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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月亮悬挂在中天,苍白的光洒落在发青的瓦片上。
锻刀村的街道上行走的人逐渐稀少,随着时间流逝,也只剩下村子周遭哨亭中的人还在工作。
街道两侧,从屋内透露出的灯光,也逐渐熄灭。
屋顶。
哐当!
一只圆滚滚,带着些许图案的瓷壶突兀的出现在瓦片上,微微晃荡了两下。
“哦嚯嚯…”
玉壶从壶里钻出,澄黄的瞳孔中刻印着[肆]的字样——经过上弦月位数递增的他,已然与之前不同。
张开眉骨处的绿色嘴唇,一张一合,语气兴奋的自言自语着:
“只要覆灭了锻刀人村…就能大幅度削弱猎鬼人。”
“削弱了猎鬼人,那产屋敷的脑袋也就唾手可得!”
“不愧是我!”
哐!哐!
言至兴时,他还愉悦的带着身下的壶,在屋顶上蹦了两下:
“哦呵呵…!”
玉壶的视线朝身下的街道看去,目光扫过路上稀少的行人:
“接下来…”他兴奋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先做什么样的壶呢…?”
就在他在屋顶上愉悦的扭曲着自己的身躯时。
喀!
身下的瓦片突然发出奇怪的声响!
“…嗯?”玉壶奇怪的看了一眼身下。
下一刻!
砰!砰!
砰!!
随着下方三声沉重的撞击声,玉壶脚下四周的瓦片混合着木制房梁的碎屑,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腾空而起!
本完整的屋顶,瞬间被从内部向上冲破开三个洞口!
灯光从破开的屋顶处朝外倾露。
月光下。
“…什么?!”玉壶下巴处的澄黄色独眼逐渐露出错愕的神情。
——丝毫没有察觉…!
他四周。
握着刀刃的三个身影同时顶开屋顶的瓦片,滞空而起。
身上披散着破碎的木屑与瓦片。
在背光的状态下,看不清面貌的三人,呈三角位置,将玉壶包围在了中间!
几乎在瞬间,玉壶的余光就发现了来者三人嘴角溢出的白汽!
【炎之呼吸·贰之型·炎天升腾】
【日之呼吸·柒之型·阳华突】
【岩之呼吸·壹之型·蛇纹岩·双极】
唰!唰!
两道反射着月光的刀光,缠绕着灼眼的赤焰,自上而下,直直奔着玉壶劈去!
其中较为壮硕的一人,他并未手持刀刃,而是握着两枚暗红色硕大的珠子。
咯吱…!健硕的手臂肌肉猛地绷紧!
以特殊的力道,朝着前方双手抛去!
在玉壶震惊的瞳孔中,两柄缠绕烈焰的刀刃,以及暗红色的佛珠,在视野中迅速放大!
下一刻。
轰——!!!
沉重的多重攻击瞬间轰在玉壶站立的屋顶!巨大的烟尘顿时被掀起,风压裹挟着木屑与瓦片朝四周吹散!
……
不远处。
街道上。
“什么?!那边怎么了?!”
“好响的声音!”
戴着火男面具的刀匠们纷纷惊愕的回头,抬起头看向发出轰响的位置。
刚走不远的铁巧慢慢悠悠的站住身子,他转身,挑着眉头,眯起眼睛看向烟尘冲天而起的方向:
“嘶…”
突然,他惊讶的松开紧皱的眉头,抬手指着大喊:
“那边!那边今天是柱的居所!”
“什么?!”
“柱?!为什么柱的住所那边会发生…”
刀匠们顿时震惊的出声,他们回过神,互相对视了几眼,额头上流下冷汗。
瞬间,数种造成那种场面的可能性划过几人的脑海。
最后,在沉默的片刻后。
啪!
铁巧慌乱的一拍手,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大喊着:
“快!”
“快去通知哨亭!”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但却无比用力:
“可能有鬼入侵村子了!!”
闻言,几人顿时散开,朝着村子四周的哨亭奔去。
恶鬼袭击村子——这种事即使只有一丝的可能性,也必须上报。
犹豫任何一秒带来的后果,都是令人难以承受的。
……
……
屋顶。
说是屋顶,但在经历了刚才的攻击后,整片屋顶已经化作了废墟。
大片的灰尘四起,尘雾充斥着空气,使得视物变得十分困难。
街道上。
哐当!
“咻咻…”
极其轻微的瓷器落地声传来,玉壶面色苍白,冷汗顺着额头流下,一股凉意直冲颅顶。
“…刚才的…那是什么?!”
“人类?全是柱吗?!”
“三人?”
脑袋从壶口探出,玉壶瞥了一眼方才自己站立的位置。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玉壶有些惊疑不定。
他有些惊讶的微微出声:
“为什么锻刀村会有三个柱在…?!”
脖颈处,浅浅的伤口缓缓愈合。
若不是他早早的在街上放置了能够移动的壶,此刻恐怕已经用出了底牌…
稍微慌乱了一下后。
“但是。”玉壶缓缓从壶里钻出,他挥舞着身上畸形的婴儿小手,攥紧,语气嘲讽:
“咻咻,以为这种程度玉壶大人就会乱了手脚?”
“现在,我已经是上弦之肆了!”
他抬起头,看向烟尘四起的屋顶。
模模糊糊的,玉壶看见了站立在废墟中间的三个人影,他不由得流下了一滴冷汗:
“…嘛。”
咯吱…
他转过身,手上骨肉团蓄,转瞬间凝聚出一只花纹奇特的壶,随后朝远处一扔:
“暂时撤退…这样也不错…”
——趁着尘雾与天黑,先远离这附近吧。
——把这三个柱诱远,再利用鱼怪远程袭击锻刀村…
玉壶的嘴角微微上扬,肩膀一耸一耸的,不由得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咻咻。”
只要覆灭了锻刀村,目的就达成了!
人类是弱小的,体力和恢复都有上限。
等到三個柱精疲力尽的时候…
“三个柱…能组成怎样惊叹的艺术品呢?!”
自言自语间,玉壶在壶之间穿梭,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上。
别的不说,玉壶对自己的速度还是有着相当的自信的。
……
屋顶。
“逃掉了。”
“是上弦鬼,能在壶之间移动。”
炭十郎踩在破碎的屋檐边缘,他透过尘雾,注视着玉壶在街道尽头闪烁的身影。
他盯着玉壶头顶,那隐隐出现的架势条,以及一行字。
[上弦之肆·玉壶]
名字之上,有着两颗红点。
——肆?
他记得…玉壶应该是上伍…
炭十郎微微疑惑,他并没有选择追击,只是手持楔丸的情况下,追击只会消耗更多的“回生”之力。
拥有通透世界的他,雾霭的阻碍相当于零。
同样。
“南无。”悲鸣屿重新握住两枚暗红色的佛珠,他默念一声,头微微偏向了玉壶的位置。
本就是盲人的悲鸣屿,也自然能够发现逃脱的玉壶。
炼狱槙寿郎握住自己的日轮刀,他侧头,顺着炭十郎与悲鸣屿的视线方向看去。
“我去追他。”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