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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松夏奈是个日本文艺女青年,年不过40,至今单身,从二十出头开始参加普特劳斯曼油画大赛,五次里虽有两次入围了正式比赛,但成绩都不太理想,这一届是第三次入围,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进了决赛。
为此,小松女士志得意满,很为自己年纪轻轻就取得这样的成绩感到自豪。毕竟世上有大把的人年过半百依然连正式比赛的门槛儿都没有迈进去,和这些人比起来,她实在有骄傲的资本!
得知这次入围决赛,日本国内就有几家杂志社同时抛出橄榄枝表示希望能得到独家授权进行追踪报导。小松女士与助理经过一番精挑细选,最终选了家名气口碑都不错的杂志社作为随行记者。
她来意大利比较早,前前后后已经见到超过半数的决赛入围者,每个人看上去都不算年轻了,甚至有一位年逾七十三高龄来自俄罗斯的老先生。
这样一看,小松夏奈在里面绝对是个‘小姑娘’,飘飘然是难免的,她甚至觉得自己也许会成为本届普特劳斯曼油画大赛中最年轻的决赛入围者。
当然,现实啪啪打脸总是又快又狠。
颜朵的出现成为了这位女士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拔之而后快的那种,简直是成功路上的绊脚石,一个大写的污点!
助理金井在她耳边小声说了打听来的消息,“……中国人,二十岁,听说耳朵听不见。”
小松夏奈闻言眉头皱了皱,“一个孩子!评委怎么会允许一个孩子入围决赛!”顿了顿,又若有所思,“听说中国人最喜欢造假,有谁能证明那幅作品出自她本人的手?”
金井很想提醒自家老板,也没人可以证明您的作品也是出自您本人。但这话他不能说,说了也许就会被炒鱿鱼丢掉工作。其实他很不能理解小松老师为什么要去针对一个小女孩,事实上,她得奖的希望并不大,与其关注这样一个无足轻重也许只是靠运气进入决赛的人,不如去关注那些白皮肤上了年纪的竞争者!
但最终,他只是提醒,“老师,和田川小姐约的时间要到了。”
小松夏奈回神,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站起来,“走吧,不能为了一个‘骗子’耽误正经事。”
…………
陈宣把打听到的决赛消息汇总后报告给了老板顾南淅。
顾南淅听到小松夏奈的名字,抬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我听说这个小松的人品不怎么样,曾经污蔑一个同期前辈吸*毒滥*交,甚至向媒体大肆披露,把那个什么画家给整成了精神失常差点自杀死掉?”
陈宣功课做的很足,点开了手中的ipad,找到一份文档,点头说,“这是四年前的事,被污蔑的是日籍韩人金东圣,事实上虽然最后小松夏奈败诉并在报纸上公开道歉,但依然有很多日本人都认为那不是污蔑,只是没有具体证据罢了。金东圣迫于压力才会选择自杀,这是最有力的心虚表现,就像咱们中国人常说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之所以造成一边倒的局面,当然也有‘非我族类’的因素在里面。
日本不像中国,除了娱乐明星、富翁还有某些音乐家广为人知外,书画家往往只在圈内小范围名气显著,你去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问认不认识徐茂德,一百个人里能有一个知道就不错了。但在日本,画家却是一个受关注度颇高的行业,也许和其动漫产业链的蓬勃发展有关,而小松夏奈和金东圣在日本算是青年一辈比较家喻户晓的人物,所以当年的事闹的挺沸沸扬扬的。
顾南淅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不知想到了什么,对另一侧的小魏吩咐,“这两天你什么都不用做,盯紧小松夏奈跟她的助理,再买通些酒店服务员,从他们那里打听消息,一旦听说有涉及到颜朵的言论,就立刻告诉我。”
陈宣蹙眉,“顾总,您是担心这个小松夏奈会对朵朵不利?”应该不会吧,明眼人都看得出,以颜朵的年纪和资历获奖的可能并不大,真正该关注的应该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画家。何况比赛名次是由评委决定,只语言中伤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一个聪明人,应该趁机与人交好拓展人脉,而不是想这些不入流的心思。
顾南淅淡淡说,“这世上有一种人,无风也要掀起三尺浪,颜朵第一次参加比赛就入了决赛,年纪又最小,眼红她的人不会少,不管怎么说,有备无患吧。”
…………
对此一无所知的妹子正跟着姑姑和姑父在拿破仑街扫货。
米兰被誉为世界四大时尚之都中最具影响力的城市。这里是奢侈品的驻扎地,尤其是蒙奇拿破仑街更是其中翘楚,世界闻名。到了米兰,如果不来这里逛一逛刷刷卡,颜女士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哒。
逛男装店的时候,颜海燕跟老公侄女说,“给小顾挑点礼物吧,人家大老远的跟着来,就算是公事公办,咱们也得表示表示。”这是最基本的人情往来,不能仗着关系好就把一切当做理所当然,这就落了下乘。
冯国安点头说好,颜朵想了想,指着一枚造型别致的玫金色袖扣说,“送这个吧,跟他挺搭的。”都比较华丽。
颜海燕对小侄女的眼光自来信服,看到后也说好看,等给自家儿子老公也各挑了一个后,,就刷卡付账。
之后又给陈宣和小魏也买了两份礼物,这样人人有份,面上好看。
最后大包小包满载而归,顾南淅收到礼物,得知是颜朵挑的,心花怒放,晚上发短信闲聊,他挺感慨的说,【这大概是你第一次亲自挑礼物送我吧?】
【你生日的时候我也有送礼物。】
小丫头还知道混淆视听,顾南淅哼笑,【那是阿姨准备的,你哥都说漏嘴了。】
颜朵发了个睡觉的动态表情过来,表示自己要sleep了。典型的逃避心态。
顾老板没好气,又有些忍俊不禁,不过还是回过去,【睡吧睡吧,小公主,做个好梦~】
事实证明,好梦不是说做就能做的,妹纸做了一晚上噩梦,隔天见到顾南淅就跟他抱怨,“我梦到好多僵尸跳来跳去跟着我,怎么都甩不掉。”
“肯定你睡觉姿势不对,”顾南淅随口回一句,想了想问,“过两天就要宣布最终结果了,是不是很紧张?”要不怎么不是梦吸血鬼就是梦僵尸。
颜朵扭头见姑姑和姑父都还没从房里出来,就小声说,“是有点,”顿了顿,还给了句广为人知的注解,“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所以不想得奖的参赛者不是好选手。
但在长辈跟前,她都是表现的比较消极平静,心态特别好的那种,一直在给姑姑姑父灌输‘不会得奖不会得奖绝对不会得奖’这样的概念,就是怕等结果出来他们会大失所望。
顾南淅心里软乎乎的,揉揉她的小脑袋,“你还这么小,以后机会太多了,知道这次入围决赛的人员中年纪最大有多大吗?”
颜朵摇头,到意大利这两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怕给她压力,随行的所有人几乎不会当面提起别的参赛者,外交什么的自有顾南淅去做,现在大家都是竞争对手,一上来就想交朋友就甭想了,以为世界大同呢。
“七十三岁。”他如是说,然后摊摊手,“你看人家七十多岁还在努力奋斗,你二十生日都没过,就算拿不到奖项又有什么关系,就当尊老爱幼好了。”
颜朵嘟嘟嘴,“比赛也要看年纪吗?”
“比赛当然不用看年纪,但是你年轻啊亲,只计较一次得失完全没必要,明年初美国爱莫诺油画大赛也要开始报名,世上又不是只有一个普特劳斯曼。”
颜朵看他一眼,慢吞吞说,“虽然你讲的挺有道理的,可我控制不住啊。”任是谁走到这一步都会想要个‘万一’吧?
刚入围正式赛的时候,她真的很知足,感觉交了份满意答卷。但随着一次次惊喜的到来,那种渴望着再被幸运女神照拂的心态当然也就随之增加。
顾南淅知道这不是因为她贪心不知足,真的到这了个时候还一副无所谓淡定自若的人,那才有问题,又不是七老八十历经风雨起伏的老姜,一个小姑娘这么冷静自持,就算是内向的软妹……有句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反正不正常。
“那你就每晚睡觉前在跑步机上跑步,人一累,想做梦也做不了。”
颜朵嘴巴鼓了鼓,坚定的表示她宁愿做噩梦。
顾南淅看她这样,手就有点痒,这时颜海燕从房里出来了,刚刚蠢蠢欲动的手只能暂时作罢。
一行六人到酒店二楼用餐,一个红头发的中年胖大叔过来和陈宣打招呼,很热情的一个人。
陈宣就为双方做介绍,红头发大叔叫杰里克,美国人,决赛入围者之一,昨天才到的米兰。
杰里克看到颜朵还有点懵逼,哇哦一声,“嘿,亲爱的,你可真超乎我想象!”