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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她是柯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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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音站在别墅门口微微出神,泪珠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冒出来。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情绪。

    明明觉得不应该有,明明知道这样的场景很莫名其妙,但就是控制不住。

    紧紧钳制在腰间的力道让凌音回过了神。她神态哀戚的抬起眸,看向漆黑的眸子一片暗沉的三哥,晶莹剔透的泪珠像似串成了串的珠子一般,争先恐后的从眼眶里跑出来。

    “进去吧!”殷离一边扣着她纤细的腰肢,一边怜惜的拭净她眸中滚烫的泪。他声音喑哑,却似乎带着能安定人心的力量,只一瞬间便让凌音从恍惚的梦境中回过神。

    凌音此刻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伸出手指在眼眶处摩挲了几下,直到脸上再没有泪花,才在柯家老爷子的注视下,迈步走了进去。

    “孩子,过来这里坐。”

    柯家老爷子拍了拍身边沙发上的空位。凌音正往前走的步子不觉一顿。随后却又微不可见的轻轻“恩”了一声,朝老爷子身侧的空位走了过去。

    三哥在紧挨着凌音的沙发上落座。

    紧随着进了别墅的柯言峥、柯言嵘也先后挑了空余的沙发坐了下来。

    范丽华此刻早就跑到厨房中去了。凌音坐在客厅里尚且能听到她兴奋的高了好几度的声音,兴致勃勃的喊着,“快,快,把准备好的果盘、奶茶都端出去。”

    很明显是在催促佣人。

    话是这么说,只是,随后真的端了果盘和奶茶、茶水过来的却是范丽华自己。

    凌音慌忙的伸出手去接,却被身边的柯老爷子轻轻一下按住了胳膊。凌音身体不自觉一僵,柯家老爷子也意识到什么,不着痕迹的松开了凌音的胳膊,安抚似地拍拍,“坐下吧,让你……阿姨忙活就行了。”

    凌音“嗯”了一声,默默的在原来的位置坐了下来。却又听范丽华亢奋又激动的声音对她说道:“阿姨也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就给你准备了奶茶还有花茶,你看看你喜欢什么就喝什么。要是都不喜欢,阿姨再去给你煮别的,咖啡、饮料,家里都有现成的。”

    一边说着,又将其余的茶水放在殷离和家里几个男人的面前。

    “不用麻烦了阿姨,我喝奶茶就好。”凌音连忙摆手推迟。客随主便的道理她是知道的。更何况,今天她来柯家本就是麻烦老爷子的,断没有让柯家人把她当贵宾对待的道理。

    “好,好!”范丽华兴奋的将手中的托盘交给了走过来的佣人。稍后也在柯瑞怀身边空余的沙发上落了座。

    人员全都到齐。气氛却有些凝滞了。凌音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三哥是本就沉默寡言;至于柯家众人,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从何说出口。

    沉默了一会儿,待凌音将手中的奶茶喝的差不多。柯家老爷子才轻巧的拍了两下凌音的胳膊。语气压抑又沉痛的道:“孩子,跟我来。”

    凌音连忙起身搀扶着老爷子的胳膊,临走时又看了三哥一眼后,直到三哥微点了头,才跟着老爷子离开了客厅。

    柯家的这幢别墅占地很大,前边有这样的一幢别墅不说,后院竟然还有一幢两层的小竹楼。

    凌音扶着柯老爷子上了竹楼二楼的房间,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她到底是个经历过事儿的。因此,只是心中略有些不安,面上却是再镇定不过的神色。

    凌音和柯家老爷子离去,客厅里只余下殷离和柯家的四口人。

    三哥此刻身上的气息才终于放开了一些。他漆黑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向坐在对面的柯瑞怀。

    虽然知道对方是和他父亲一个年龄段的长辈,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自己都应该尊敬。但是,此刻三哥的心中却有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他清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彩的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声音清冷,面色也是从没有过的冷硬。这样的殷离,让柯言峥赞叹,他果真是一如既往的重视她;一一的眼光果然很好,挑男人的品味也不差;虽说这个男人品行不怎么样,但是,对于爱人,他会付诸他全部的忠诚。

    但这却也让他面上一直掩着的悲痛神色,再也掩饰不住的流露出来。

    本是再理所应当的关系,却怎料世事弄人,落得这么一个疏离冷淡的下场。他们才是这个世上最亲近不过的人,却不料,到如今,亲人相见不相识,竟还落得一个要像外人解释缘由的结局。

    一想到这里,柯言峥面上沉痛的神色更加浓重。

    这个一直以来面上都鲜少出现神色波动的男子,再也掩饰不住面上的失落和凄凉;落得这个一个下场,却又有谁知,柯家才是在这桩事件里被伤的最恨,最透彻的人!

    柯瑞怀正端着茶深思的神情突然被打破。只是,他的神情却没有一丝被人质问的不悦。深深的看了殷离一眼,这个常年身居高位、手握大权的男人却控制不住的朗笑出声。

    只是,那笑声不知为何,却越笑越让人觉得心酸和苍凉。

    殷离狭长的风眸不自觉微闪了两下,漆黑的眸中有暗光流动。

    柯家两兄弟和范丽华看着柯瑞怀这副沧桑的模样,神情也俱都低沉下来,只是他们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更没有说其他多余的话。

    殷离也好整以暇的静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动作,他在耐心的等候着。

    良久,直过了足有五分钟的时间,柯瑞怀好似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这个共和国的上将军,经历了几十年风雨飘摇、政坛动乱,眉毛都不挑一下的铁血男人,面上一向风平浪静的神色在此刻终于被打破。

    他看向殷离,沧桑的眸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疼痛和歉疚,儒雅而英俊的面孔上,有着耐人寻味的伤感。

    他沧桑疲惫的瞳孔似看向殷离,却又似在看向未知的遥远的空间。

    客厅内静寂的没有一点声响,殷离耐心的等候着,又过了足有一刻钟的时间。才终于听到柯瑞怀似带有无线感概和伤怀的声音,一字一句沉沉的道:“凌音,是……柯家的孩子。”

    殷离正摩挲着手中骨瓷杯的动作,不自觉猛的停顿下来。

    他漆黑深邃的眸子一时间锐利如剑,紧紧的盯着柯瑞怀,漆黑的瞳孔不断的收缩收缩;英俊的面孔上,神经线好似都狠狠的绷紧起来,这让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更显锋利,整个人的气场也更加的刚利慑人。

    不得不承认,即便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一向淡定无比的殷三哥。也被这个出乎意料的消息惊得有些面容失色。

    他性感的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个“一”字。面容严肃而冷硬,浑身的气场在这一瞬间彻底放开。那般肃杀又嗜血的气息,柯瑞怀可以视而不见,柯言峥和柯言嵘却不由的抬头深深的注视着殷离。好似在警惕他下一刻会有什么爆发性的举动一般;至于范丽华,她已经彻底的慌乱起来。

    范丽华见殷离浓墨一般锋利的眉头紧紧的蹙起,浑身的气场也愈发暴虐,以为他不相信,也担心其中有什么误会,连忙忙着解释,“阿离,这些都是真的。凌音……她是我二弟和弟妹的孩子。刚出生两个月的时候就失踪了,这些你都是知道的。我们家找了她十七年。十七年啊,这孩子终于还是被我们找到了。阿离,不会错的,我们连dna都验过了。”

    范丽华说着说着声音竟是慢慢哽咽起来。说到最后,已经控制不住的掩面低泣。

    找了十七年的孩子。原本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没想到竟然还有重聚的一天。说这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她都不信。

    要不然,怎么会她前脚刚认识了那孩子,后脚老爷子竟是连dna报告都拿到了手。

    是她,是他们家的“一一”,已经阔别了十七年,终于还是长大成人,终于还是要回来了。

    范丽华越想越是忍不住的痛哭。想着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自己又拖着个病怏怏的身体在孤儿院生存了那么久,期间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累,范丽华一想到此就忍不住的痛哭出声。

    她现在愈发痛恨,怎么就没能早一点找到这孩子?孤儿院啊,那是孩子连饭都吃不饱的地方。难怪一一都六岁大了,还一身的骨头架子。小身板又矮又瘦,一张瘦削的小脸儿上就显出一双雾蒙蒙的大眼。

    他们家的孩子,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范丽华哭的有些不能自已。尤其是想到了之前看到的,大儿子拿回来的有关凌音的所有报告,想着那孩子六岁时照的第一张照片,听说那是她刚考入蒙克莱的时候照的入学照。照片上的一一穿着破破旧旧的衣服,那衣服破旧的都能看出缝补的痕迹,要是在京都,丢给乞丐乞丐都会嫌弃,却穿在了他们家金枝玉叶的小闺女的身上,还一穿就穿了六年之久。

    要是她弟妹在天有灵,知道她如珠似宝疼着宠着的闺女长到这么大,竟是在他们夫妻走后一天福都没有享过,小时候还受了那么多的罪,几次三番险些连命都没了,肯定死也不会瞑目的。

    范丽华失声痛哭,客厅内柯家的其余人,面上的神情也俱都是一片悲痛。即便是性子跳脱如柯言嵘,也难得的露出一副哀戚的模样。

    二婶怀孕的时候他已经记事儿。印象中的二婶和二叔都是再温和不过的人。尤其是二婶,本就是书香门第出身,身上柔柔暖暖的气息总是让他忍不住的想要接近。印象中,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二婶在后院的紫藤花架下,拿着一本诗集慢慢悠悠的读,一手拿着书,一手不自觉的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的声音空灵悠远又带着温暖和煦的柔意,酝酿着明媚的三月春光,好似连蜂蝶鸟雀都忍不住要为之停留;而二叔则常常是一边耐心细致的修剪着后院的花草,一边不时的抬头笑看着二婶儿;有时候还总是忍不住的为二婶儿的模样痴迷,以致呆呆傻傻的站立良久,怔怔的回不过神。

    那样静好的场景几乎成了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最抹之不去的一抹亮色。那是他至今为止见过的最神仙眷侣的一对,只是,终究没有活的长久。

    柯言嵘微垂下眸子,长如蒲扇一般的睫毛掩盖住眸中沉痛的情绪。他鼻子微酸,虽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为止每次想起二叔二婶儿,以及那个和柯家无缘的小妹妹,总是忍不住的眼眶泛红,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不得不承认,在知道了二婶怀了小妹妹的时候,他其实比母亲还激动,还盼望这个小不点的出生。因为,那样他就不再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不用再忍受家里所有大人的摧残和刁难,不用再苦哈哈的吃着不喜欢吃的食物,每天还要被拍拍脑袋、捏捏脸蛋。

    那时家里也会有人需要他的保护,会睁着萌萌的、大大的眼睛,奶声奶气的跟在他后边满是依赖的叫他“哥哥”;他也可以在她面前抖威风,把她带出去发小面前骄傲的宣布“这是我的妹妹”“我也是有妹妹的人了”。

    他还计划过要给她买很多很多的玩具,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鞋袜。比殷家的哥哥们宠殷娴还要宠着她。可是任凭他的计划再多,却再也没有了实行的机会。

    任他如何想象,却也从来料不到,像二叔二婶那么温和,那么善良的夫妻,竟然会死的那么悲惨,过逝的会那么早。即便连这个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小妹妹,也不过在他眼前晃了一个多月,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柯言嵘眸中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啪嗒啪嗒”的滴落下来。尽管他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是半个铁血男儿,每次一想到那个娇娇萌萌的娃娃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着无穷的罪,终究会忍不住满面悲痛。

    ps:

    还有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