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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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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黄河,朱温的病就减轻了一点,到了洛阳,病情更是好了大半。

    原来是在黄河以北被晋军吓的,朱温暗自惭愧,却也不便说出口。

    朱友文是养子,安邦治国行军打仗不擅长,但颇有才艺,也是个美食家,擅长吃喝玩乐,因善于享受生活,所以很受朱温喜爱。

    友文新建一座宫殿号称食殿,在九曲池旁边,里面装修考究,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在朱温车驾临幸洛阳前,食殿全面竣工。

    在友文和其媳妇王氏的力邀及陪同下,干爹及干公公兴致勃勃的参观了食殿,应给与高度的评价。

    朱温很开心,在洛阳的待遇,比行军打仗舒服的多。干儿媳妇王氏趁机建议,在新建成的食殿开一场大型宴席,庆祝干爹爹征战归来。

    看干儿媳娇滴滴的样子,朱温答应的很爽快。朱温即爱朱友文,爱屋及乌,也爱干儿媳王氏,更爱干儿媳王氏后,又更加爱朱友文,越爱越深,形成良性循环,对朱友文比亲儿子还亲。

    令朱友文驻守东都洛阳,等同于太子待遇,中间自然也少不了王氏的功劳。朱友文很感动,感动朱温的厚爱,就经常让王氏去干爹爹那里探病,天黑雾大路滑,干爹爹也担心儿媳晚上回府路上不安全,就很体贴的让王氏留在宫中侍寝。

    友文也很感动媳妇王氏的付出,更加珍爱王氏,所以一家人其乐融融。大概就是这个良好的关系,所以朱温在洛阳很开心,病好了一大半,以食殿作为行在。,朱友文又很体贴的孝敬干爹铜钱三千贯、银器一千五百两,作为赏赐使用。

    洛阳四月,绝色烟柳满皇都,乍雨初晴,宴席的时间就定在中旬的一天。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丝竹管弦之乐不绝于耳,曼妙窈窕之姿不绝于目,在食殿内,朱温据首座,友文陪伴于左,王氏侍奉与右,宰相及文武从官列作左右陪宴,君臣尽欢,宾主尽醉,其乐融融。

    吃完饭后,朱温尚不尽兴,问友文还有啥好玩的。友文当然是准备充分,作为吃喝玩乐方面的专家,这是擅长领域,邀请朱温泛舟九曲池,看看良辰美景,吹吹湖面刮过的春风,顺便醒醒酒,瞧瞧,多贴心,也证明有一能讨领导欢心的擅长领域是多么的重要。

    九曲池不大,但风景秀丽,泛舟池上,湖光山色,尽收眼底。水不甚深,船又甚大,本来没什么危险,又是一细节,朱友文的安保意识也很强。

    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天有不测风云。朱温一行荡入湖中心的时候,忽然起了一阵怪风,刹那间,湖面阴云密布,起了漫天大雾,天蓦然暗了下来,越来越暗,漆黑如夜。

    在暗雾中,九个人影显现出来,身着唐朝王子的服饰,满面血污,向朱温索命而来。

    朱温定睛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原来这九个鬼魂不是别人,正是被朱温下令勒死于九曲池的九位皇子,唐昭宗李晔的九个儿子,为首的就是德王,就是因其英武最受朱温嫉恨的那个皇子,在云雾中大呼,还我大唐江山,举槊便朝朱温打来。

    魂飞魄散的朱温起身就跑,忘记了是在船上,失足便落入湖中。说也奇怪,朱温落入湖中后,云开雾散,天气忽然晴了。

    左右侍从如梦初醒,纷纷跳入湖中,七手八脚,把朱温捞了上来,再一看朱温已牙关紧咬昏迷过去。

    友文连忙宣应急御医,进行急救,幸亏时节已是初夏,也是朱温命不该绝,朱温悠悠醒来。此处又彰显友文的细心指出,应急医疗也考虑到了。

    但再细心的人,也抵不住意外情况,朱友文千料万料,没料到天有不测风云,朱友文年轻不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这是朱温二十年前种的恶果。

    左右侍从给朱温换了龙袍,急匆匆的拥回行在。朱温卧在寝宫中,头疼复心疼,夜不能寐,一闭上眼就是唐昭宗李晔及德王等九子索命的身影,朱友文、王氏只得陪着,到天明朱温才昏昏睡去,朱友文不放心干爹,就留王氏侍寝,自己退出去了。

    到午时,朱温才醒来,看王氏熬红了双眼,泪眼朦胧、娇弱尤甚,不觉动了欲火,王氏娇羞无限,被干爹爹尽去罗衫,轻车熟路,王氏也不推辞,曲意奉承,备极缱绻。船到入巷时候,王氏提出了一种交换条件,迫令干爹同意,什么交换条件,乃是梁室江山,将来须传位给友文。

    朱温竟答应了。一是朱友文确实是自己所喜爱看重的,二是正在船入巷的销魂时候,这就是枕边风的厉害之处。

    在王氏的精心服侍下,更将鹿茸人参吃了数日,朱温的病有所好转。想起答应王氏的事,朱温心里烦躁,朱温的烦躁不是因为将来要传位于友文,烦躁的是朱温了解自己几个猪狗儿子的水平,与李存勖比差远了,自己辛辛苦苦打的基业恐怕难以维持了。

    朱温酒醉之后,常招宰相李振语到:“我经营天下三十年,想不到太原余孽,猖獗如此,我观他志不在小,必为我大梁之患,天又欲夺我余年,我若一死,诸儿均不足与敌,恐我死无葬身之地了!”语至此,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李振时任大梁右相,位居左相敬翔之下,曾是“白马驿之变”的推波助澜者,为人尖刻少恩,在朝中树敌甚多,闻梁主朱温所言,就趁势奏道:“我主无虑,臣观诸皇子,虽开拓不足,但守成有余。古人云,寇贼在外,四肢之疾,内政不理,心腹之患,今李存勖一时得势,然兵足将广终不及我,外患不足忧也,忧在内患。”

    朱温一惊,令左右退下,急切问李振:“内患是谁,请君相明示,为诸子扫清障碍耳。”

    李振即将平素所恶的兵部郎中张俊、右谏议大夫张衍等功臣宿将一一供出。朱温此时已利令智昏,听任李振办理。被授予权柄,李振放开手脚,对平时不和、所恶所嫉之人,察其过错,视其向自己服软的态度,诛杀、流放、斥责不一而足,洛阳城内,一时众心益惧、日夕汹汹。

    对于李振的所作所为,朱温只作不知,日与王氏流连于食殿内。忽一日,大燕皇帝刘守光派使者送来急报,言幽州屡战屡败,请汴梁务要救援,且守光自降身份称臣于朱温。

    朱温观表大骇,惊出一身冷汗,幽州若失去,河朔地区就全归晋所有了,这样大梁就危险了。这棘手问题还是要自己解决,留给朱守文肯定不行,罢了罢了,扶上马再送一程,朱温即命起驾回汴梁,再定夺亲征事宜。

    朱友文妻王氏申请随銮驾回汴梁,好替友文尽一片孝心,朱温感其赤诚,不觉泪下,人老了就眼泪多,也可能是掩饰心里暗暗的欢喜。众人各怀心事,一同回到汴梁。

    王氏随着干爹爹来汴梁,一片孝心是真,更真的是不放心朱温所应诺的大事。因为朱温不仅仅有干儿子、还有众多亲儿子,儿子大了要结婚,结婚了就会有很多干儿媳妇、亲儿媳妇。

    男人一般都比较专一,从小到大喜欢美女,折腾不动的时候还发明一个成语秀色可餐,看看也是好的,所以不挂到墙上的时候永远不会消停。朱温是个正常男人,一辈子不改本色——好女色,到老了尤甚。

    自从贤妃张氏谢世后,朱温渐渐的没有了约束,先是将唐昭宗的嫔妃宫女纳入府中,称帝后,宫中又纳陈氏、李氏等十来位嫔妃,年年挑选,随时选入,多多益善,博采兼收。

    年过花甲后,一副好色心肠更加厉害,不满足于宫内嫔妃,先是奸淫河南尹张全义全家,再是行军途中纳段氏等,最后将魔手伸向自己的一众儿媳妇。朱温有一句名言,“女人至于本王,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余者无不可”,禽兽如此,如此禽兽。

    偏是朱温的众儿子们也能坦然接受,争相把自己的媳妇推向宫中,名为探病,实为侍寝,任其苟合。众儿媳妇竟然争芳斗艳,以侍寝为荣。

    正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朱温骂自己儿子如猪狗一般,却不念自己行的也是禽兽之事。也说明在绝对的权力下,或者在追逐权利的过程中,正常人都会变成魔鬼。

    所以孟子提出的“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真是浩然正气也,古往今来,能做到的真是太少了。

    正因为如此,友文妻子王氏才巴巴的来到汴梁,怕时间久了,朱温被别的儿媳妇的枕头风吹歪了。王氏怕的有理,暗中就有一个反对的雌儿,乃是朱友珪妻室张氏,与王氏势不两立,竟存一个你死我活的心思。

    张氏姿色,恰也妖艳,但略逊王氏一筹,比王氏先一步与朱温苟且,也曾专宠无比,及王氏参与扒灰后,把张氏比了下去。朱温一腔心思,大半转移至王氏身上,渐把张氏冷落,张氏很是不平,寒酸吃醋,买通宫女近臣,专一探听王氏私情。

    梁主回到汴梁后,几日内忙于河北军务,部署亲征事宜,无暇顾及王氏。且说这一日,恰得半天清闲,想起王氏,不觉心痒难耐,就命小黄门,即刻去召王氏觐见。两人相见,干柴烈火后,朱温屏去左右,与王氏密语道:“我病已深,恐终不起,明日汝即启程,径往东都,召友文来,我当嘱托后事,免得延误。”王氏大喜,即出整行装,天明登程。

    这一日合该有事。这个消息,竟被小黄门得知,遂告诉相好的宫女,这相好的宫女原是张氏买通的人,随即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张氏。张氏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就急派人寻回朱友珪,且语且泣道:“你好父亲已将传国宝付于王氏,送往东都了,待他夫妇得知,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朱友珪一听也大惊失色,不知如何是好,看张氏哭泣,也惹得泪下两行。

    夫妇俩正相向而哭,忽有一人从门外进入:“欲要求生,需早定计,难道相对涕泣,就能解决问题吗?”。友珪愕然回顾,却是仆夫冯延偔。友珪怕事情泄露,就把他扯到密室,两人商议良久。想这冯延偔原本一介仆夫,却又如此见识,正是应了英雄不问出处的道理。

    两人正密语时,管家来报,崇政院诏使前来。友珪闻信出来接受诏旨,才知被外放为莱州刺史,并令五日之内到任。友珪愈加惊愕,勉强控制住情绪,送还诏使,紧忙进入密室与冯延偔商议此事。延偔道:“近来左迁官吏,多半在途中被诛,事已万急,若不行大事,死在目前了!”,友珪遂下定决心。

    当晚,友珪易服潜行,到左龙虎军营,拜会统军韩勍。韩勍屏去左右,友珪双膝跪倒,泣语:“韩将军救我”,遂将梁主朱温欲传位于友文之事一一说来。

    韩勍见近日功臣宿将,往往因小错被诛,正不自安,闻友珪言,边愤然道:“彬王早亡,大王依次当立,奈何反欲传于养子?主上年老昏庸,有此妄想,大王诚宜早图为是。”

    友珪奋然而起:“若得将军相助,大事济矣,他日当与将军共治天下。”两人商议已定,韩勍遂派牙兵500人,杂入宫殿守卫控鹤士中,混入禁门,待至夜深人静,方打开内门,杀入进去,砍死守卫,友珪径入梁主温寝室。

    黄门、宫女,尽皆逃避,只剩下朱温一个老头儿。听得门外喧哗,朱温披衣而起,怒视已经闯入的友珪:“我原疑汝久矣,悔不早日杀却!逆贼、逆贼,汝忍心害父,天地岂肯容你?”

    友珪亦怒目而视:“无耻老贼,当碎尸万段!”言未毕,身后冯延偔即拔剑上前,直刺朱温。

    温绕柱而走,剑中柱三次,都被温闪过。奈何温有病在身,更兼老迈,三次绕柱后,已是眼目昏花,一阵头晕,摔倒在地。

    延偔抢步上前,刺入温腹,剑从后背穿出,朱温狂叫一声,肠胃皆出,血流满地,即刻毙命。

    呜呼哀哉,一代枭雄,空枉了王图霸业,竟被亲儿子、仆夫所弑,终年六十一岁,称帝六载。想温本为唐臣,为臣弑君,

    友珪本为人子,为子弑父,有其父必有其子,此言不虚也,所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苍天何曾饶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