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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2-10-26
再说小唐僧,即江流儿,自头痛门后,整日吃师傅做的药膳,又泡药浴,并勤练武艺之下,豆芽菜般的身体经过两年时间便成了茁壮的小松苗,气力已经比得上十余岁的孩子。只是从来没实战过,毕竟只是七岁的小孩,寺里又没同龄的孩子玩耍,也江流儿也是个撒尿儿都要看清地上有没有蚂蚁的主,他练武完完全全是为了让师傅高兴,可没想着哪天跟人动手。
话说这一日风和日丽,正是携美踏青的好时节,当然,江流儿没这样的好命。他还得到后山去打柴火。
也不知是不是法明师傅为他熬药太多,以致于近寺之处枯枝断木少了许多,剩下那么大块头桩子也不是江流儿收拾得了的。仗着现在气力旺盛,江流儿也不怕多走些远路,于是便向后山深处寻去。
时乃六月,正是酷暑,但有道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山里倒像是暮春时节,怡人至极。
江流儿拾柴伙多年,颇有心得,知道哪些树枝烧起来烟少火旺,甚至哪些烧起来有香味他都一清二楚,心里寻思着师傅熬药辛苦,定要挑些烟少味清的松枝。怎奈好树总于深处长,江流儿也不得不走得再深些。
入得一片深林,茂木参天,不见半点阳光,故而显得有些阴森。但心思纯粹的江流儿却是“初生牛犊不惧虎”,泰然自若,兴致勃勃地拾起枯枝来。
“救命啊.....”
忽然幽幽之声从密林深处传来,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可对于小唐僧来说,可听不出《琵琶行》的哀怨缠绵来,只是心中疑惑:这是哪来声音,怎的饿到如此有气无力!
江流儿自幼受佛法熏陶,救世之心早已悄悄萌芽,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循声而去,到了近处,江流儿越发听得清楚了,那声音虽然有气无力,却甚是动听,似莺似燕。而且还哭泣念叨着:“救命啊,娘啊,爹跟狐狸跑了,难道你也不要青儿了吗?”
眼前是一个丈余见方的大陷阱,江流儿知道这是山里猎户用来捕猛兽的,师傅曾千叮咛万嘱咐要他莫走远,部分原因便是顾忌这些陷阱。佛门中人虽说慈悲为怀,以至于能舍身喂虎,可却不能断了猎户们的生计,所以才有这些陷阱。
好在猎户们要野兽皮毛,才没在陷阱里树竹刺,不然人掉下去也是九死一生。
江流儿朝陷阱里望了望,虽然光线不明,可江流儿却看得分明,这陷阱里哪里有人,分明只有一个像人的东西嘛!
要说这个东西,你看它也是有手有脚,倒是有个人样,只是.....江流儿摸了摸头,只是它多了乌黑靓丽的头发,我们人不是没头发的么?也不对,上山打柴的樵夫还有打猎的猎人也有头发,有头发的也是人!江流儿又摸了摸脸,它怎么白嫩得像一块豆腐,脸蛋儿水水的,这是人的脸嘛,寺里的人没有,樵夫猎人也没有,所以这不是人的脸,虽然有鼻有眼。还有还有,它穿的衣裳像天上的云彩、湖里的水波一样美丽,这是人穿的衣裳么?所以,它不是人!
也莫怪江流儿有些见怪,他自幼生长在寺中,这深山古寺,早就香火阑珊,只有老少几个和尚。
它却是看到的江流儿,顿时兴奋道:“娘亲,你怎么变成个小和尚模样啊!快救救青儿,青儿腿断了,痛痛呢!”
江流儿摸了摸光头,道:“娘亲是何物?小僧是江流,不是娘亲!”
“娘亲,别骗我了。上次变个老道士吓得我半死,这回可骗不了我。我精着呢,怎么说我也是您生的,除了继承您的花容月貌之秀外,更是继承了您的聪明伶俐之惠中。您倒是先救我出去嘛,我腿摔坏了,法术使不出来了!”
江流儿摸了摸光光的脑袋,感觉自己的脑袋像屁股,不然怎么就理解不了对方的话呢!
所以就傻乎乎地说了句:“你可不可以说人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娘啊,我说的不就是人话,还是正宗的长安腔调,这不都是我小时候您教的么?还说是阿爹的乡话,要我好好学!”对方委屈道。
江流儿觉得对方的口音甚是好听,却依旧迷糊。
“就算你会说人话,可你是人么,不然我怎么老听不明白?”
“原来你真不是我阿娘变的啊!我以前说起爹时,娘总要发火的!你既不是我阿娘,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人呢?”对方道。
“这还不简单啊,你的头发,你的脸蛋,还有你的衣裳都那么好看,小僧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江流儿道。
“嘻嘻!你这小和尚,坏坏呢!变着法儿夸人家。我还真不是人,那你说我是什么?”对方浅笑道。
江流儿挠挠头,道:“你应该是菩萨吧!你看起来就像看菩萨时那般舒服!”
“菩萨,头上顶着一盘馒头的那种吗?哎呀呀,丑死了,不要不要!”对方急道。
听到对方这个比喻,江流儿在脑袋里想象了一下,大菩萨着上似乎还真是一盘馒头,小菩萨头上最多只是一串葡萄吧。菩萨们为什么要顶着一盘馒头呢?爱思考的江流儿陷入了沉思,浑然忘我。
“喂喂喂,小和尚发什么木鱼呆啊,快快救我出来!”对方唤道。
江流儿还没想明白,想着回去问师傅吧。听到对方求救,才不舍回过神来,应了声“哦”!却傻乎乎地往前走,脚下一溜,扑嗵一声,掉进了陷阱里,正是屁股朝下,平沙落雁式。
幸亏身体是用药打熬出来的,半点没伤着,立马就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黄土,傻乎乎道:“我来救你!”
这时面对面,江流儿瞧得更清楚了,对方坐在地上,乌溜溜的眼睛像寺里的怒目金刚一样瞪着自己,江流儿愣愣地迎着那目光,当然,他从来都不惧金刚怒目的。
“你个笨和尚,难怪头上寸草不生,都让你的笨给羞死了!你跳下来还怎么救我出去?”对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江流儿摸了摸光头,作恍然大悟之状。
道:“那怎么办呀?小僧还要拾柴火去呢!”
“过来坐着!”对方忽然笑着对江流儿招了招手。
江流儿很纳闷,心想这菩萨不简单,刚才还怒目金刚,现在又成了常笑弥勒,不过笑起来却比弥勒佛好看多了,牙齿都没露出来。
在对方身边坐了下来,江流儿才发现自己坐着比她矮了半个头。
对方道:“小和尚,告诉姐姐,你叫江流是吗?”
“小僧是江流,可姐姐是何物?”
“姐姐就是我,乖乖,叫两声来听听?”
“原来是姐施主,小僧有礼了!”
“是‘姐姐’,不是‘姐施主’!”
…….
紧接下来的时间,江流儿接收了一堂让心里起了翻天覆地变化的常识课。现在他知道了对方叫做“青儿”,并且在对方的压迫下叫了她几声“姐姐”,也知道原来人有很多种,而且都是父母所生,师傅却从来没告诉他这些。他不禁想到自己父母是谁,心中忽地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悲伤。眼泪儿就止不注的外涌,拦也拦不住。
“和尚弟弟,怎么哭了。是怕出不去么,莫担心,等明儿姐姐腿好了,法术施展出来就出去了。”青儿安慰道。
“姐姐,既然人人有爹妈,只是我的爹妈却在何处?”江流泣声道。
青儿已知江流儿自幼在寺里长大,怕是被他父母狠心抛下的。一想自己从小也没见过爹,而如今母亲也不知何处去了,顿时觉同病相连,内心也颇为悲伤,不过起码比江流儿要好得多,起码自己还有个母亲将自己拉扯大,当下安慰道:
“我时常看见大鸟在窝里寸步不离地孵蛋,直到小鸟从蛋里出来,它们就要飞走,这不是它们要离开小鸟,而是要去给小鸟找好吃的。弟弟呢,你就是一只小鸟,当你还是一只蛋的时候,你的爹妈当然就在你的身边,当你出了壳,他们就得去给你找吃的了!找得越久,证明他们找好吃的东西就越多!哇,弟弟,以后你爹妈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可别忘了姐姐我哦!”
江流儿摸摸脑袋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顿时就止住了哭泣,自从随师傅练功以来,这肚子从来就没饱过,对食物倒是十分期待,就是有些担心自己爹妈会不会给自己带虫子,这可不好,出家人不吃虫子,平时菜里有虫,总是要把它们都放了生才安心。
哭泣,对小孩子来说是一项极为消耗体力的运动,通常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江流儿要好些,起码是哭完才靠着青儿的的身侧睡过去的。青儿本来嘴里还叨叨不停,没想江流儿的身子就歪了过来,一看,原来是睡着了。顿时就瘪起了小嘴,但看江流睡觉那乖巧模样,立即又释然了,把他的小光头放在自己未受伤的腿上,还俯下螓首偷偷亲了一口。这也是从她娘那里学来的,每回她自己睡觉,她娘总要这么亲她一口。
随后,青儿闭起了眼,轻轻地吐纳着,周身似有莹莹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