随口问道:“除了平时伺候太太的,外面洒扫的丫鬟能进屋吗?”
冯氏的大丫鬟夏岚说道:“姨娘真是说笑了,咱们是规矩人家,各人办各人的差事,是半点不能逾越的,外面三等丫鬟就负责院外的活计,轻易进不得院,最多便是各屋的摆设需要擦洗了,唤他们进来擦擦,旁边还会有人守着。”
韩姨娘听完后,正好大夫出来,赵妈妈迎出去,她掀开绣着翠竹的薄门帘,给冯氏请了安,曹姨娘有眼力见,知道韩姨娘过来必然是有话和太太聊,从凳子上托着腰起身,说改日再来。
冯氏把安胎的方子递给曹姨娘的丫鬟,嘱咐说每日记得熬给曹姨娘喝,曹姨娘又夸了冯氏几句,这才离开。
曹姨娘一走,冯氏笑着的脸垮了下来,叹道:“做一家太太真是不易,不仅要料理琐事,连后宅女人怀孕都得操心。”韩姨娘自然懂,冯氏多年不孕,现下妾室怀孕了,她还得装出一副大度欣喜的模样张罗。冯氏就是感慨一句,韩姨娘算是她的人,也不用忌讳,收敛情绪问韩姨娘何事。
韩姨娘把湘莲见到之事告诉了冯氏,也没提湘莲,就说是自己巧遇到的,这起子糊涂事就不让孩子掺和进来了。冯氏点点头:“这些年我没看错你。”
冯氏的屋里的瓷香炉是上个月新得的,苏重秉去外面买来送她,冯氏高兴极了,把素来用的铜香炉撤换掉,换成这这个瓷的。
香炉上绘的是锦地开光折枝桃纹,炉底是三足兽,冯氏往里面填了青桂香,香炉上散出徐徐延青烟。
韩姨娘盯着香炉,疑惑冯氏怎么一点都不吃惊,就像是早早就料到一般,冯氏见她露出不解的神情,自己个儿先笑了,拿起炕桌上的橘子给她吃:“有什么可着急的?这事我早就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